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和慕老夫人原本都是怒气冲冲进去的,然而两人出来的时候,脸上竟是带着些许诡异的平静。
慕流苏挑眉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慕婉瑶和慕霖平兄妹*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按道理是怎么也摆脱不干净,不过看宋氏和慕老夫人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主子,她们好像有又有什么坏主意了。”青花见着慕老夫人和宋氏也有些怪异,难得的露出些许担忧神色。
慕流苏无所谓的笑了笑:“无碍,她若是用那个法子,那般心狠,我倒也觉得她心性还可以。”
青花面色惊诧,难不成主子已经知道宋氏会想什么办法来收拾这糟糕局面?
……
这边想着,慕老夫人已经拿垮下一张脸问道了:“三哥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他这一句话,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搞不懂今儿明明是慕流苏被传了带了绿帽子,怎么如今老太婆反而有些在向慕流苏兴师问罪的错觉。
慕流苏轻笑,面色依旧无辜:“老祖母这话什么意思,孙儿倒是没什么想说的,不过我看老祖母事故有话,不妨说来听听。”
宋氏刚出来的时候原本脸上的表情收拾的还算妥当,然而一看到慕流苏又是这副装聋卖哑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心中又渐渐火大起来。
她也不等慕老夫人回答,径直对慕流苏道:“三哥儿,我知晓你平日里便不霖平,可他毕竟是你名副其实的手足兄弟,你怎可如此丧尽天良算计他?!”
宋氏这话说的面色悲愤,又带着身为人母看到儿子出事后的心痛凄惨,这般模样,倒像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是与慕流苏有关。
那脸上的凄惨痛苦,若不是她那张已经上了年岁的脸无论怎么保养得宜也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想来也确实是能博得不少人同情的。
慕流苏睁大了一双凤眸,眸中的迷茫困惑丝毫不似作假,显然宋氏的这些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把戏看不上眼:“宋姨娘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流苏怎么就丧尽天良了?”
众人原本还因为宋氏的话心中生疑,看宋氏的样子那屋里的一室春光似乎和慕流苏有关系,然而慕流苏这茫然模样又委实不像是做了什么,若果当真是慕流苏做了什么,那慕流苏应当马上心慌意乱矢口否认才对。
宋氏咬牙,知道慕流苏如今是想装懵到底了,她心中越想越气,自己的一双儿女被如此陷害,慕流苏居然还想置身事外,想都别想!
慕老夫人也对慕流苏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很是反感,至今丝毫不漏破绽,委实是道行高深。
“三哥儿你何必再装蒜,婉瑶和霖平的模样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中了极为狠辣的催情药,整个府上就只有你最为与霖平不对付,若不是你下药,他岂会青天白日当着众人的面还不清醒过来?”
慕流苏听得头头是道,甚至配合的点点头道:“那按照老祖母的说法,也就是说是本将军给他们二人下的媚药之毒了?”
宋氏怨毒的看了一眼慕流苏,狠狠道:“三哥儿你便莫要装蒜了,我方才进去的时候,便看见那地面上有一盏碎掉的茶杯,那就是你陷害霖平的证据,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
沈芝韵站在慕流苏身后,本来还只是安静的听着,如今听到宋氏提及屋内的那盏茶,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这才猛的反应过来,原来是她一直想错了,有问题的不是那熏香,而是那盏茶!
仔细想了想,屋内的熏香是一直燃着的,而那个叫晴儿的丫鬟一开始的时候却是一直待在室内,听着自己来了才把门打开的,如果是熏香的问题,那么第一个中招的应当是晴儿。
且她最初进去的时候,那个婢女便极为自然端着茶壶给她倒了水,最重要的,是她走的时候顺带着把那茶壶带走了,沈芝韵突然开有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么那个茶壶,如今应当是放在了慕流苏房内。
如今已经不难想象慕老夫人和宋氏的计划,首先借慕流苏的传话引着她到了慕霖平的房里,然后让她饮下媚药,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自己被捉奸在床,只能嫁给慕霖平。
而慕流苏不仅会被嘲笑,宋氏应当还会在此时指认沈芝韵的媚药是慕流苏下的,然后派人去搜那个早就放在了慕流苏房中的灌了媚药的茶壶。
那个时候,慕流苏必然是百口莫辩,不仅会招到自己和端妃的疯狂报复,更会受到天下人指责她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下此狠手!
想到这里,沈芝韵就不由得暗自咬牙。这个宋氏当真是不要脸,明明是这备好的媚药是她们设计给她沈芝韵准备的,如今事情都败露了,竟然还想不留余力的陷害那茶是慕流苏送来的。
若不是自己是被慕流苏亲手救下来,才得以在最后一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恐怕等宋氏说出这茶是慕流苏备下的时候,她也真的会信以为真,将慕流苏恨毒了。
宋氏这个计划委实是天衣无缝的,既将自己和慕霖平绑在了一起,又会让自己恨毒了慕流苏,还会让慕流苏被戴了绿帽变成自作自受,无人可怜。
沈芝韵越想面容越冷,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算是个颇有手段的人,如今却是差点栽在了这两个老虔婆的手上,不对,慕流苏把慕婉瑶也丢了进去,这件事可能也和慕婉瑶脱不了干系。
沈芝韵想着,心中对慕婉瑶也升腾起几分恨意,若是让她确认了这件事情和慕婉瑶脱不了干系,她必定不会轻饶了她。
想到这里,沈芝韵便准备提醒一下慕流苏关于那个茶壶的事情。只听得慕老夫人接着宋氏的话脸色阴沉的对慕流苏开口了。
“那屋中的彩釉茶盏,乃是老身前两日赏给你的,不是什么珍贵物件,但却是老身娘家祖传下来的。也算的上极为珍贵,可是如今,怎么就碎在了霖平的房里?”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婢女便突兀至极的跪了下来,面色惶恐的对慕老夫人哭喊道:“求老夫人饶命!奴婢、奴婢犯了大错了,还请老夫人饶命啊。”
慕老夫人见状,视线落在那婢女身上打量了一阵,这才皱着眉颇为不耐烦的道:“你不就是霖平的贴身婢女晴儿吗,你又犯什么错了?”
晴儿啜泣了几声,却是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来,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慕流苏,众人看的分明,那婢女眼中分明是透着许多恐惧焦虑,看样子事情是和慕流苏有关了。
慕流苏依旧云淡风轻的挑着好看的眉,见晴儿的模样,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位大哥房中的晴儿姑娘,如今看你瞧着本将军好生惧怕的模样,是想说本将军威胁了你做了什么咯?”
晴儿如此模样本就是装出来的样子,顺带酝酿了一番情绪,正准备哀嚎一声说她是被慕流苏威胁了才给慕霖平送了茶水的话,谁知道慕流苏不按常理出牌竟是自己说了出来。
她满肚子的话顿时卡在了肚子里,难得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其他人声泪俱下的指控才有用,可是慕流苏偏偏毫不避讳的自己说出来,这教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去接慕流苏的话。
如今接慕流苏的话,反而可信度不高,毕竟如果慕流苏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那现在她应当继续出言威胁晴儿,完全没必要自己交代出来威胁了晴儿的。
慕老夫人心中恨极,慕流苏这张嘴,真是口齿伶俐到了一定地步,总是让她们难以招架,可是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她的宝贝长孙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教他如何能看着慕流苏如此嚣张蹦挞。
“三哥儿你这么着急是做什么,”慕老夫人斥责了一声慕流苏,又恼怒的看着跪在地上愣神的晴儿道:“难不成你要说的事情和三哥儿有关?”
生怕晴儿还发呆,慕老夫人这一声嗓音沉重,声音颇大,果真将晴儿唤回神来,猛的往地上一扣磕着头惶恐的哭喊道。
“回老夫人的话,那杯茶是三公子房中的青花姑娘给奴婢的,说是上好的碧螺春茶水给大公子尝个鲜,还吩咐奴婢等大公子喝了后将茶具送回去。奴婢以为这是三公子在向大公子示意和好,便倒给公子喝了一杯,然而大公子似乎喝不惯,就把那茶杯生气给摔碎了,奴婢不知道这是老夫人赏给三公子的如此珍贵的茶盏,如今碎了一个,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老夫人饶命啊!”
慕老夫人心里暗道这个晴儿还算是个机灵的,知道如今指认慕流苏可信度不大,便饶了一个圈儿,只将重心移到了那茶盏身上。
她并没有刻意指责慕流苏威胁了她,只说是慕老夫人赏给慕流苏的茶盏因为她碎了,看样子是在为自己摔坏了茶盏而忏悔,实际上却是变相的说出了这茶水是慕流苏让人送给慕霖平喝的,这么一来,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青花听完晴儿说话顿时也勃然大怒,这些个妖魔鬼怪还真是变着法儿折腾慕流苏,那边才呵斥完,这边又绕着弯儿栽赃陷害,甚至还用了她的名义去陷害她的主子。
她本就是不是个脾气好的,如今便是直直上前一步,站在晴儿面前,冷笑着道:“本姑娘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们家那个纨绔公子送茶来了,你以为你家公子算什么东西,还值得本姑娘给他送碧螺春喝。”
宋氏一听自己的儿子被骂,也是颇为火大,心想慕流苏那个王八蛋都没这么说过慕霖平不是东西,这个婢女真是好生厉害,竟敢直接开骂,她几乎是忍不住的想要一巴掌甩在青花脸上,也是怒火中烧的呵斥道:“放肆,大公子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小小婢女可以诋毁的?!”
青花脸上的神色并不比宋氏平缓,也是怒火凛然的回敬道:“我看放肆的是你们,一个庶母一个贱婢,竟然诋毁我们家将军的名声!”
慕老夫人听着两人的对骂也是十分不耐烦,但是为了计划,她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做出一副公正平稳的样子道:“吵什么吵,如今青花与晴儿两人二人各执一词,真假让人无法分辨,你们二人谁能拿出证据证明给我们看,我们才能知道谁说的的是真的。”
晴儿立马道:“老夫人,奴婢有办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