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王爷大笑,摸着姜绾的脑袋道,“不愧是祖父从小疼大的,这么想就对了。”
知道姜绾没事,姜老王爷就放心了,他觉得姜绾没受惊,全是齐墨远宽慰的好。
齐墨远默默的躺着捡功劳。
等他把解毒丸交给姜老王爷,姜老王爷看他这个孙女婿就更顺眼了。
齐墨远送他去见王爷,待了会儿才回来。
他一进屋,姜绾就两眼盯着他,“祖父不让我送他出府,点名让你送,和你说了什么?”
齐墨远失笑,“姜老王爷是心疼你。”
“我不信,”姜绾哼道。
齐墨远知道她不好忽悠,便道,“让我禁足你,让你出不了王府。”
姜绾,“……。”
她知道姜老王爷是怕她出府再遇刺,可做人不能因噎废食啊。
见齐墨远闷笑,姜绾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和我祖父说我在靖安王府还被人砸了后脑勺,那样我祖父指不定连柏景轩都不让我出了,岂不更中你下怀?!”
齐墨远,“……。”
这可不是指不定的事。
这是铁定不会。
非但不会,还会掀起轩然大波来,表弟不厚道装病,他这个做表哥的不能不厚道。
齐墨远扶额,姜绾呲牙道,“虽然是我祖父允许的,但你不能禁我的足。”
齐墨远看着她,“你还真打算出府闲逛?”
就算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这伤疤还没好呢。
姜绾拿了块糕点啃着,道,“这两天我肯定不会出去的,但我不会做缩头乌龟,被人吓吓连王府都不敢出了,我不但要出去,还要高调,抓不到刺客,我也要把刺客气个半死。”
姜绾说的话很赌气,金儿不赞同,小命只有一条,绝不能冒险。
可齐墨远听出了姜绾话外之音,她是要拿自己做诱饵,刺客不出来,他们就别想抓到刺客。
这女人,胆子比他想的还要大,他看着姜绾,“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姜绾斜了他一眼,“是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
只是窝囊的活着,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呢。
那群刺客就跟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似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不早点抓到,她舒坦不了。
吃了块糕点后,姜绾又拿了一块,外面进来一丫鬟,站在珠帘外道,“世子妃,南玉轩大掌柜的求见,说是为碎玉球而来。”
姜绾愣住。
齐墨远眉头一皱,这南玉轩生意不好不是没道理的,做大掌柜的竟然这么没眼色,他靖安王府世子妃在街上遇刺这么大的事,他难道都不知道?
人家正需要安静,他却登门求见,这不是招人嫌吗,齐墨远嫌弃道,“去告诉他,就说世子妃最近几天没心情见外客,让他改日再来。”
姜绾看着齐墨远道,“改日做什么?”
齐墨远眉头打结,“你还打算现在就见他?”
“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人家为她的碎玉球而来,她今天不见,过几天不还是要见吗?
一个敢来,一个愿见。
齐墨远都怀疑不正常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虽然南玉轩大掌柜是来找姜绾的,姜绾也说见,但齐墨远让人走,丫鬟不知道该不该忽视世子爷。
齐墨远皱眉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把人领进来。”
丫鬟赶紧退出去。
一盏茶后,南玉轩大掌柜的就来了,姜绾在正堂见的他。
南玉轩大掌柜见礼道,“世子妃在街上遇刺的事我也听说了,今儿实不该登门,冒昧而来,实在是因心急如焚。”
姜绾猜他也是有非来不可的原因,只是奇怪,“为何心急如焚?”
“掌柜的有话不妨坐下说。”
南玉轩大掌柜的没坐,把锦盒拿出来,锦盒里装的正是姜绾送去的碎玉球。
南玉轩大掌柜的望着姜绾道,“我可否冒昧问一句,世子妃这玉球是从何处得来?”
姜绾眉头微皱,笑道,“南玉轩定制玉件,还要弄清楚来历吗?”
南玉轩大掌柜的忙道,“世子妃误会了,这镂空玉球原就是出自我手,至今已有十余年了,没想到还有缘再见到。”
这回,换姜绾吃惊了。
没想到姜七姑娘宝贝了十几年的镂空玉球竟是出自南玉轩大掌柜之手。
虽然南玉轩大部分首饰都粗糙,但大掌柜的手艺还是无可挑剔的。
齐墨远笑道,“这么巧?”
南玉轩大掌柜也知道这么说难以取信于人,不过玉球出自他手,没人比他更清楚玉球的构造了。
他没说玉球里的铁扳指,但其他的也够了。
仅凭着玉球碎片就能猜到玉球全貌,没那么容易。
说的都对,但姜绾也没有因此就松懈,她总觉得南玉轩不寻常,不像个正经铺子。
现在看到大掌柜的,从他身上,姜绾也没感觉到商人气息。
姜绾看着他,“就算玉球出自大掌柜之手,为何好奇我从何处得来?”
第九十三章 嫌弃
一般铺子货物卖出后,都不许退货,更别提去路了,尤其玉器瓷器这类容易造假的东西。
而南玉轩都不像做生意的,却犯这些商人忌讳,姜绾不能不问清楚点,毕竟玉球里还有个铁扳指,虽然平平无奇,但直觉告诉姜绾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姜绾这么警惕,南玉轩大掌柜还有点诧异,那玉球虽然精美,但对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来说却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大掌柜笑道,“镂空玉球原是故人之物,遗失之后,颇觉遗憾,托我帮忙寻找,今儿有幸看到,故而一问。”
这话,姜绾倒没有怀疑。
毕竟南玉轩小伙计都劝他别找大掌柜雕刻玉球,价格太贵,都够买好几个了。
结果走的时候,二掌柜不小心瞥到了,也没经大掌柜同意就直接替他把这差事给揽了下来,大概是觉得玉球眼熟,又不敢确定,所以宁留下也不错过。
正好姜绾也想知道是谁把玉球送给姜七姑娘的,本来这么问唐突,但南玉轩大掌柜先冒昧,她唐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礼尚往来。
姜绾淡淡一笑,“不知大掌柜口否告知这玉球原主人是谁?”
南玉轩大掌柜多看了姜绾两眼,他这厢可什么都还没问出来,人家却直接问上重点了。
昨儿遇刺差点丧命,按说一个姑娘家该吓的不轻才对,从她脸上却没看出有丝毫受惊的样子,看来她不仅聪慧,胆子也大。
只是这玉球的主人他却是不便说,先皇已驾崩多年,当年他们没能救出皇长孙,任由他被歹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但他若什么都不说,靖安王世子妃只怕也不会坦白相告,大掌柜的委婉道,“这玉球虽然精致,却不是我那故人看重之物,只是玉球里藏的东西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对旁人来说也不甚值钱,对他而言却是个念想。”
不值钱……
没有比这三个字更精准的形容铁扳指了。
之前不提,莫不是怕她还不知道玉球里藏了铁扳指,说了反倒给她提了个醒?
姜绾看向金儿,“去把东西拿来。”
金儿回内屋取来一荷包,那镂空玉球就藏在荷包里。
金儿把玉球拿出来,姜绾放在手里转了两圈道,“虽然大掌柜没说故人是谁,但你连玉球里藏的东西都能说的出来,我没有理由怀疑你是在骗我,但我也不能让你带走玉球。”
姜绾说这话,足见她知道玉球里藏着铁扳指。
南玉轩大掌柜站起来道,“世子妃误会了,我并非有要带走玉球的意思,不论是这玉球还是里面的东西我拿着都没有什么用处,今日前来,只是想弄明白这玉球是如何到世子妃手中的,还望世子妃能告知。”
不要东西,只想知道玉球的来历,姜绾都有点糊涂了。
可别告诉她这玉球的背后还有人命案才好。
姜绾看向大掌柜,即便他极力让面容温和下来,也难掩那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硬,但眼神却坚韧,不像是坏人,其实从南玉轩做生意的方式来看就知道其主人的性格了,宁肯铺子上下饿死,也不会为钱财屈服。
姜绾眸光从大掌柜手里收回,落到镂空玉球上,道,“并不是我不告诉大掌柜,其实这玉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我也不知道。”
大掌柜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姜绾笑道,“这么说大掌柜可能觉得我是在匡你吧?”
大掌柜忙道,“世子妃说笑了,您身份何等尊贵,愿意见我已是难得,没必要匡我一个小小商人。”
商人?
齐墨远眸光从他身上扫过,没有说话。
姜绾转着手里的玉球道,“三岁那年,祖父带我进宫,回来后,我怀里就揣着这只玉球了,我倒是喜欢极了它,日日不离身,若不是抛绣球那日摔碎了,我也不会发现这玉球里还藏着东西。”
三岁……
那就是十二年前了。
和玉球丢失的时间倒是能对的上。
姜绾说完,问大掌柜的,“你那故人是在宫里丢的玉球?”
“这……倒是没说,”大掌柜摇头道。
这要再说下去,他的身份都要暴露了。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或许猜不到他的来历,可靖安王未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