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老人,根本就不是当年朱氏的邻居和亲戚,朱氏的家离京城甚远,百里未荨哪有那个功夫让人去真的找来当年的那些人来作证,不过是随意地找了几个很会演戏的人。
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最后,能给尹侍郎定罪就行。
老人们还在诉说,百里未荨的目光却已经移向门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陛下早就做好了要除掉柳谚三人的准备,此时也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老人们诉说完毕,刑部尚书户还未说话,离王已经直起了身子,对着尹侍郎便开始骂:“混账东西,本王当初问你有没有娶妻,你说没有,本王才把女儿嫁给了你,谁知你竟是这样无情无义、杀妻杀子之人!”
他痛斥完尹侍郎之后,又面露悲痛之色:“本王可怜的女儿,和这样的夫君在一块儿,竟也变得恶毒起来,本王实在是痛心不已啊……”
离王“悲痛”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苍凉。
程苟全程目睹了外祖父的精彩表演,目瞪口呆。
离王甩锅完毕,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开始划清界限:“这样的女婿和女儿,本王不要也罢!”
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的话,便是断绝关系了。
百里未荨没有动静,懒得去理会他的行为。
反正离王一家迟早都要被陛下处理掉的,就让他们多蹦哒一会儿吧。
刑部尚书见百里未荨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指出这背后也有离王的插手,只好先给尹侍郎判了一个罪名。
罪名:已有妻子,却再娶妻。
判决:打入牢狱,关三年。
罪名刚立,奉陛下之命前往尹家搜查的官员也回来了。
为首的官员是离王的亲信,低着头不敢去看离王。
他虽然是离王的亲信,处处受到制约,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离王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的嫌弃。
真是一个废物。
被带来的,还有尹侍郎的妻子。
官员们在他们府中盘问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当年尹侍郎杀妻和尹夫人在尹侍郎的指使下杀了朱氏幼子的罪行。
百里未荨顺便提供了许多尹侍郎贪污朝廷银两、买官卖官之类恶迹的证据。
去殷家搜查的官员也搜查出了尹侍郎拿来记账的账本,这些年他贪的钱财,一目了然。
尹侍郎恶迹斑斑,还杀妻,影响恶劣,当即被押到了大牢。
尹侍郎和尹夫人身负杀人罪名,被判斩首,数日之后执行。
至于尹家家产,全部交入国库。
尹夫人心知父亲已经决定舍弃了自己,便只得长跪于地,流着泪恳请父亲照看她的孩子。
离王神色冷凝,面对女儿的请求,只是淡淡地撇开了眼。
随后,在尹夫人绝望的注视之下,离王对着刑部尚书道:“尚书是否遗漏了什么尹侍郎的罪行?”
刑部尚书正在提笔书写尹侍郎罪行的手一顿,问道:“并无。”
离王冷冷地开口,气势逼人:“那尹侍郎贪污的朝廷银两,可不止这么一点儿,本王这里,可是有着充足的的证据。”
“就连我儿柳桁,也是被他所害死的。”
几句话下来,尹侍郎背上原本就深重的罪状又多了几条。
只要能把这些罪行全部推到尹侍郎的身上,柳谚和程建仁就可以脱罪。
尹侍郎原本就是将死之身,多几条罪名也没什么。
尹夫人见父亲不肯帮自己,甚至还要再给夫君加罪名,却又不敢和他翻脸,站出来指证他,拉着他一齐下水,生怕他会对着自己的孩儿下手。
离王的手微微一动,尹夫人一翻白眼,当场晕了过去。
尹夫人已经昏了过去,离王便也收回了手中的其余暗器。
刑部尚书道:“离王有什么证据?”
离王冷冷地敲击了几下桌面,顿时便有人拿着一个纸包,到了他的面前。
纸包里,是几本账本。
有的都已经泛黄卷曲,有的却还是新的,就连里面的墨,也像是昨日才写上去的。
有下人拿过那几本账本,交到了刑部尚书的面前。
刑部尚书才看了一眼那账本,就被惊到了。
倒不是这些款额太大,他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了十年,什么样的款额没见过,如今惊到他的,是账本上面的字迹。
这几本账本上面的字迹、和尹尚书那几本账本之上的字迹几乎一样!
程建仁看见了刑部尚书那惊疑的神情,松了口气。
他终于知道,为何离王派来给他记账的那位亲信的字迹和尹侍郎的字迹差不多了。
怕事早就做好了东窗事发时,让尹侍郎顶罪的准备吧?
幸好,他娶的是离王的嫡女离心郡主,幸好,离王在朝廷官员之前,先一步派人拿走了这些账本。
若是这些账本出现在程家,这罪名可是无论如何都洗脱不了的。
百里未荨一眼就看出了刑部尚书的异样,当即问道:“尚书大人,不知本郡主可否一观这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