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一流大学读书的优点就是大神无数。
大家见怪不怪,耀眼时都不吝啬给你声喝彩,用力鼓鼓掌,转头又都去忙着自己的事了。
这种气氛是木千宁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的。
小学他是村里苦孩子的领头羊,初中他开始了带孩子上学却依然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光,高中不用说直接就成了本土之光。他一直都活在别人的眼光和期待中,很累很烦,让他变得疏离而冷漠。
大学生活忙碌到需要找时间才能跟女朋友一起吃个午饭,耍耍贫嘴……却让他无比放松。
学校里有几十个食堂,随他领着女朋友去吃。
从没出现过如海市一中那般的指指点点,哪怕暑期档正在热播他上演的连续剧,鲜少有人打扰他。一些氛围,不真正身临其境,是很难体会到这里面的好。
“怎么点麻辣香锅,你行吗?”
木千宁看着大圣眼睛里的血丝,心疼地说,“多看看远山,别把眼睛熬坏了。”
“你们学校做得麻辣香锅只有小小辣,味道刚刚好。”说完夹了一片藕吃得很享受。木千宁把袋装凉酸奶倒进杯子里递过去,防止她被辣到还可以补救。
“你真要拿全暑期课?浓缩版,压力很大。”木千宁说。
“我想早点学完基础课,”大圣摇摇头,“平时做实验没个点,回宿舍还要再补作业才叫烦。不如一口气都学完,之后就踏踏实实做实验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熬夜的,我室友个个大牛,天天一两点钟没问题,也不知我高中是怎么混过来的?跟她们比,好像自己整天都在睡觉了。”
“确实爱睡觉,而且是我抱着睡过来的。”
大圣瞪他一眼,嘴炮!
“你来我学校,咱俩拿门一样的吧,也好帮帮我。”
“线性数学。”大圣问,“你们学校暑期有吗?”
“有,就拿这门吧。”
“你行不行呀?别勉强。”大圣逗他,“八月不是要进入备战亚运封闭训练了吗?”
“就拿一门肯定行。体育特长生若去参加比赛,考试时间老师会特别安排。”
木千宁也想早点学完基础课,这样就能专心到游戏设计的工作中去。
也不是很特别的菜,看着大圣吃得香,木千宁就觉得特别有胃口,他帮着吃光最后一口,末了还喝光了两人的酸奶,一脸餍足的样子。
大圣很少见他流露孩子气,就觉得特别可爱,问:“你最近回老宅了吗?”
“有两次走完秀离老宅挺近,就去住了一宿,帮爷爷按摩了一下肩膀,他最近作画频繁,有点不舒服。”
大圣听了很开心:“这次亚运会你肯定能取得好成绩。从开学到现在天天下午游,与高中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开幕式时打扮的好看点,我让徐睿帮你挑个新耳坠。”
“你什么审美?天天想着让男朋友走娘炮路线。”
木千宁笑起来真是过分好看了点,大圣已经发展到他敢说自己不好,都得给定罪的程度,“谁敢说娘炮,扔泳池里比比,真是!”
两人饭后散步,木千宁停住脚步看着大圣:“我有点想亲你。”
大圣笑着捏捏他的手:“嗯,从我进了你们学校就感觉到了。”
“木龙的护照和签证老妈都安排人帮着弄好了,让他跟你去。”
当初木千宁选木龙做他的私人助理,武鹏千万个不认可,傻乎乎还特莽撞,普通话也说不好,一身的硬伤,去工厂干活还差不多。
大圣知道木千宁的心思,说服了爷爷,把大木龙扔去武门与可可这帮小孩一样从头学起,七八个月的强训,总算像模像样点了。
“我更想亲你了。”木千宁握紧她的手
“今年的生日又没好好给你过。”日子咋就那么忙,又是吃个蛋糕,煮碗面条就算了。
木千宁因为难得的约会心情好,挺专注地看着女朋友,似乎在想什么美事。
“唉,跟你说话呢。”大圣踢他一脚。
“哦,在想你生日呢,想去哪儿玩呀?我俩单独过吧。”木千宁问。
“还早呢,大冬天的又没假期。”大圣叹息。
“去滑雪吧,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周末再请两天假就连上了。”木千宁建议,“明年开始不如我们两人的生日一起过,我等三个月,你提前三个月,既节省时间又能好好过。九月中旬天气也好,可以去很多地方。”
“听着不错。”只要不让她操心,大圣一般都比较听话。
“暑期就是好,你下了课到体育馆来找我一起学习。”
大圣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也许经历过了全运会的紧张。
这次比赛两人明显都很放松,专注于挑战自我,名次多少倒没那么在意了。
正走着,木千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干嘛不接?”大圣见他扫了一眼就开始皱眉。
“是诺凡。”
“哦。”大圣没多问。
“他说陆宇要买房,想跟我借点首付。”
“哦。”大圣没给意见。
“我跟她说,若陆宇需要他可以直接找我。”
“然后呢?”大圣问。
“陆宇没找过我。”
“哦。”大圣又问,“陆宇也去c市啦?”
“嗯,跟着她去了c市,陆宇在那边找了家不错的酒吧驻唱。”
“收入应该比烤肉店好吧?你怎没介绍他们去潘娜哪里?”大圣打开一瓶水递给他。
“介绍了,不知啥原因,没谈妥。”
“哦。”大圣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你拿着。”木千宁递过来一张卡。
“干嘛?”
“这半年拍戏走秀的收入。我看你从不登录公用账户,干脆办张卡给你。”
“你的钱干嘛放公用账户?我的就没放过,里面的零花钱应该还够。”
“我的钱一直都在这个账户里。”木千宁拿出大圣的钱包,把卡放了进去。
大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这个事一直无解。
说好的一起买房子,结果他把自己投入的钱全都还了回来,但名字还是两个人的。
“宁哥——”
“你别说话,这事我坚持。”木千宁目视前方,打断了大圣。
“宁哥,你知道我大手大脚习惯了,有时花钱还情绪化。我不想因为钱与你产生矛盾。”
“再大手大脚,也没见你动过公用账户一分一厘。两个人要想在一起长长久久总要先过钱这一关。你对诺凡的事情从不发表意见,是因为你觉得那钱不是你的,所以不管。”木千宁看着她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的,我觉得有些事可能永远都无法达成共识,不如就尊重对方,不干涉太多就好。”大圣说出自己的想法。
“圣圣,两个人在一起很难分清界限的,总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越早磨合对未来越有利。你何不就先花我们公用账户里的钱,随着你的心意去花,试试我的接受能力。”
“世界上两样东西:人性和爱情是不能试的,谁试谁死。”
大圣悲观又理性的爱情观,始终是木千宁心中的一个梗。但他什么都没说,还是随着她了。他不想让大圣因为自己的想法产生心理压力,大家还都是纯情的少男少女,她心中的壳就那么硬了,木千宁真真是一点点压力都不敢给她,怕她龟缩到自己的壳中去。
这个话题到此打住。
二人很快进入到繁忙的暑期加课,备战亚运的状态。
两个月一晃而过。
就在木千宁出发前,徐睿带着全套海市特色的烤肉提前结束暑假,到老宅为他饯行。
“可以吃了,爷爷您尝尝,这是我们正宗的十万大山小黑猪,”
大家坐在院里的大榕树下,徐睿从烤盘上把烤好的肉依次夹给众人。
“来,男……男同桌吃块大的,祝你勇冠三军,为国争光。”大圣差点说出溜了。
木千宁似笑非笑:“谢谢女同桌,军功章里也有你的一半。”
云海啧了一声:“这男同桌可没少伺候你,连橘子都分成瓣喂给你。”
“哦?说说大圣在海市一中的事呗。”奶奶明显很感兴趣。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徐睿小声嘟囔完,瞪了云海一眼
木千宁笑了起来:“那会儿没少蹭徐睿家的烤肉吃,他家的西城老店在海市响当当的。”
木千宁还没来得及动手,大圣的小弟弟已经伸出小手迅速地抓向他碗里的肉。
“小家伙,”大圣赶紧抱住他,“才多大就馋肉馋成这样,小心以后变成小胖子。”
“没事儿,”可可尤其喜欢小孩,夹了一小块给他,“咱俩以后跟哥哥学游泳。”
“不给他吃。”武鹏的新老婆正好进来,冲着阿姨训斥,“怎么乱给大俊吃东西?”
“怎么啦?”老爷子扫她一眼,问:“大俊神仙下凡?吃不了人间的东西?”
“既然下凡了,就是凡夫俗子。”奶奶的口气也不是很客气。
“婶婶,我捣碎了再给小弟弟吃。”可可很有耐心地说。
武鹏老婆一听婶婶这个称呼,气就不打一处来。
悦柠女士一直在武门当了多年的会计而且是义工。虽然不是内门弟子也算是享受福利保障的‘老员工’。她虽成功嫁给了武鹏,爷爷始终不许她进武门,就算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行。
虽然富贵有余却始终感觉少了尊重。比如称呼,她就没有师门辈份的尊称,按世俗习惯来。
“可可入师门这么久,也算是内门弟子了,怎么还是一点规矩都没学会?偏远山村里出来的孩子就是难教。”
正在为大家服务的徐睿愣了:“您说什么?”
“她说就凭她那年纪可可叫她婶婶叫老了,以后叫姐姐就行,比宁哥也大不了几岁。”大圣伸筷子把可可弄碎的肉夹给小弟弟吃。
讽刺的意味太浓,正在吃肉的人都憋着不敢笑。
“大圣还真护短。”武鹏老婆看她早就不顺眼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护短不敢,”大圣眼神犀利地看向她,“护徒弟倒是真的,谁敢给我徒弟气受,那叫:狗眼看人低,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咱这院子里的孩子,个顶个都是有门有派有来头的。别以为自己刚有两臭钱,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试试?看哪家的师傅是个怂的?不知天高地厚。”
“瞧你这一脸土匪相,”奶奶嬉笑着戳大圣脑门,明显偏袒,“这都跟哪儿学的?”
“偏远山村呀。没得咱土著忙着征战,为国争光,还被坐享其成的机会主义贩子说风凉话。”
“都吃上了!”武鹏走进门,乐滋滋打招呼,看到女儿和老婆的表情愣了愣,打岔道:“这是……徐睿带来的正宗小黑猪吧?我在海市吃过,味道没得说……”
没等他说完,老爷子发话:“以后武门的活动只带门派里的人,家庭聚会才能带家属。”
木千宁看了那女人一眼,把她眼中盛满的愤怒甚至有些仇恨尽收眼底,他没说话。
木千宁把烤好的肉给大圣卷了片生菜,说:“先吃饭。”
烤肉宴席重新回到欢快的气氛,武鹏很识趣地带走了他老婆,木千宁听到大圣轻轻叹了口气。
“我努力挣钱,在寿湖边买个带大院子的别墅,以后家庭活动就在咱自家的院子里烧烤。”
“何必那么麻烦,”大圣把熟了的肉夹了一块放到木千宁碗里,“敢当面找不痛快的,直接怼回去多舒服。”说完还不忘拍拍可可的头,“可记住啦?咱们这一支坚决不受气。”
“讲道理可以,说脏话就不对了。”木千宁赶紧补充。
可可点点头,爷爷奶奶微笑着看着他们三人意味深长,大圣头皮又开始发麻。
随着学校的开学,亚运会拉开了序幕,起飞前,木千宁不放心,给大圣发了一条消息:
-我不在时,你尽量少与你那后妈接触,躲着她,等我带着金牌回来。
这人!
-好,我等你凯旋而归。
大圣看着手机屏幕感慨,她早把绿茶抛到脑后去了,他却还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