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母正要追问,却见丈夫脸色不对劲,直勾勾地盯着她后方。
“建刚,你……”童母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见到的正是刚从厨房出来的陈尧。
两位家长当场石化了,怔忡,望望陈尧,再望望自己的女儿,眼中均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童菲刚缓过劲来,这下也不禁暗暗紧张……看来今天是躲不掉了,必须向父母交代,纸包不住火啊。
陈尧还穿着围裙,一边脱一边礼貌地向童菲的父母鞠躬,格外恭敬:“伯父伯母好,我是陈尧,初次见面,不胜荣幸。”
果然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临危不乱,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慌张,反而是显出一种镇定和大气。
童菲的父母也很快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纵然是初次见面,可对方这么有礼貌,他们的印象分也就自然不会低了。
“哦……小陈啊,快坐快坐”童母热情地招呼,同时也给丈夫递眼色,意思是让他别只顾傻愣着。
童父本就是个憨厚的男人,知道这是女儿的朋友,他也不再那么惊奇了,客客气气地招呼,只是因为脚伤,他表情还是有些勉强的,显然是在忍着痛。
陈尧坐下之后,轮到童菲坦白了,她朝陈尧瞄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对父母说:“爸,妈,其实……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两位家长异口同声惊呼,不可置信地盯着陈尧,十分震惊。太意外了,这男人看上去应该比童菲大很多,怎么会是她的男朋友?
“爸,妈……你们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童菲见父母脸色有异,赶紧地解释,将自己和陈尧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答应跟他交往,都说了,只是还没进到最劲爆的话题……怀孕。
童父童母脸上的神色几番变换,一言不发地听童菲说完,一直都瞅着陈尧,表情复杂,可以想象他们的心情是怎样的翻涌不息……
陈尧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没有乱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起来那么老实,温柔。
终于童菲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她父母都是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容乐观。
身为家长,怎么可能会乐观得起来,女儿交了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男朋友,这能是件小事么?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女儿居然说要跟这个男人结婚?
老一辈的人思想比较传统,首先就无法认同这么快的闪婚,再有就是陈尧的年龄……
“哎……你真是……胡闹!”童父重重地叹气,眼中的痛惜之色让童菲心里咯噔一下。
夫妻俩的脾气都还算不错的了,可在童菲这件事上,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实,态度肯定不会明朗的。
“菲菲,女儿……你交男朋友都一个多月了才告诉我们,都决定要结婚了才说,你们这是尊重父母的表现吗?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童母的责备,更多的是一种惋惜和心痛,她是母亲,直觉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
童菲头皮发麻,早就有心理准备当这件事被父母知道时会是怎样的难捱,可即使艰难也不得不去面对。
“妈……爸爸,女儿不孝,没能早些告诉你们。我跟陈尧交往的时间是比较短,才一个多月,照理说是应该再继续了解了解对方的,但是……我这肚子……”童菲强忍酸涩,低头轻抚着小腹,嘴角的苦笑越发深浓,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没待说出口,陈尧接话了……
“伯父伯母,童菲的肚子不能等,她……怀孕了。”陈尧一语惊人,将两位还处于震惊中的家长给炸了个头顶开花!
“怀孕?!”童父惊呼。
“是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们决定结婚。”陈尧干脆全招了,衣服视死如归的架势。
童菲蹙眉,陈尧太急了,她都还没说呢,打算一件一件交代的,可他……
陈尧的话无疑是又一记重磅炸弹!两位家长终于坐不住了,童父情急之下忘记自己的脚伤,蹦了起来但立刻就又摔倒在沙发。
“你们……你们……你们想气死我啊!”童母大口大口地喘气,哀嚎一声,捂着胸口,脸色十分痛苦。
“妈……别激动,别吓我啊……妈!”童菲惊慌地大叫,但是,童母本来就有身体不好,这下可是真的给气得背了过去……
m国佛罗里达州某农场。
绿油油的草坪被白色栅栏围起来,外边是一条蜿蜒的公路,一辆黑色轿车正远远的驶近,看样子是要进农场的。
在那栋三层住宅的旁边,马棚背后,是一片青青的菜地,慈祥的老人戴着一顶遮阳帽,正在给蔬菜浇水。
黄昏的农场就像是一幅镀上了金边的油画,在夕阳的光晕中充满了宁静的美感,散发着自然祥和的气息,犹如世外桃源一样让人的心灵得到无比的放松与惬意。这里没有快节奏的生活,没有紧张的氛围,没有世俗洪流,没有现实的碾压,没有利益和纷争,这里是一个充满了温馨快乐的家园。
浇菜的老人当然就是晏鸿章了。初来时他也不习惯,但在水菡和晏季匀为他开辟出一块菜地之后,老人感觉自己又有了精神寄托,有事可做了。
不仅是他,水菡和晏季匀在刚到这里时,也是不适应的,总觉得这里不是在国内,入眼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事物,仿佛有点隔阂挥之不去,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才发现,原来,身在何处,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有爱人和家人在身边,天涯到处都是家。
晏季匀的治疗进展缓慢,这刚从瓦格医生那里回来,开车的是洪战,晏季匀躺在后座,水菡坐在他旁边。
他的脸色不太好,今天瓦格医生给晏季匀加大了药剂的份量,并且还加了两种辅助的药,这使得解药的效果更加猛烈了但晏季匀在那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所受的痛苦也有些大。
车子在缓缓驶向农场车库的方向,水菡透过车窗能看到草坪上孩子的身影和菜地里正在浇水的爷爷,一派温宁的气氛,让她纷乱的心稍微有些缓和了。
每次看到晏季匀在治疗中受罪之后,水菡都会有一段需要缓解情绪的过程,就像现在……每次水菡和晏季匀去瓦格医生那里都是心情沉重的,尤其是晏季匀,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会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耗尽自己的体力和意志,但是只要回到这农场,看到孩子纯真欢快的笑容,感受到浓浓的家庭氛围,他才会逐渐缓过劲来,重新获得力量。
有爱人和家人的地方才是他灵魂的栖息地,是他所有的寄托,是他能得以坚持下去的源动力。
水菡扶着晏季匀进客厅里休息,坐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一眼就能看到外边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就像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刚刚露出柔和的光辉,牢牢地吸引着你的视线……那小家伙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
是小柠檬正在诱哄它的“布丁”……一匹枣红色的马儿。
布丁还属于幼年,但已经是个傲娇型的小王子了,它血统高贵,体态优美矫健,皮薄毛细,额头上有着一团白毛,颈脖上的鬃毛却是黑亮的并且比身上的皮毛更硬一些。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布丁枣红色的皮毛被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越发靓丽迷人。
小柠檬对布丁十分痴迷,在秦川的引导下,正准备给布丁装上马鞍……但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傲娇的马儿不愿被束缚,看到马鞍就会明显的抵触,一旦被套上的话就意味着要被骑。
秦川很是无奈,他手里拿着马鞍,布丁不允许他靠近,可不套马鞍的话,小少爷怎么骑呢。
这段时间以来,小柠檬和这匹马儿的关系有了不小的进展,但现在马儿却表现出了一丝不耐。
“小少爷,不如……我把洪战也叫来,我们一起,可以制服这匹马的。”秦川低声安慰着小柠檬,他是个忠实的管家,他的任务就是为布丁套上马鞍,然后让小柠檬骑,至于过程,他并不是在意。
但小柠檬这孩子天生秉行善良,对这马儿又是格外喜爱,从不当是动物,只当这是他的好朋友。
小柠檬撅着粉粉的嘴巴,纯澈无暇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稚嫩的声音却有着清晰的坚定:“不,布丁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粗鲁地对待它,如果它愿意套上马鞍那就好,可是如果它不愿意,我们就不能欺负它啊……”
秦川闻言,不由得一愣,微微有点触动……小少爷真是个好孩子,即使很喜欢布丁,很想骑在布丁背上,但却不会因此而勉强布丁。对待马儿尚且如此善意温和,可见小柠檬这孩子的本质是挺好的,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和自己的主见,并且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对于出身在豪门的孩子来说,相当难得了。
秦川慈爱地笑笑:“好,那就听小少爷的,您想怎么做?”
小柠檬蹙着眉头,漂亮的小脸蛋露出思索的神色,灵动的眸子滴溜溜一转:“我想跟布丁说话,你走开一点吧,不然布丁看到你手里的马鞍它会不高兴的,等我说服了布丁之后再套上。”
“啊?”秦川惊讶,哭笑不得,敢情小少爷是想像对待人那样去跟一匹马“谈判”?这……这怎么可能嘛,马儿又听不懂小柠檬说什么,哪里会谈得成功?
但小柠檬的态度这么坚决,身为大人,实在不忍去破坏孩子内心的幻想,只能让他去了。
“小少爷……您要注意点安全啊。”
“知道啦。”小柠檬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可爱极了。
于是乎,接下来就会看到一个小男孩儿牵着一匹小马,在农场里溜达,他还拿着几根青草,时不时喂进马儿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