霎时间南嘉木所有的旖旎都没了,传音道:“鸿蒙书页残页?”
叶赟“嗯”了一声,道:“我拿着没用。”
南嘉木心中充满感动,却恶意地用神识勾搭了下叶赟神识,并多束神识将叶赟一根神识包裹吞吐,见叶赟面上起了薄红,才意犹未尽地‘吸溜’一下松开,道:“去寻你父亲。”
神识是比身体还要敏感的存在,南嘉木这么一抚摸,叶赟可不立马动了情。
见南嘉木撩了却不准备灭火,叶赟深深地望着南嘉木,那里边盛满渴望、情欲、贪恋等情绪,让南嘉木瞧得心惊肉跳,却愈发兴奋。
南嘉木在叶赟的脸上、身上扫视了一圈,得意的笑了笑,起身离叶赟远一点。
叶赟带笑的眼眸富含深意,他也跟着起身,缓慢地跟在南嘉木身后。
两人出了房间,叶赟伸手在空中写下‘护’字。
因为之前叶赟与叶祖父修为低,院外只布置了低阶的防护阵法,此时的叶赟自然担心阵法太过低级而被人闯入,又在外边布置了一层结界。
南嘉木从怀中取出寻人专用法宝,将之递给叶赟。
这法宝可血脉寻引、毛发寻引、气息寻引等,法宝会自动指向与法宝中‘血脉’关系相近之人,根据血脉关系的远近而显示出粗细不同的箭头。
叶赟与叶瑜为直系血缘关系,关系最近,法宝上显示出的箭头最粗最红,叶赟与南嘉木根据法宝指示,一路相寻。
叶瑜所在,距离两人并不远,就在维扬山脉之中,是叶赟小院之后的约莫一千米高的如椽平地生出的一座小山。
两人顺着指引踏入小山之中,随后发觉不对劲,他俩绕来绕去都在一个地方转动。叶赟止步,对南嘉木道:“这座山布置了护山大阵。”
南嘉木点头,“阵法很高级,是乱花阵的改良版。”南嘉木只能瞧出这阵法脱胎于乱花阵,又远甚乱花阵,其实并不能识出这是什么阵法。
这是因为南嘉木修炼太快,而基础知识没能跟上来的缘故。
叶赟倒是由于天宝之故,符文、阵法知识一通百通,一眼便瞧出了这是什么阵法,且心中有了破解之法。
“是迷花阵。”叶赟身后一拉南嘉木,“跟我来”。
迷花阵是一处半自主阵法,若修士无恶意,绕了一圈便会回到原点,若修士攻击,迷花阵会将修士攻击扩大两倍威力原样返回。也便是说,修士一旦攻击迷花阵,便会与两个自己战斗。
南嘉木跟在叶赟身后,跟在叶赟步伐而行,两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进入迷花阵后。
迷花阵后又是是困杀阵,在之后是缚龙阵,在之后是攒心阵,在之后又是其他威力巨大的阵法,当真是步步杀机,处处陷阱。
南嘉木也叶赟心中都闪过狐疑之色,这座山上的阵法显然不是临时布置的,叶瑜处心积虑耗费多年布置这个庞大的阵中阵作甚?
叶赟带着南嘉木一路前行,直至穿过所有阵法,来到山顶之上。
被重重围叠起来的山顶浴满白雪,纯洁干净无暇,山顶一览无遗,除了白雪并无其他。
叶赟目光一扫,便瞧见山顶上又一次雪堆不对劲。他拉着南嘉木迈向那处较之别处更高一点的雪面,发现这处是一个隐藏阵法。
叶赟正欲取出天宝破阵,忽然一阵心悸,心中涌起悲凉之气,他抬头瞧着这处隐藏之阵,呆呆的站在不动。
南嘉木察觉到不对劲,探头从身后瞧向叶赟,却见叶赟面无表情地低头,两行清泪从他眼中涌出。
清泪成珠落下,叶赟却无悲咽之声,南嘉木一惊,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伸手抱住叶赟,与他相拥在这广阔的山顶之上。
叶赟伸手去摸脸色的泪水,发现自己无意识地留了泪,他有些茫然地开口:“我怎么哭了?”
南嘉木没说话,只将叶赟抱得更紧一些。
第89章
叶赟将头埋在南嘉木肩头,深深地呼吸南嘉木身上的气息。
南嘉木感觉到冰凉的水汽从脖颈处滑入衣领之中, 沉默了会, 运转《大乘真经》,让叶赟能够放松心神。
待那股悲凉之气缓过去, 叶赟缓慢开口,“我没想过他会死。”
南嘉木抱住叶赟, 伸手抚摸着叶赟后背。
叶赟忽而冷笑, “他既然打定主意自尽,为什么临走前还要来见我一面?他为什么不安安静静的去死, 还要故意出来恶心人?”
“他真懦弱。”叶赟语气愈发冷漠,难掩其话语中的痛恨之意,“他以为一死便能了之吗?他以为我过得不错,就能对我无责任无愧疚了吗?他不配成为一个父亲。”
“他不配成为一个父亲。”叶赟将情绪抽离, 无悲无喜道:“我没有父亲。”
南嘉木安安静静地听着, 只时不时地抚摸着叶赟。
叶赟将南嘉木紧紧拢在怀中, 像是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我只有你了。”
他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南嘉木听, 他又重重地读了一遍, “我只有你了。”
南嘉木忍住强抱姿势不对导致的不适感,回应了一句, “我也只有你, 我俩是一样的。”
叶赟将脸埋在南嘉木身上, 满足的笑了。
对, 他跟南嘉木是一样的,他俩只有彼此,是这世上不可分割也永不会分离的一对。
叶赟抱够了,不再看那隐藏阵法,拉着朝山下而去。
南嘉木回头瞧了一眼,道:“你不去见见?”
“人死万事皆消,有什么好见的。”叶赟冷淡道,“既然他没准备告诉我,显然后事已经安排好,我又何必为去见他尸骨,两相生气。”
南嘉木见叶赟主意已定,不再劝说,等什么时候叶赟想通了,叶瑜遗骸也不会跑。
隐藏洞府之中,一座冰晶馆中装着两具尸体。男的温雅女的柔美,皆面目宛如生时,不细看只以为他俩正在沉睡。
空中一虚淡的白色身影小心抱着另一捧白色光点,目光落到洞府之外,见叶赟已离开,面露一丝微笑,“语儿,儿子性格像我,既深情又绝情。这样也好,我不是个好父亲,这样他也不会太过伤心。”
他这些年,除了报仇,便是搜寻资源以备转世之要,没有什么能留给叶赟,也没打算陪伴叶赟,对于他这样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最好。
“那些害了你的凶手,我大多给你偿了命,只有叶祁,他给了我生命,又实力远超于我,我无法杀他,只能重创。不过他根基已坏,最多再活十年,也算给你报了仇,你高不高兴?”
“唉,你定然是不高兴的,怕我因弑父而被天道降罪。放心吧,语儿,叶祁之死不能怪在我身上,我又没亲手了结他性命,是他自己实力不济,重伤而死,我心中有数的。若我被天道降罪,下辈子无法再缠着你,这让我怎么甘心?我们说好生生世世做夫妻的。”
“语儿,我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开开心心地长大,等我来娶便好。只是你说的,来生只愿成为凡人,守着一院一田悠然生活,我怕是不能满足你了,我还是想长长久久与你在一块,共踏仙途。”
他亲了亲白色光点,“语儿,等我。”
水晶棺侧九转连星一一亮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叶瑜抬头瞧了眼阵法,又吻了吻叶白色光点,一步踏入阵法之中。
这是九转连星阵,能够让修者定向投胎。叶瑜怕出现意外,不放心投胎转世之事交与他人去做,故而寻摸古籍,从中翻出这一阵法。
他的神魂虚影盘坐在阵心,等待着阵法的接引。
这些光芒将山洞内部照得透亮,又慢慢地湮灭下去,直至光明消失,山洞之中彻底陷入黑暗,而原本闪烁着光芒的神魂也消失不见。
叶赟此时忽然停住脚步,心底怅然若失,之前若有若无的联系,彻底断了。
南嘉木偏头望叶赟,叶赟回过神,道:“走吧,回去给你做花彩鸡。”
花彩鸡是为阳山脉特有的妖兽,胆子忒小,又耳力极强,除了摸准它弱点下陷阱外,很难捉住。而下了陷阱,花彩鸡未必会经过此处,很有可能是一场空。
因此,叶赟手中的花彩鸡也不多,除了当初给南嘉木做了灵菇炖花彩鸡,一直没再动用。此时叶赟亲缘皆断,叶赟愈发在意南嘉木,起了心思给南嘉木做好吃的。
这次叶赟做的是爆炒花彩鸡,花彩鸡肉嫩骨头轻,又灵气充裕,便是白切不加佐料便是人间美味,何况加上叶赟手艺。
所以即便花彩鸡不再新鲜,南嘉木依旧吃得一脸满足。只是他还没吃上两口,本来一直在沉睡的墨宝石从叶赟腹部冒出个头,鼻尖一嗅一嗅。
是花彩鸡的味道,墨宝石直接从叶赟丹田窜出,乖巧地坐在花彩鸡面前,歪头望向南嘉木。
南嘉木瞧见墨宝石也很高兴,墨宝石在‘南廷’手中救下他与南嘉木之后,便一直沉睡不醒,南嘉木心怀担忧,但叶赟说墨宝石无事,他也只能将担心放在心底。
此时见墨宝石活蹦乱跳,可不高兴坏了。
他忍住去摸墨宝石的欲望,伸手取过盘子,从中夹了两只小鸡腿给它。
叶赟在旁道:“嘉木,花彩鸡肉嫩杂质少,你多吃点,墨宝石,来,吃鱼。”叶赟夹了条小鲫鱼放到盘子中,又要将小鸡腿夹走。
墨宝石尾巴一甩卷住叶赟的手腕,朝叶赟“汪汪”叫,“你答应过我的,我去对付临二临三,你就给我做花彩鸡吃。”
叶赟淡淡道:“我是说过,但那前提是那花彩鸡是你捉的。”
墨宝石瞬间纠结了,好像是这么来着。
眼见得叶赟筷子就要与小鸡腿相碰,墨宝石猛然低头,将两根小鸡腿咬在嘴中,得意洋洋地望向叶赟。
它说过又怎样,嘉木夹给它的,就是它的。
叶赟握住筷子的手一顿,难以言喻地望着墨宝石。
南嘉木见事情落定,忙又夹一只大鸡腿给叶赟,笑道:“你也吃。”
叶赟抬头瞧向南嘉木,正好撞上南嘉木温润含笑的双眸,叶赟心一烫,不自觉的避开视线,低头咬了一口大鸡腿。
两人一犬正痛快地开吃,忽然天际飞来一块传讯玉符,在小院外焦急地撞击着结界。
南嘉木伸手,结界打开,玉符撞入南嘉木怀中。
南嘉木打开玉符,玉符中庄凌影像探出,在空中显形。
庄凌怀中抱着一朵粉色荷花,面容凝重道:“嘉木,你那有可有蕴神花?可不可以替我留意下蕴神花的消息?”
庄凌面容有些疲惫萎靡,与之前与他分开时精神面貌完全不同,瞧见这样的庄凌,南嘉木有些担心。
只是蕴神花,南嘉木目光落到他怀中的映月荷之上,莫非苏映月受了重伤?
庄凌与苏映月出了事,叶赟这边又刚失去亲人,南嘉木犹豫了会,给庄凌回个信息说自己会留意。
蕴神花生于冰玉矿主脉之上,冰玉矿多生于北川,若是只有他一人,或者叶赟未曾失亲之痛,他会与叶赟一起去北川走上一趟,可是此时他不放心叶赟。
他打算等叶赟情绪稳定之后,再去着手蕴神花之事。
见南嘉木更为看重他,叶赟本来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他垂下眼眸开口道:“嘉木,你不去看望庄凌吗?他瞧起来不太好。”
南嘉木目光落到叶赟身上,道:“不急,我俩先给祖父上柱香,咱俩成为道侣,还未与叶祖父说过。”
墨宝石鄙夷地瞧了叶赟一眼,伸腿一瞪,落到南嘉木膝上,歪着头趴着,萌萌地望着南嘉木。
南嘉木伸手抱住墨宝石,禁不住顺着它的脊背抚摸,他的动作很轻,手法很专业,墨宝石舒服地眯了眯眼。
叶赟点点头,道:“祖父肯定很开心。”
他带着南嘉木去了小院知之后,那儿有两座坟头,“这是我祖父之墓,这是我母亲的衣冠冢,不过当初逃得急,后来重回时没找到我母亲的尸骨。”
叶赟走到叶祖父坟前跪下,叩拜三击,南嘉木在叶赟跪下之际,也跟着叩跪,与叶赟动作一致。
叶赟为南嘉木的动作而心暖洋洋的,他对墓碑暗道,祖父,孙儿与南祖父的孙子结为了道侣,南祖父与您说的一样高义,教出了这样优秀的孙子。孙儿会与嘉木会互相扶植,携手共进,不离不弃,祖父您安心。
说完后,叶赟将南嘉木拉起,道:“我们去找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