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是一个风趣的老顽童,听闻他过去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后来喜欢收集民间的故事,加之他性子风趣幽默,所以慢慢的便开始在民间说书,受到了不少的好评。
这样一来二去的,说书先生最终便明白过来了,他在这行中可是混的还算不错,加之许多酒楼都会邀请说书先生前来说书,比起过去如今倒也是不算穷困潦倒了。
“摄政王,尉迟慕。”
不知是谁在座下说道,说书先生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的说道。
“没错,今日我们要说的,可就是摄政王尉迟慕,说起来他过去的身份可不是摄政王,而是在南北国还没有统一的时候,他乃是北国战无不胜的信凌王。
后来北国能够在九州统一,也是同他有着莫大的功劳,信凌王一生绝情,但是却只有一位夫人,说起当年南北国大战的时候,在南国人退无可退,打算放弃城池的时候,信凌王出现,用短短五百人,将我北国的兵马击退,最终大获全胜……”
绯烟听着说书人在讲尉迟慕过去所做的事情,不知不觉突然有些泪湿了眼眶,这些事情,自己何尝是不知道的,可是她想到了过去种种,再看如今眼下的一切时,终归是无奈。
说书人说的口沫星子乱飞的时候,底下人也听的慷慨激昂,所以北国有北冥非夜是难以超越的,而南国却有信凌王,千年难得信凌王,虽然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可是他们对于这句话却是深信不疑的,他们都知,信凌王尉迟慕,早就成了江湖中的传说。
底下的人也是听的热血沸腾,说书人见此时气氛不错,终究是收了醒木随之说道,“可惜摄政王终是被人算计,一生光明磊落,最后却被小人算计,实在是我北国的损失,可惜,这信凌王,再难有第二个。”
绯烟在雅间看着说书人,原本目光中平静无波,可是此时突然眼睛的泪水受不住控制的流了出来,尉迟慕,她终是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可是想起了往日的誓言,她终是觉得情何以堪。
原来,敌不过的不过是老天罢了,重生一世,以为她可以得到幸福,她喜欢的人可以永远的陪着自己,一直到了最后,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奢求罢了,哪里有那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来全部负责的呢。
“姑娘,妆要花了。”
绯烟感觉身边多了一人,还在发愣的时候,对方手中的帕子便落在了她的手中,绯烟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过记忆却并不熟悉的脸。
安然,是他。
万花谷谷主之女的未来女婿,绯烟谢绝了她的好意,想到了在宫宴之上的轻薄之举,此时又远离了眼前的人三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的人对自己的防备,尉迟慕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是故意来这茶楼中的,他原本在集市中置办成婚用的东西,可是听闻有人在讲摄政王的事情,便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
刚好,余光看到了在雅间中的她,她听着摄政王的故事,是想起了故人吗?
他心口微微的有些疼痛,让他不免皱了皱眉头,到底是没有想到,心口还会疼痛,每次见到这女子都会有不同的感觉,所以他过去才越发的想远离。
可,越是远离,越是,忍不住靠近。
梦中的那个身影,这两日午夜梦回的时候,似乎清晰了一些,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可是却能够看得到她的剪影,同眼前的女子很像。
“不日之后,安公子便要宫谷主小姐成婚了,怎么还有闲暇的时间来这里听书。”
尉迟慕挑了挑眉,俊脸看着眼前的女子,面无波澜的说道,“娘娘不也是如此吗?”
绯烟惊讶于他对自己的称呼,只不过此时,这里可不是在京城中,她拍了拍他的衣袖,冷然的说道,“这里不是皇宫,还请公子慎重一些,唤我绯烟便可以了。”
“这可不敢当,既然姑娘还有事,那我先告退了。”
尉迟慕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绯烟有些懵,她在这里好好的看戏,此人过来搭讪,怎么变成了她被嫌弃?
“你是讨厌我?”
尉迟慕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在看到绯烟在这茶楼的时候,想到了如今她是皇帝的妃子,便不免憋了一口气,他在京城中听过许多不同版本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故事。
可是,绯烟在摄政王才失踪下葬一个月,便成了皇帝的妃子,哪怕在京城中算是平常的事情,但是,此时的尉迟慕却越发的心生厌恶,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别人夺走了。
他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也不想同此时的绯烟起了争执,只是心中想到她是摄政王妃,却在摄政王离去不久,便同皇帝在一起。
哪怕只是名分罢了,可是看在他眼中却分外的不是滋味,有些事情,终归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
他终是淡然自若的说道,“你我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若是说讨厌,想来是不应当的。”
绯烟只是觉得这个人奇怪,他三番五次来纠缠自己,如今又说是萍水相逢,实在是古怪的很。
她早前也怀疑过,说不明叶柔儿这未婚夫安然便是尉迟慕,可是现实却给了她一巴掌,有些事情,原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尤其是,她派出去的人将万花谷的人询问了遍,没有找到几个月前掉下万花谷的男子。
所有的可能她都试过了,若不是真的毫无希望了,怎么可能选择这样的一条路,连她自己都猜不到了以后的路,想到这里,绯烟心中同眼前的人保持彻底的距离。
罢了,不过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人罢了,她何必要同这些人来理论,毕竟这样也不曾会得到什么结果,她心中哪里不知。
此时说书人已经讲完了故事,留下底下的人唏嘘,绯烟想到此时时间不早了,该回宫了,她答应过北冥非夜,在黄昏时,便会回到宫中。
自从上次孙茜的事情以后,北冥非夜对她的行踪格外的照顾,若不是她执意不让人跟着,想来,侍卫也跟过来了,好在如今的京城算不上危险。
她原本还想去一趟摄政王府,但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倒是回不去了。
尉迟慕此时没有说话,见眼前的女子也没有继续同自己说话的意思,他转身便打算离开,微风拂过,绯烟无意间看到了他脖颈处的一个印记,突然间停住了步伐。
印记有些熟悉,过去尉迟慕曾经练剑的时候受过伤,虽然她后来用药将他的伤口解决,可是还是留下了伤口,样子有些丑陋,尉迟慕倒是不在意,可是绯烟却清楚的记住了那个伤口的地方。
而刚刚那安然脖颈处的伤口分明就是同尉迟慕身上的一模一样,难道真的同自己想的差不多,绯烟心中惊愕,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不愿意松手,她知道若是松开了手,此时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她并不愿意有这样的结局。
尉迟慕匆匆的离开了茶楼,绯烟跟着走了出去,尉迟慕尚且没有发觉有人跟着自己,绯烟小心的跟着他,一直到一个小巷子口,突然间没有了人影。
绯烟微愣,人呢?她总不至于将人给弄丢了吧?可是此时,却突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等到身旁再有熟悉的气息传过来的时候,绯烟抬眸,落入一张含笑的眸子中。
尉迟慕戏谑的看着这惊慌失措的女子,调侃的看着她,他以为在她的眼中只看得到防备,原来还有这样的惊慌失措,他心中越发的觉得有些好玩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也只限于这个时候,他挑眉,“不知,绯烟姑娘所谓何事,从阁楼中跟着我,是想知道我的行踪,还是突然对我有了兴趣?”
绯烟讨厌他,他能够察觉出来,可是他待绯烟的感觉很是奇怪,分明是见过几面的女子,可是那种深深的占有感却让他心中不知所措。
他从未对叶柔儿有过那样的感觉,哪怕谷中也是有男子追求叶柔儿的,可是他心中一点儿波澜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叶柔儿的心思全部都在自己的身上?
“在京城中来谈判,却带着人面具,想来这也是万花谷待北国的真诚?”
绯烟故意挑衅眼前的人,她只是想自己来赌一把。
尉迟慕心中微愣,自己脸上的人面具如此的精致,竟然被眼前的女子看出来了,他心中微愣,倒是对绯烟越发的看中了,这个女子总能够让他惊喜,可是心中的感觉却也是自己不能了解的。
绯烟未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剑簪直接刺了过去,这是北冥非夜送给自己防身的剑簪,绯烟随身带着,就是为了避免危险,可是今日却是要赌一把了。
绯烟出手利落,当然也将自己的弱点藏住了,可是在尉迟慕看来,她的弱点到底还是暴露了,他冷然的看着眼前的绯烟,终归是出手了。
巷子中没有几人,两个人的身手立见高下,绯烟肚子里有孩子,到底是不敢全力以赴。
她手中的剑簪才触到尉迟慕的剑,后者往后一躲,此时尉迟慕终归是知道了她想做什么。
绯烟想看他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