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汝汝给我打了电话,我让手下查了监控。”
乔言深吸了口气。“我就是低血糖,摔倒后把鼻子磕破了。”
“这么不小心人,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顾烨霆笑了一下,知道乔言在刻意隐瞒病情,也不拆穿她。“想回家?”
“嗯……”乔言别开视线,她不适应顾烨霆突然对她这么温柔。
也不需要这种温柔。
“言言……”
回家的路上,乔言对顾烨霆一直很冷漠,看得出心情不好。
“哪里不舒服?”顾烨霆小心翼翼的过了头。
“谭松臣为什么会突然回去接手谭氏?你做了什么?”乔言知道,接手家族企业,不是谭松臣想要的。
“他是成年人了……我能逼他做什么决定。”顾烨霆别开视线,有些受伤。
乔言现在只担心谭松臣一个。
“如果不是你威胁,他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吗?”乔言眼眶泛红,在质问。
“乔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混蛋,坏人!他谭松臣做什么决定都是我逼他,那我呢!谁来逼我了,谁给我留活路了,你吗?你给我了吗!”顾烨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失控了。
他的委屈又该跟谁去说?
他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乔言会永远爱他。
可现在的局面,不是他想要的……
乔言哽咽着嗓子,别开视线。
她不想和顾烨霆争吵。
“乔言……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选择的路,选择了,跪着也得走下去,他谭松臣凭什么就要例外?”顾烨霆只是不服……
他只是嫉妒。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受苦,唯有谭松臣,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
谭松臣想得到乔言,就必须拿出他的态度,否则……他顾烨霆凭什么认输,凭什么!
“对不起……”空气沉默了很久,是顾烨霆先压下了情绪,沉声和乔言道歉。
是他……失控了。
明知道乔言身体不舒服,却还是冲她吼。
“好好休息,我今晚不回来了……”想让乔言睡个好觉,顾烨霆把人送回家就走了。
乔言站在院子里,又是那种一片空白的感觉。
这种不知自己是死是活的麻木感,萦绕了她十年。
好像,又回来了。
果然,只要留在顾烨霆身边,窒息感就永远都不会消散。
有些记忆,刻骨铭心。
有人说,做一万件好事,都抵不上做一件错事。
她和顾烨霆大概也是如此吧。
她明知道顾烨霆也有苦衷,有不得已……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地狱一样的记忆。
三年的婚姻生活,冷暴力才是摧毁她全部感情的致命武器。
她把离婚当救赎,把离开顾烨霆当重生的踏板。
这样的她,如何能接受自己重新回到深渊?
……
走进这个家,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家,每一个瞬间,每一个角落都能让乔言窒息到胸口发疼。
她曾经无数个深夜独自坐在角落里,等待着顾烨霆顾烨霆回家,却最终只等到他和陆晚清的绯闻。
她也曾经无数次做好饭菜,等到凉透,然后温热,然后再凉透。
那些凉透的饭菜,就像她的心。
再炽热的火焰也会慢慢被浇透。
她也曾经疼痛到躲进洗手间,不停的吃着止疼药,生怕自己太过病恹恹,被顾烨霆嫌弃。
只因他说了一句,看看你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透着浓郁的嫌弃。
她无数次深夜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的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我否定。
是不是她真的太差劲了,才会用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有让顾烨霆爱上她,反而越来越嫌弃她。
她不会打扮,不会装饰自己,她甚至曾经自闭,无法正常与这个社会融入。
她曾经满心满眼都是顾烨霆,认为他就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的天,是支柱。
到底是谁……亲手把她敲碎,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让她变得可怕,奇怪。
她就像个病人,病态的汲取着别人身上的温暖。
偏偏在她决定重生的时候,谭松臣来招惹她了啊……
她贪婪又自私的想要留住这份温暖,即使她没有自信,她无法全身心信任一个人,也无法摒弃患得患失,可她还是想要留住这份温度。
她只是想要等等,再等等,等她身体痊愈,等她把事情都解决……
可真的是她太自私了吗?
靠在角落里,乔言慢慢滑坐在地上。
用力抱紧自己。
或许,真的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
夜色酒吧街。
黑暗的街道上,有人在打架。
陆泽是最狠的一个,拳拳见血。
“警察来了!”
“草!”陆泽骂了一句,扭头就跑。
路边车上,秦勉眯了眯眸子,指了指跑在最前面的陆泽。“那个小子,查查背景。”
“他啊,我认识。”手下不屑的笑了一声。“叫陆泽,陆晚清的哥哥。老大,当年绑架乔言的那伙人还记得吗?陆泽是唯一一个跑了没被警察抓到的。”
秦勉挑了挑眉。“逃了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都没被抓,有点意思。
“亡命之徒,很适合入咱们堂口,不过,我邀请了他几次,都拒绝了,仗着自己能打心气高。”
秦勉点了颗烟。“咱们不是就需要这种人?海子进了监狱,我现在身边没趁手的,好好观察观察,行的话,我亲自找他。”
陆泽……
很好。
……
天桥下。
陆泽逃了出来,躲在天桥下。
他已经在这里睡了三晚了,明天必须换地方。
“桥洞好睡吗?”黑暗处,顾烨霆靠在桥洞上,点燃的香烟忽明忽暗。
“草……”陆泽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跑。
“别跑了,我没报警。”顾烨霆淡淡的说了一句,身形落寞。
堂堂顾氏总裁,居然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陆泽可笑的讽刺了一句,这人可是有钱的流油。“你来送死?”
这里可没摄像头,顾烨霆自己送上门来,他弄死他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这么自信打得过我?”顾烨霆冷笑。
“想试试?”陆泽脱了外套,想动手。
顾烨霆不屑的弹了弹烟灰。“聊聊吧,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