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话的一定是站着的这位女子了,而弹琴的男子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岳亭山便找了个位置一边听琴,一边观察四周。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端倪,整个楼顶的陈设都很典雅,一尘不染,然而就在面对自己的一面木墙上,有一处长约五尺的木板染满了蛛丝,周围却又毫无尘埃,显然是故意留下的。
又过了一会儿,黄衣公子一曲终了,缓缓睁开了双眼,岳亭山差点没看呆了,这货俊俏里透着装逼的水准,绝对要比自己目前为止看到得任何人都要高上一筹:“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
“敢问二位前辈...”
“初旭朝,内人,挽新风。”初旭朝直接抢了岳亭山的话,“你可知道,就算是我的兄弟,也不敢在我弹琴的时候闯入这里。”
“前辈,您,适可而止吧。”岳亭山实在忍不住了,他算是看透了这群人,对外人一个比一个高冷,对自己人,就和李太白对自己没啥两样了。
“噗...”挽新风捂着嘴偷笑了出来,初旭朝故意装出来的高冷土崩瓦解,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挽新风,腮帮子都气得鼓了出来,“说吧,岳无双不争气的儿子,何事。”
岳亭山翻了个白眼,道:“晚辈就直说了。”
既然初旭朝直接问了,岳亭山也就将凤凰城发生的案子如实说了出来。
“你的推测的确没有漏洞,可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等实力,如何还会将焦点放在星夜塔。”初旭朝站了起来,打开一扇窗户,让烟气散出去一些,“有哪个贼子能当着我的面潜入这里,又有哪个贼子能通过晴岚的看守。”
“前辈,不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呆在此地的吧。”岳亭山道,“若是凶手以飞渡的方式直接进入星夜塔顶,是否存在这种可能。”
初旭朝思虑了片刻,道:“的确。”
“在此之前,晚辈可否问一句,整间屋子一尘不染,为何那块木板处,似乎是故意留下的蜘蛛丝没有清理。”岳亭山道。
“无妨,那是星夜塔本来就存在的物事,这其实是藏在墙中的一架古琴,因为不忍将其拉出破坏结构,故一直没动过。”
“前辈也是爱琴之人,不过这琴,恐怕已经被人给破坏了。”岳亭山反复听到琴这个字,终于将整个看似无解的谜题给想了出来。
“你是说,取丝为绪,牵万物之情指得不是一个人,而是在星夜塔中的这架古琴?”初旭朝也想到了这一层。
“古琴久在其中,不如启开一看,若是无恙,前辈也可心安。”
“依你所言。”初旭朝亲自走了过去,拂去上头的蛛丝,这只是薄薄的一层遮掩其上,初旭朝将其拉走后,这块木板的颜色和整面木墙没什么区别,“蛛丝原来绝不止这些,看来你猜对了。”
“前辈请继续。”
初旭朝笑了笑,摸到木板上一个暗槽扣住,随后向下一拉,整架古琴随着木板的移动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果然被切开了。”岳亭山看着损坏的古琴,“合共五段,凶手一定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这里有首诗。”初旭朝看到了破损的古琴旁边刻在木板上的东西:
“谦卦,
君子以古琴奏乐,轻己尊人。
传颂万世,歌窈窕之章。
月挂中天,皓如星斗。
只知云里宫阙,不知今夕何年。”
“那就是下一个提示。”岳亭山抱拳道,“多谢前辈。”
“看来你已无事,不过我还想留你一会儿。”初旭朝道。
“敢问前辈,还有何赐教?”
“还是方才的问题,贼人是如何进入星夜塔顶的。”初旭朝着实是很好奇,而且他一点思路也没有。
“他的想法很大胆,但这却也最容易避过你们的耳目,前辈的琴声一止,他便趁机攀到东城墙上,穿好带有飞翼的连体紧身衣朝星夜塔飞来,在快要撞到星夜塔体的时候抛出了钩爪,顺利抓到了窗户旁的栏杆上,爬了上来。”岳亭山走到东边的栏杆旁,指了指窗沿处三条被刮去红漆的地方。
“原来如此,贼子真是好大胆。”初旭朝恍然大悟,说句老实话,要不是岳亭山指出,自己直到刚才还未曾发现窗沿上多了三条痕迹。
这种痕迹如果注意到便很容易发现,但如果根本不去看,那就很难被察觉了。
岳亭山松了口气,缓缓走下楼去,初旭朝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了一个人——蓝墨天:“真的太像了,甚至比他,还要强。”
“比谁还强,你在说啥?”挽新风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这架古琴放在这真晦气,还有那首诗,岳亭山应该记下了吧。”初旭朝鄙夷地看了一眼损坏的古琴,终究还是不舍得将其扔掉,于是重新将木板合上,“罢了罢了,继续焚香。”
“好。”
凤凰城......
“如何。”见岳亭山回来,众人一齐围了上来。
岳亭山当然不会把星夜塔中包括自己老爸在内的那伙人公之于众,只是将案情简单说了一下:“所以,那指得并不是人,而是一架古琴。”
“那这起案件,是不是没有我们一开始想象得那么严重。”李太白道。
“非也,这是一个行事有条不紊的人,他要完成他的计划,其中有人,有物,想象一下,他的下一个目标万一又是个活人,那...”狄怀英没有说下去。
“案情反而变得恶劣了。”岳亭山苦笑着将自己脑中记得的谦卦对众人说出。
“这还是承上启下式的提示,凶手的逻辑,的确很缜密。”
“苏先生说得不错,君子以古琴奏乐,轻己尊人。传颂万世,歌窈窕之章。这两句诗对于古琴直接提到,也很细节地描写了谦卦谦字的含义,那么后两句,又该如何解释呢。”
“很简单。”这一回,是李太白有了思路,“他描述得是一口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