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此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后知后觉总算是听得出来,这顾子澈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消遣的!其实给自己的机会就是来看他打掩护的?
绯烟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可是眼前的人还笑得合不拢嘴,绯烟瞪了他一眼,踩了一脚愤然的离开。
她倒是什么都没有收获,只是回去的时候,酒喝多了,她喝的七晕八素的,店小二有些无奈,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男子将绯烟借住了,顺势抱在了怀中。
店小二还是警惕的看着男子说道,“还是谁,要带她去哪里!”
男子挑了挑眉,随之目光温柔的看着女子,对店小二说道,“我是他夫君。”
说完,他便将绯烟带走了,一身白衣如同来时那般来去无踪,不过也顺便将绯烟的酒钱给付了。
留下在原地风中凌乱的店小二,他惊讶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忍不住想到,夫君……
两个男人也可以结为夫妻吗?
他扶了扶额,总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尉迟慕折返回来带她回去的,绯烟醉了喜欢说胡话,尉迟慕拿她没有办法,便去了客栈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跟了她一路,只是从御花园遇见她开始,就想知道同她有关的一切,他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会这样的简单,宫中不方便行事,所以如今他便到了宫外。
叶柔儿不会将所有的事情真的调查出来,他心中知道,但凡是女子都会心存芥蒂的,就是因为是这样,所以她避开了叶柔儿,便看到了她喝醉的模样。
不胜酒力偏生硬撑,实在是有气又好笑。
他抱着她到了床上,给她改好了被子,并没有离开,绯烟在她身边认真的看着他,突然嬉笑着,又开始胡言乱语,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负我?”
尉迟慕只是感觉到有些无奈,绯烟这小丫头实在是难缠的很,只是她刚刚说的话,心痛的感觉不像是假的,这般娇憨的模样,可惜只有醉酒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突然嫉妒那个摄政王可以拥有这女子,她的爱恨她的贪嗔痴,她们本该没有关系的,他远远的看着她,手指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庞,描摹着她的模样。
绯烟……绯烟……
他们,不应该认识的。
尉迟慕看不出来,也只能够猜测,其实心中还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此时不敢确定罢了,毕竟摄政王到底是为何死的他一无所知。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绯烟醉酒呕吐的时候,将他所有的想法都冲散了,好在别院中有下人在打理,尉迟慕嫌弃的将绯烟扔给了侍女,“她交给你了。”
丫鬟点了点头,“诺,奴婢知道了。”
不多时,绯烟身上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尉迟慕此时已经将剑放下了,他让丫头全部都退下去了,只留下自己和绯烟在房间中,她守着绯烟,没有睡。
一夜无梦,绯烟醒了过来难得的安稳,此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再睁开眼时,那个人还是存在,原来是尉迟慕,绯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我怎么会在这里?”
绯烟出了名的酒品差,过去在宫中没人陪着,她从来不敢轻易喝酒,昨日想来是喝到了桃花酿,便放肆了一些,但是哪里想到身边出现的人会是尉迟慕。
如果不是两个人衣衫穿戴整齐,她可能就怀疑自己怎么了,但是,绯烟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不,这不是她的那件,倒像是被人换了下来。
绯烟忍不住问道,“我的衣衫去哪里了,该不会是你……”
绯烟小脸苍白,看着尉迟慕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后者忍着笑容,镇定的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模样,昨日好心带你回来,可是你竟然想对我欲图不轨!”
尉迟慕原本就生的好看,虽然此时才的是人皮面,可是叶柔儿喜欢好看的男子,给尉迟慕做的人皮面自然也是好看的。
虽然比不得他自己原本的模样,可是也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了。
他这副控诉的模样,绯烟差点儿真的以为自己昨日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不是对我欲图不轨,所以才如此对我说,你这人我们并不熟识,你这样冤枉我准时让人生气。”
尉迟慕嘴角抽搐,难得见到绯烟如此耿直的人,让他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罢了,不逗你了,昨日确实是我带你回来的,你吐了一身,我让人给你换了一身衣衫,这样可满意?”
“恩,这还差不多。”
绯烟多谢了此人,知道他同自己不该有何关系,何况宫中的那次,此人确实是出格了,她向来不喜欢这人如此的亲近,所以心中越发的反感了。
他确实很像尉迟慕,可惜不是他,任何人都不可以代替尉迟慕的存在,他是独一无二的,眼前的人想做什么她不知,却明白,他们两个的距离应该更远一些。
绯烟从衣袖中拿出一百两银子,开始划清界限,“昨日是你救了我,多谢了,改日公子同万花谷大小姐成婚,绯烟定然会派人送上一份大礼,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这次的恩情绯烟记挂着。”
尉迟慕没有拦着她,看着她此时疏离的模样,对她倒是越发的好奇了,她越是保持距离,他越是想要同她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毕竟两个人的靠近再如何,他心中绝不会输。
可是,这个女子给他特别的感觉,而他也决不能负了叶柔儿。
他看着她离自己远去,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只看着她越来越远,突然间他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像极了自己梦境中的那个女子,同自己越来越远,最终在自己触碰不到的地方。
是她吗?
不该是她。
不能是。
绯烟没有回到宫中,她的心被扰乱了,此时也不想去摄政王府,府中只有她一个人,算什么摄政王府,想到了不久以前北冥非夜给尉迟慕修筑了摄政王的陵墓,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
她从心中就不接受尉迟慕离开,所以一切告诉着她尉迟慕不在的消息,她都下意识的装作不知道,可惜有些事情,早就是事实了,偏生她自己不相信罢了,可是哪里有所有的事情,能够依照她的心思呢。
人还是只能接受现实的,她沉溺过去太久了,该接受现实了。
绯烟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温柔的喃喃自语说道,“孩子,我带你去见爹爹,也许你出生以后见不到他,可是,他永远在娘亲心中,永远……”
绯烟的脸庞落下一滴泪水,她抬眸望着天空,此时泪水勉强的回去了,可是只有绯烟心中只有,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她在街上找了一家定制成衣的店铺,将自己的衣衫换成了一身素白色,又去买了一些酒菜,还有水果,便离开了市集叫来马车,向着陵墓行驶过去,只是每走一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离他最近的地方,却也是天人永隔,她再也抱不到他了,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了,也再也没有办法同他在一起了,想来没有一起度过余生还是有些可惜的。
四下无人,绯烟一个人守在这里,并不觉得困倦,这是她送尉迟慕最后一程了,生离死别,说起来还是比绯烟想象中要难受的多。
晚风带着一些凉意,她上了一柱香,便在旁跪着,陵墓旁的人按部就班的做事,绯烟也没有给他们下命令,她将酒菜摆放着,却始终不肯抬头一眼。
可是终究是强迫自己抬眸,她看到陵墓上面的名字,泪水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还是没能够找回你,阿慕,我还是丢了你,说好了一直陪着彼此的,为何你离开的这样早。”
绯烟的衣衫全部都被泪水浸湿了,可是她心中依旧是无助的模样,过去从未想到过,他们两个人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再难见到一面的。
绯烟头微微有些晕,她才站起来走了两步,便摇摇欲坠,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却跌入一个人的怀抱,她抬眸目光不知所措的看到了尉迟慕。
她嗓子有些干涉,接着尉迟慕的力道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不在皇上身边,不在西街,来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
尉迟慕莫名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绯烟心中难受,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将他当做有礼罢了,可是这人三番五次的出现,倒是让绯烟有些烦闷了。
只是此时,她心中除了陵墓中的这个人,再无心其他的一切了。
“何必呢。”见绯烟没有说话,尉迟慕忍不住说道,看到她流泪,她忍不住想为她擦干眼泪,可是不能。
他们原本就是陌生人,不可能因为心中的悸动就妄自行动。
不该如此,同样的,也不能如此。
“人间的生离死别,终归是让人难受的,你会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吗?”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心脏处,却发觉他没有心跳,尉迟慕的手不知何时抱住了她,声音带着安抚,竟然让绯烟不知不觉的镇定了下来。
“什么都错,如今他离开了,若是能改日再入轮回隧道,也是终究是有缘份的。”
绯烟终是抬眸,“可是这世间,因果轮回真的存在吗?”
尉迟慕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虽然绯烟有时候大智若愚,但是在关键的时候犯糊涂倒是让他有些无奈。
“因果轮回是否存在,还是在你,有些事情要看你是否相信,若是你信,便是存在,若是你不信,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