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军事交锋上的事情,与军中是否有女子有什么关系?还非要扯上什么两军之中同有女子胜负之分才算公平的由头?当真是可笑至极!
更可笑的是,慕流苏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是由楚清越亲自向元宗帝请旨得的,倘若这件事情是有其他群臣提出来,元宗帝或许还并不会如何放在眼中。
但是这人却是他信赖至极的太子提出的,元宗帝对于楚清越这个儿子,的确是极为看重的,但凡是他所提出的要求,若是小事儿,不出意外都会一一应允,若是大事儿,也会谨慎考虑一二,也难怪楚清越请旨之后,元宗帝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下来。
可是即便是慕流苏聪慧之极,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楚清越怎么忽然就答应让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了?
凭着楚清越的手段能力,断然是不会将什么同样是女子坐镇,两军胜负才算公平至极的破事儿放在眼中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楚清越竟然心性如此之大的向元宗帝请旨这么一道完全拿不上台面的圣旨呢?
再说了,倘若两军之中,非要同有女子坐镇才算公平,那谢瑶花和楚清菱二人,又怎么可能算是同样等级的人物呢?
虽然慕流苏对谢瑶花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说,谢瑶花此人的确是有些心机谋略的,而凭着谢瑶花的手段,既然是到了这了北燕大军之中,必然也是有所作用的。
至于楚清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本就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皇族公主,自小以来,便是被皇后和楚清越保护得极好,尚未见识过世间险恶,心性也的确极为纯善,心中更是没有什么深重城府,这样的人到了镇北军来,除了是多了一副碗筷之外,实在是没有别的作用。
况且镇北军因为身体素质极高,所以在行军作战的时候,也是通常不走寻常路,比起寻常人的生活习惯而言,镇北军也是通常超越了人体极限的。
如今楚清菱却是到了镇北军出来了,尚且不说这么一个身娇体贵的公主殿下到了这北燕边疆之地是否会水土不服,便是说她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在这满眼都是男子的军队之中,无论是衣食住行都的确是有些不太方便呀。
况且楚清菱可和云溪,青花,青鱼和唐阿娇等人完全不一样,青花当初虽然也是公主身份,但是自小以来都是被自己的母妃当作江湖儿女一般养大的。
再加上当初的事情,对青花打击极大,出了宫门之后,她便是一心投入到了荆棘门之下,所有的生存技能也是学的极为完善了,应付这么一个边疆之地的恶劣环境,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云溪,虽然平日里瞧着也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但是人家毕竟是神医谷中人,无论如何都是有着自保的能力的,再说有风岭这个医毒双绝的鬼手圣医在此护着,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安危顾忌。
就连唐阿娇那个小丫头,也是用的一手好毒,尚有自保能力的,这丫头近日里来,和洛轻寒关系到是极好,在镇北军呆了这么些时日,被洛轻寒给管照着,倒也是完全不若先前那般刁蛮任性了。
这般对比而来,楚清菱这么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来了这北燕边疆之地,无异于是在替她寻麻烦了,日后镇北军出行途中,只怕还得分散不少人马,来护着这位公主殿下的安危啊。
其实依着慕流苏对楚清菱的照顾之意,分散一些镇北军来看顾楚清菱的安危,对于慕流苏而言,其实倒是一件小事。
最关键的是,楚清菱对他展现出来的爱慕之意,却是让慕流苏觉得有些慌乱至极,她实在不愿意看着楚清菱对她这般情深意重的样子,因为自己的确是个女子,无论楚清菱如何情深已复,她都是不可能回应她的。
在这北燕边疆之地来了,对楚清菱的名声必然也是极为不好,可她偏生是如此不听话,死活跑到此处来了。
一时之间,慕流苏实在是有些气的肝疼。
可楚清菱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她轻轻晃荡着慕流苏的手腕,俨然出一副极为粘人的样子,脸上犹自带着几分天真的欢喜之意。
“流苏哥哥,你出征北燕那日,并非是清菱不愿意出宫送你,只是那日母后使了计谋,拖住了清菱……”
慕流苏本来就有些心绪不佳,如今被楚清菱这么一番话给打断,也是瞬间才回了心神,立马便是将自己的手从楚清菱的怀抱之中抽了出来。
慕流苏微微低头,朝着楚清菱看了一眼,神色颇为严肃的郑重其事道:“公主殿下,此处实在并非是你该来的地方!如今北燕边疆之地如此危险,公主不妨早日回京。”
楚清菱本来还面容带笑,手中揽着慕流苏的手臂,整个人都是笑意盈盈的,然而慕流苏方才那一番将手从她怀中抽离开去动作,瞬间便是让楚清菱面容之上的笑意给淡了下来。
本来笑容就已经淡了,再一听到慕流苏所说的让她立马赶回京的话,楚清菱整个人的心情瞬间便是低落下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流苏,面容之上,俨然都是一阵痛苦之意:“流苏哥哥……流苏哥哥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清菱回去……?”
其实慕流苏素来都自诩她自己算得上是一副铁石心肠的,但是对于楚清菱这个原主一直以来颇为照看的妹妹而言,慕流苏其实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况且楚清菱这小丫头,虽然生性刁蛮了一些,但是对于她,却的确是万般维护的,当初楚清菱在他在慕家举办的的赏花宴上,以公主之尊的身份对慕婉瑶诸多羞辱就是很明显的在维护她。
这是因为这种种原因,慕流苏也是的确是不忍心对楚清菱下了狠心,如今一见着楚清菱这小丫头如此哭丧着面容楚楚可怜的模样,慕流苏满心的责备之意,顿时也是卡在了喉咙之中。
说到底,楚清菱这小丫头也是为了她特意而来的,一个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殿下,如此不顾安危,跋山涉水行了十多日,从大楚帝都之地,来到了这北燕边疆之地,暂且不说别的,就是这一番情意,慕流苏也实在是不忍辜负。
虽然同是女子之身,她绝对不可能许了他的终生,可是人家这么一番情意,慕流苏又怎敢如此轻易辜负,让人家眼巴巴的从帝都之中行了十多日才来到这北燕边疆之地,倘若当真便是如此回去了,未免也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恰是此时,楚清菱也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慕流苏,万分委屈道:“流苏哥哥,清菱不想回宫啊,清菱真的不想回宫,我从帝都之中,寻到这北燕边疆之地来,浑身都已经酸痛了。”
一边说着,楚清菱也是顺手撩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一截凝脂皓腕,只见上面本来应当是养尊处优、凝脂玉色的肌肤,竟然已经是青了一片。
其实楚清菱这个程度的青程度,在镇北军的这些营地之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之事儿,但是楚清菱的身份却是一国公主,本来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却是忽而弄了这么一身伤,这些青痕迹,在楚清菱那一截莹白透亮的凝脂皓腕之上,倒的确算得上是有些恐怖了。
很显然,楚清菱这手腕上的伤痕,应当就是在这行来途中,磕磕碰碰了不少地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