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你真的……”洛基望着乔苏, 神情微动。

“不过一滴泪而已。只是……或许会没用。”乔苏微微侧头, 意有所指地说。

“我相信一定会有用的。”洛基轻轻摇头。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 在洛基的要求下，乔苏开着房车出了镇。虽然看不到, 但她知道娜塔莎应该以某种方式监视着他们两人。

“一会儿或许会有异常发生, 都是正常的。”洛基说。这话他已经说了不止一遍。

“我没那么胆小的。”乔苏笑道。

在乔苏看来, 流滴泪随时随地都可以, 但洛基说为恢复他的神力, 需要一些特殊的仪式，所以他们只能跑到镇外来。

洛基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内写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乔苏和洛基一起站到了圈子里，在洛基的示意下开始酝酿情绪。不一会儿，一滴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滴落至沙土地上。

洛基立刻紧张地看着地下，屏息等待着什么。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不起……”乔苏的神情显得很沮丧。

“或许……需要某些催化剂……”洛基却没有丧失希望, 只盯着地面，喃喃念道，他忽然抬头望着乔苏, 眼中的某些光辉令人心悸。

“你说什……”乔苏话才说到一半, 就感觉到周围飘过一阵阴风, 气温好像一瞬间降了十度。

“桀桀桀桀, 洛基，原来你躲在这里！”

有一个粗噶难听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最后声音在两人右方定住。

正对着洛基的乔苏看到他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挡到了她的跟前，望向来人……或者，对方根本不是人。

“你躲得可真好啊！”那声音又说，“啧啧，你背后想要保护这位……莫非是你的情人？”

“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似是听出来人声音中的恶意，洛基大声道。

乔苏看到，声音的来源处是一团黑影，如同雾气般涌动，根本看不清那里面有什么。她再一次确认，这里确实是神话片……

“嘿嘿嘿……你这么说，我就偏要伤她！如今你神力已失，你以为你还能保护谁吗？”说着，那团黑雾极快地向两人冲了过来。

那黑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碰到的话，肯定不会有任何好事发生。乔苏下意识地抓住了洛基的手，返身就想跑，却发现洛基站在原地不动，神情坚定地挡在她跟前。

“想伤她，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洛基反手将乔苏往后一推，匆忙地说，“快离开这里！”

乔苏反而顿住了脚步。

她不由得想问问洛基，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那滴所谓的真心人的眼泪真那么重要，重要到他愿意做到现在这地步？那团黑雾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应对的。

“那我就成全你！”那黑雾中忽然伸出一只飘渺的手，一掌打在洛基胸口，直将他打得飞起，最后落在了他之前画的圈内。

乔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该跑的对吧？这个时候，不跑，难道她还回去挡在洛基跟前，去保护他吗？他用得着她的保护吗？

就在这个时候，洛基努力扭头看向她，通红的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嘴角有血慢慢渗出，“苏！你怎么还不走？！”

他这一喊，嘴角的血便流得更多了。

乔苏回神，却几步冲到了他的跟前，扶起了他的脑袋。她再跑也跑不过一团黑雾，不如就顺从自己的心。

虽然知道他之前说的话满是谎言，他在自己身边，也是有某种不良居心，但乔苏觉得，刚才他要保护自己的心，应该是有一点真心的。不然他何苦做到这地步？命都没了，其他的要它有什么用？

“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地步。”乔苏微微皱眉。

“这是……我的身体自动做出的反应……我也……我也无法抗拒。”洛基拉住乔苏的手，脸上的神情很是温柔，“你快走，他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跑，他就不会去追你的……”

“抱歉，我没有把同伴丢下，自己逃走的习惯。”

说完，乔苏起身，面向那团黑雾。她觉得娜塔莎一定是看到了她这边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都该来救援的吧？神盾局手中应该掌控了一些特殊的力量，总比她现在这个普通人的身体要好得多。

而且，她相信娜塔莎说洛基神力并未消失的话。不然她恐怕早就直接把洛基带走了，又怎么会拐弯抹角地弄这些事呢？

考虑到那些前情，现在这样状况的唯一解释，就是——洛基在演戏。

那么，她就更不能自己跑开了。他在演戏，她就配合他。

“你是什么……人？”乔苏问道。她本想问他是什么东西，但怕触怒对方，还是换了个说法。

“嘿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杀死洛基！”那团黑雾发出尖利的笑声，“如果他恢复神力还能与我一战，现在，他就只是只待宰羔羊罢了！”

——他这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在明了洛基是在演戏的现在，乔苏变得敏感起来，总觉得这团黑雾一字一句都在暗示引导什么。难道……他跟洛基是一伙的？

“你不能杀他！”乔苏顺势喊道。

她张开双臂挡在洛基身前，像是在保护最珍贵的东西，露出坚定无比的神情。

“桀桀桀桀，这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说着，那团黑雾猛地甩出一股黑雾，明明该是软绵无实质般的黑雾却结实地打在了乔苏的身上，使得她在洛基身侧栽倒。

“苏！”

乔苏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眼前一阵发昏，喉咙口也是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抓住，慢慢睁开眼，便看到洛基挣扎着爬过来，正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疼惜。

“抱歉，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洛基盯着乔苏，神情凄哀。

“别这样说……”乔苏努力让自己融入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境中去，眼中慢慢涌上些泪意，“能遇到你，是我这生最大的幸事。洛基……”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乔苏眼角的一滴泪。她望着洛基，慢慢闭上了双眼。

一片黑暗之中，乔苏只能感觉到自己放大的心跳声和平缓的呼吸声。

“她昏了。”

一片静谧之中，洛基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蓦地响起。之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一般。

他放开乔苏的手，站起身，抹去嘴角的鲜血，又拍拍身上的灰尘，脸上的神情带着微微的高傲自负。

“你骗了我。你告诉我只要她为我哭了，眼泪就能激发她的力量。但她的眼泪根本没用。”洛基看着那团黑雾，沉声道。

“没用的人是你！”黑雾的语气听起来也十分暴躁，“你连让个女人爱上你的能力都没有！”

洛基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半晌，洛基才说。

“是，她确实不是普通的女人，不然我们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布局！”黑雾的声音带着讽意，“我本以为你能办好这事……没想到你如此无用！看来只能换人再来了！”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洛基提高声音说，“你刚才也看到了，她已经迷上了我，只差一点点而已。”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黑雾打断了他的话，“神盾局的势力已经盯上了我们！我在地球上的能力不足，能借给你的力量也就那么点，下一次，若是神盾局的人再来，你就等着被抓走吧！”

听到这里，乔苏微微动了动手指。

她好像能把一切的事件都串联起来了。

首先，洛基的神力确实没有了。一开始他对她态度好转，或许是为了在这人间能好好活下去，必须找个落脚处。而乔苏这个第一发现者最合适不过。而第二次的转变，发生在她那次昏迷之后，或许正是这段时间，这团黑雾跟洛基接触上，告诉了他一些事，才使得他对她开始大献殷勤。

其次，娜塔莎说洛基的神力恢复了，也是事实。这团黑雾将自己的力量借了一部分给洛基，才使得他能够对抗神盾局的特工。但按照那黑雾透露的，这力量维持不了多久，所以他们才会在时间不足的情况下，提前实施计划。

最后，他们的计划，他们所谓的布局到底是什么？要一滴她的眼泪，激发她的力量？然后恢复洛基的神力？这真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吗？

“再给我一天时间。”洛基强硬地说，“我会得到那力量的。”

黑雾沉默了片刻，说：“好吧。一天以后，我们会来带走她！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都要得到权杖！”

之后，世界一片寂静。

力量……权杖……

新出现的词让乔苏心中微动。而那黑雾话中的阴寒也让她心底发寒。

或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的眼泪……而是她本身！

娜塔莎说过，他们遍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么，她是不是有一个很逆天的身份呢？

在乔苏心中惊涛骇浪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双手轻轻地抱起了她。她的头顺势靠在洛基的肩窝里，两只手自然地下垂。

——好吧，她还有一天时间来弄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