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玉帝挥退了章淑后，似笑非笑地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启明。”启明正在给玉帝冲中老年高钙奶粉，玉帝喜欢每日一杯，而且喜欢牛奶味道浓郁的，所以本来只该有一包的，得放两包。

玉帝问，“杨戬过生日那天你也在场，你可清楚事件始末？说来听听。”

启明眼珠转了转，将放在琉璃盏里润白的牛奶递给玉帝，“微臣当时看见，凰王给真君下了药，真君醉射出了那只箭……”

“然后朕发现玉笏被盗，却未提点杨戬。”

启明惶恐一拜。

“知道为何吗？”玉帝喝了口牛奶，长须上沾了点，他伸手，启明赶紧从袖子里抽出一天明黄的手绢递过去。

对于玉帝的问题，启明毕竟跟随玉帝多年，深知玉帝的询问不过是在找存在感，所谓做了什么事但没人知道而导致出现的一些憋屈需要释放……她说，“陛下是为了磨炼真君。”

“错。”玉帝一手擦胡须，一手隔空点了点启明额头，“朕是想弄清楚，朕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鬼搞事，当然啦，如果杨戬连玉笏都搞不定，那他也没什么用了。”

启明心道，把坑外甥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还真不常见——帝王心真的是海底针，尤其是玉帝这个活太久整日无聊的，这么说吧，启明在他面前脑袋活动量都比别人大很多，什么时候该恭维让他舒心啦，什么时候该装责备让他假装自己是个贤君啦，什么该装傻衬托他的睿智啦，什么时候该直接点出来让他有台阶下啦……桩桩件件累计起来，启明觉得自己能写成一本比新华字典还厚的教科书，而且字还比字典小。

“话说朕的寝宫管理员跟杨戬那个臭小子有什么仇啊？不，应该说有什么诡秘的关系，杨戬竟然把玉笏交给她，而不是借此乘胜追击，真是奇了怪哉。”玉帝摇头晃脑道，“启明，调查一下。”

启明应了后退了出去。

玉帝摸了摸自己下巴，“朕怎么感觉事情没完了，哈，臭小子，朕看你这回又能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话说那边东华嘱托杨戬多加小心，杨戬就与之分离了。

东华居住地在中国地图上偏东，而杨戬送完东华便往偏西的灌江口而去，路经华山，想着去看看自家妹子三圣母杨莲。

华山险峻多峰，三圣母杨莲居住于西峰，这西峰有一块完整巨石形状好似莲花，因此又叫莲花峰，杨莲的圣母庙便修建在此之上。

杨莲这庙宇不过南北方向两进，白墙乌瓦经过多年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斑驳了，整体古朴小巧看上去平平无奇，毕竟杨莲虽成仙封在华山，但并非是杨戬那般以治水降蛟，助天府之国的大建树以及多年降妖除魔的威望为立身之本，因此哪怕作为地仙保佑了一方民众多年积累下不少功德，所得也就与寻常土地一般。

入了庙宇，这个庙内也很朴素无华，正殿正上方供了穿红戴绿一脸慈悲的圣母像，下边桌上摆了瓜果香炉，再往下并排三个跪垫，因着杨戬到来的时辰已晚，香客已经没有了，有也住到了不远华山主神少昊那富丽堂皇跟皇宫一般的庙里，现下只有一个道姑在桌案前整理瓜果。

这个道姑是只伺候三圣母的灰兔精，名唤灵芝，瞧上去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实则已五百岁余，她穿着灰色道袍，戴着道冠，见到杨戬竟大惊失色，下意识抓紧了一个苹果，气力大的还捏出了汁水。

“怎么了？”杨戬奇道，自己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吗？

灵芝定了定神，拜了万福，“真君老爷，小兔只是没想到真君老爷今日竟然来了。”

杨戬只道自己来的突然，而兔子这种生物本来胆子就小，没多做想，“三妹呢？”

“真君老爷，娘娘在沐浴，请在此等上一会儿，灵芝这就去通传。”

“不必麻烦，我入仙境等她。”杨戬随口道，这庙宇建立在山顶，然而三圣母的“人间仙境”实则在半山腰，这里不过是个便捷入口。

“真君老爷！”灵芝忽然叫道，把杨戬吓了一跳，“老爷亲临，哪次不是圣母娘娘来迎接？若是这回没有，娘娘会怪罪灵芝的……”话罢，她一双红眼睛湿漉漉看着杨戬，杨戬最受不得小家伙们卖萌，便应了，等在庙内。

灵芝穿了圣母像旁的墙，很快，便和杨莲一起出来了。

杨莲身着灰白双色的道袍，头带莲花形状的银冠，见了杨戬便亲昵的上去挽住了杨戬的手臂，“二哥久候，快快随妹妹进去聊。”

杨戬入仙境后便见诸多五针松树，有一条石道弯弯曲曲通向森林幽处，行了不远，一座别致庭院便出现在眼前。

杨戬居住的地方，也就银合的药园子修个篱笆，其余别说墙连个篱笆也没有，至于房子则依地势错落分布，三圣母住的地，倒是修了高高白墙，围了一个四四方方，正门上挂了一座牌匾，上书“华山圣母府”，旁挂了两方灯笼，门大开。

入内先是石砖铺地，过了一道门，正对大厅，杨莲拉着杨戬从左走廊绕过大厅，入了后面一座园，这座园如苏州园林一般精美，花朵树木栽种的恰得其所，无不是精心布置，与华山之豪狂大相径庭。

园里有个形状像鸟的池子，中间有个亭被莲叶莲花包围——杨莲好莲，池中莲花如梅山梅花一般常开不败——杨戬便被安排在亭子里，杨莲又唤灵芝去端酒食，要好生应待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