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镇北军之中,许多人还在埋怨主席,您这位公主殿下太过刁钻蛮横了一些,但是如今见着楚清菱手腕上的这些伤痕,镇北军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起来楚清菱其实是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的,从楚清菱的角度看来,她心中爱慕之人在这北燕边疆之地,那么她如此千里迢迢赶来,也委实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只不过是没有顾虑太多后果罢了。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没有资格去指责他的。
而楚清菱在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之后,也是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看着慕流苏道:“流苏哥哥,清菱也是知晓此次冒昧而来,极有可能会扰流苏哥哥你,可是就算是流苏哥哥当真要清菱离开,可否也让清菱在这里休整几日再行离开啊?”
本来慕流苏对楚清菱这个小丫头就完全狠不下心,如今再见着楚清菱这般青伤痕的样子,顿时也是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慕流苏陷入沉默之中的时候,整个镇北军和整个御林军乃至沈芝兰也是陷入了一阵出奇的安静之中。因为楚清菱已经完全表清楚了自己的态度,唯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于慕流苏是否愿意留下她了。
镇北军和御林军心中也许还有些惊犹豫不定,但是沈芝兰看着慕流苏那微微皱皱的眉头,心中已经是已了然于心了。
对于那些对她有所照顾之人,流苏到底还是心软了些许。
果不其然,沈芝兰心中刚好留生出这个想法,那边慕流苏便是径直从衣摆之间取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了楚清菱的手上。
即便是慕流苏已经是尽量克制着,让自己的神色尽量显得凶悍一些,不若先前那般温软至极,但是到底心中没有憎恶之意,面容之上也是无论如何也显不真切。
“公主殿下既然已经受了伤,那就不妨在镇北军中待些时日,待伤势好了,养好了身子之后,再行回宫也不迟。”
话落,慕流苏也是明显不愿意再过多纠结这件事情,径直对着沈芝兰开口道:“沈相,如今时辰不早了,咋们先行回城吧。”
沈芝兰看着慕流苏那般明显是想对楚清菱凶悍些许,但是心中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心的神色,心中也是再次感慨了一声,对着慕流苏点点头道:“那就劳烦镇北将军亲自在前带路了。”
……
姬弦音站在蒲州城的城门之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遥遥看着行来的众人,一张艳绝无双的面容之上,隐约也是带了几分凉薄沉寂之意,瞧着那般模样,十五还有云破二人齐刷刷站在姬弦音身侧,初一怀中抱着糯米,三个人也是噤声不敢多言半句。
他们朝着那城门之下遥遥看了一眼,见着那当先行来的三人的时候,总算也是看出来了自家主子如今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难怪主子如今会是这么一副神色阴郁至极的模样,本来是主子在得知大楚沈相大人即将来到这北燕边疆之地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极为不满了,如今不仅是来了右相大人,竟然还是连着帝都之中与镇北将军桃色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的永宁公主也来了。
当初主子之所以会同意沈芝兰来这里,无非也是因为主子知道大楚北燕最后一战的时候,他必然会回到北燕之中主持战局,替镇北将军去扫清北燕宫中障碍,而那个时候,有沈芝兰在主子身边陪衬,镇北将军想来也能安心些许。
若非是为了镇北将军安危着想,依着主子对镇北将军那般在意至极的性子,又岂会平白让沈芝兰这般极为强劲的情敌陪在镇北将军身边呢?
所以主子这边也是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理准备,答应了让沈芝兰来这北燕边疆之地的事情,甚至还为了避免自己在城门之外忍不住将那位大楚千里迢迢赶来的沈相大人给怼了回去的事情发生,他自己选择了没有与镇北将军一起去接沈相大人,而是选择规规矩矩的呆在了这蒲州城的城门之上静静等着。
然而大抵主子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就在听闻帝都所来之人已经完全抵达了这北燕边疆之地的时候,现实居然是又平白给了主子一个极大的惊喜——沈芝兰当真是来了蒲州城也便罢了,竟然是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了一个永宁公主,也是跟着沈芝兰一起,大摇大摆的来了这蒲州之地了!
不过是眨眼时间,主子甚至是连心理准备都没有,便是见着镇北将军身边一边一个,带着一男一女两个情敌齐齐而至了——
左边是手段极佳风华卓绝完全能够与主子媲美的强悍劲敌大楚权相沈芝兰,另一个则是镇北将军万分珍视得宛若邻家妹妹一般的公主殿下楚清菱,无论是哪一边,都是极不好处理的角色。
也难怪主子如今生会了这般大的怒气了,瞧着那脸上的凉薄之意,还有主子遥遥看着镇北将军时候的那般压抑的愤怒神色,这三个守在姬弦音身边的属下也是齐刷刷的摇了摇头,分毫不怀疑镇北将军回来之后,会如何受了主子一顿训斥了。
果不其然,在见着着镇北将军带着沈芝兰和楚清菱二人行来,靠近了城门之下,一路上似乎还颇有些相谈甚欢模样的时候,主子也是分外沉不住气,也不管平日里镇北将军平日里如何叮嘱他,让他不要擅自动用内力的事情了,径直便是从城门之下一跃而下。
分明是一身素雅至极的雪色华服,然而衬着姬弦音那张惊艳至极的容颜,却是偏生在凌然长空之中划出了一道艳丽至极的弧度。
慕流苏本来还在与沈芝兰商谈着二人之间接洽镇北军军中之事的事情,一路上,也是尽量没有去和楚清菱有过多的目光交集,摆明的是想冷淡冷淡楚清菱,让她心中的热情减少一些。
谁曾想到楚清菱这个神经大条的公主殿下,却是半点不曾介意慕流苏的态度,再加上慕流苏如今的确是在和沈芝兰讨论着公事,所以楚清菱心中也是半点没有多想。
不仅是面容之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反而是拿着慕流苏方才递给她的,明显是用来抹除伤痕的瓷瓶,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完全是已经傻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这只楚清菱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是在镇北将军跟前傻到了这般模样,别说是镇北军的人看着有些唇角抽搐,便是已经是在路途之上跟着楚清菱相处了几日时间御林军也是满头黑线。
这位公主殿下分明是身在皇宫之地呀,可是他这一身习性,当真是不知如何教养出来的,难不成当真是太子殿下将这位妹妹太过保护过分,太过宠溺了一些?所以才会让这位公主殿下养成了这么大的心性?
也不对,这完全不是心性上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眼力劲儿的问题啊,人家镇北将军都已经如此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她却还是自顾自的抱着个瓷瓶在那笑得开心,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至极的事情了。
虽然不得不说楚清菱这般心性的确是极为难得,但是说一句实话,她这样的心性,倘若是平凡百姓家中,尚且还好,但倘若是在皇族之中的话,只怕未免还是太过不妥了一些。
就在镇北军和御林军齐齐嘀咕着楚清菱的时候,一直与沈芝兰交谈甚欢的慕流苏余光微微一扫,却是猛的眸光一转,视线一刹便是直直看向蒲州城的城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