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脸色极差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双苍老眸子冷冷盯着慕流苏,眼中的鄙视和厌恶之色显露无疑。
“说吧,有什么要事儿要与老身单独商量的?老身告诉你三哥儿,我是绝不会看着霖平被你这么赶出去的!”
慕老夫人的眼神和言语丝毫没让慕流苏有半分波动,低低轻笑了一声,冲着慕老夫人道:“祖母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更何况如今是爹爹要将大哥赶出将军府,倒是与流苏无甚关系,老祖母在此处威胁我只怕是毫无用处的。”
慕老夫人瞬间便被慕流苏这声轻笑给激怒了,能的将手下的太师椅扶手狠狠一拍,极为愤怒的道:“慕流苏,你这是对老身不敬!”
慕流苏看了一眼发怒的宋氏,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一张皓月生辉的面容,笑起来的时候也分外摄人心魄,美不胜收,偏生在慕老夫人眼中刺眼得紧。
慕流苏言语之中已然带了几分嘲讽:“老祖母以为,一个对晚辈不慈的祖母,值得孙儿如何敬重?”
“混账,我如何对你不慈了?”慕老夫人哪里能受得了被慕流苏一个晚辈,一个自己的亲孙儿如此嘲讽,眼中的怒火更是要燃烧起来。
慕流苏脸上忽而带了几分冷色:“行了,老祖母不会以为孙儿不知晓当初沈芝韵的事情就是由你和慕婉瑶,宋氏三人联合设下的计谋吧?算计我也就罢了,今儿竟然还借着给我举办庆功宴的机会,将宋家宋巧雨唤了回来,老祖母可真是对待晚辈极为仁慈,竟然是想要纵容一个侄女儿来陷害自己的嫡孙女儿,如此对待嫡系孙儿孙女,真不知老祖母你哪里担得上一个“慈”字!”
慕老夫人岂会料到慕流苏知晓了她们算计她和慕嫣然的事儿,顿时心中慌乱,脸上也是不自觉的有些涨红,然而越是慌乱,她就越是想要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当初赏花宴上的事儿,今儿巧雨也没有对慕嫣然下手,都是宋氏那个……”
“老祖母,原先我也很好奇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同意了慕婉瑶和慕霖平这对亲兄妹的亲事儿,”慕流苏不愿意听她废话狡辩,瞧着吗老太婆心虚的样子实在有些倒胃口,“毕竟兄妹成亲这事儿可是违背天地纲常伦理道德的丑事儿,她们是你的一双亲孙儿亲孙女,若是你有所廉耻之心,端然不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这种事儿。”
听着慕流苏忽然提及这件事儿,慕老夫人的脸色更是涨红,原本以为这事儿已经翻篇了,哪里会想到那个宋氏杀人的事儿办不好,平白留下了一个被慕流苏救走了的桂嬷嬷,捅出了一堆的肮脏事儿,当真是憋屈至极。
此时此刻慕流苏竟然又别有深意的跑到她面前讨论这兄妹*的事儿……慕老夫人的心中忽而有些恐惧,似乎是内心深处的秘密即将被人揭穿一般,脸色瞬间白了一寸。
慕流苏冷冷看了一眼慕老夫人的惊恐模样,低低一笑:“老祖母放心,若是你日后好好的做你的将军府老夫人,不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流苏自然不会将老祖母爱慕自家嫡出兄长的事儿告诸天下。”
“哐当”一声巨响,慕老夫人手中的拐杖一刹便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
她面色惨白毫无半丝血色,瞪着慕流苏的苍老眸子里有震惊,有羞愤,有恼怒……诸多情愫混杂在一起,全然不想相信慕流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老夫人心中一阵惶恐,下意识的便不愿意承认:”“你……你这是胡说八道……老身……”
“老祖母身为云州宋家的庶女,当初并不得宋家重视,却是你那位嫡出的兄长宋家大公子宋明对你颇为关照,只是送宋家大公子却不知晓那么多年的关照会让自家妹妹爱慕上了自己,老祖母曾经向宋明表白过心意,这样扰乱纲常伦理的事儿,宋家大公子自然不敢,慌忙便拒绝了,后来便有意躲着老祖母你,你也是知道这件事儿不合礼数,为了忘却对宋家大公子的情意,这才对老祖父用了药,嫁入了慕家。”
慕流苏不听她辩解,面容带笑从容镇定的说着,讲故事什么的虽然累了点,可是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奇葩事情了。
宋家大公子知晓慕老夫人这个妹妹爱慕自己虽然躲着不见,却没有想到这个妹妹会如此不自重的毁了自己,心中也是有所歉疚,心中郁结成疾,但是日子还得过。
宋家大公子的妻子生下了第二个女儿,也就是宋巧雨出生那日,妻子也是难产而死,倒不是慕老夫人动的手,是真的难产了,自己心上人的妻子死了,慕老夫人原本心中还暗自高兴,然而谁也没料到宋家大公子也是因为多年的郁结成疾,受了这么大一个刺激也是猛的吐了一口气掉到了鬼门关。
宋家大公子看着自己昔日疼爱的妹妹在将军府上过得也算安好,也是颇为欣慰,临死之前托了慕老夫人好生照顾自己的一双女儿。
慕老夫人念着昔日旧情,果真是爱屋及乌,再加上宋氏和宋巧雨对自己的生母没什么印象感情,倒是与她颇为亲近,也是欢喜得紧,虽然是别的女人的孩子,但是毕竟是自己爱慕的兄长唯一的血脉,慕老夫人对这二人自然也是好到了心尖上。
后来宋氏到了出嫁的年龄,主动求上自己要嫁给慕恒,慕老夫人始终念着宋家大公子的情意,因此对宋氏的好,差不多算是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自然也是同意了,后来才闹出了这么一堆的事情。
至于慕霖平和慕婉瑶成亲的事儿,因为慕老夫人本就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才没有认为多么不合礼数。
人素来都是这样,在某些很容易被无数人自指责的的事情上,很多自己不敢亲自冒险去做,内心却是渴望别人去开个先例,再加上慕老夫人宋明的执念,也是内心将慕霖平和慕婉瑶二人想象成了自己和兄长,想着若是当初她若是能够与自家兄长也能结成连理,该是有多好。
宋氏是宋家大公子的女儿,而慕霖平又是宋氏的儿子,长得和宋家大公子颇为相像,所以才深的慕老夫人宠爱,至于慕恒,本就是慕老夫人算计之后生下的,她对慕家老太爷没有感情,对慕恒自然也没有什么多的感情,与其说是自己的儿子,还不如说是当初在慕家站稳地位的工具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整个将军府上,慕老夫人最为重视的,便是慕霖平,其次就是自己兄长的长女宋氏,这么多年纵容宋氏在将军府上胡作非为,将慕霖平溺爱成了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恶霸,其实说到底,无非就是因为慕老夫人心中那令人作恶的恋兄情结导致的。
这些事情,慕老夫人小心翼翼的瞒了大半辈子,如今却被慕流苏当面戳穿,颜面无存。
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回去,然而慕流苏却没给她狡辩的机会,从衣袖间取出一副画卷,极为嫌恶地扔在地上,画卷舒展开来,露出一张和慕霖平长相有些许相似的面容,不是当初的宋家大公子宋明的画像又是谁。
“老祖母不必否认,这画卷在老祖母的房中珍藏了多年,已经是铁证,更何况背面还落款写着一句表白之言,这副画卷正是当初祖母用来表白心意的,祖母还是不要再试图狡辩的好。”
言笑晏晏,语气从容,言语间的讽刺之意却是让慕老夫人羞得无地自容。
满是褶皱的面皮一阵抖动,本就年迈的身子更是仿佛一息之间又苍老了十岁,慕老夫人瘫软在太师椅上,面色如土,一片灰白。
看着地上那副画卷,却是陡然回过神来,挪动着身子便要朝着地上扑过去,想要将那画卷捡回来。
慕流苏眉梢一挑,心中也是无语至极,这个慕老夫人当初能让慕家老太爷着了道,还敢做出爱慕兄长表白心意的事儿,想来应当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如今还是逃不过年纪大了,蠢到无药可救了。
这个时候不与她好生谈谈保守秘密的条件,还妄想抢什么画卷,以为抢了画卷她就没有物证了?可笑至极。
眼见着慕老夫人就要扑倒了地上的画卷之上,慕流苏手中内劲微微一动,那画卷便凌空而死,落在了高高的房梁之上,慕流苏素来不喜欢不识时务的人,面容更是冷了不少,沉声道:“老祖母还是别想着将这画卷从我手中拿走的事儿了,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妨好好想想怎么让我守口如瓶。”
慕老夫人扑了个空,本就上了年纪,如今激烈运动铺在了地上,更是疼的五官都快皱到了一起,抬头看着居高临下面容不耐的慕流苏,瞧着她一身气势似乎隐有怒意,慕老夫人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
回过神来后她更是气的瞪大了眸子,匍匐在地上,极为狼狈的看着慕流苏,眼中什么样怨毒愤恨的神色都有,可是丝毫没有半分威压,她抬头看了一眼房梁上高高悬空挂着的画卷,又是恼怒又是惊恐的吼道:“混账,把东西还给我!”
慕流苏双手环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慕老夫人精致的下颌曲线优美,唇角勾着笑意,丝毫没有觉得慕老夫人这个“祖母”辈分的人匍匐在自己面前有何不妥,毕竟她并不是原主,慕嫣然和慕恒对原主有情有义,她能认得下,至于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太婆,还是算了吧。
低头,目光直直对上慕老夫人的混浊目光,眼中全无畏惧之色:“老祖母,这幅画卷,还是交由孙儿替你保管的好,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再这般劳心劳神的操心大哥的事情了,爹爹自由安排,哦对了,还有府上的事情,老祖母也不要操心了,姐姐年纪也不小了,正好也可以练练手了,不是说老祖母近些日子身子不好么,那就好好在自己院中待着便是。”
慕老夫人即便是蠢,也算是听出来慕流苏的言语之意,俨然是想用这幅画卷来威胁她了,让她好生修养身子,放出将军府上的大权,交给慕恒和慕嫣然来处理,她哪里肯甘心交出大权,可是那画像若是传了出去,她的一生名声,怕是要毁得干干净净了。
一时之间气的脑仁儿直疼,可是半分法子都没有,慕老夫人气的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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