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怪她儿子买通道士吓人就够通情达理了。
豫国公夫人心塞的厉害,道,“那王妃好好安胎,我过几天再来。”
李妈妈客客气气的让丫鬟送豫国公夫人出府,至于她,她送豫国公夫人出门豫国公夫人自然有面子,但她得照顾王妃啊。
豫国公夫人刚转身,李妈妈就转身回屋了。
豫国公夫人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只捕捉到李妈妈进屋的背影。
豫国公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不送她出府就算了,连院门都不送,人才刚转身就进屋了。
如今靖安王妃怀了身孕,还不是她想怎么样,靖安王便怎么样的。
她说听王爷的,不过是搪塞她罢了!
王妃躺在床上,见李妈妈进来,便问道,“人走了?”
李妈妈笑道,“走了。”
王妃松了口气。
豫国公夫人能言善道,她又一向心软好说话,要真见了,没准儿人家三言两语一说,她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回头王爷不同意,她还得派人去豫国公府反悔,这不等于告诉豫国公府,她这个靖安王妃在靖安王跟前说话不管用吗?
这要是平常也就算了,这还怀着身孕呢,说话都没什么分量,将来王爷上了战场,留她在京都,豫国公府万一欺负清兰怎么办?
再者,有那么一瞬间,王妃也萌生了给清兰郡主退亲的念头。
豫国公夫人千不该万不该先去见老夫人,她来为儿子赔礼的,口口声声说怕吓着她靖安王妃,可她登门之后先去见的是老夫人,而不是她。
以前如此,王妃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回,她心底不大舒服了。
这时候,一阵叮铃悦耳之声传来。
王妃抬头就看到清兰郡主走进来,王妃见了道,“你怎么来了?”
清兰郡主坐到床边道,“我怕母妃早早的把女儿嫁了,特地赶来的。”
昨天道士说的那翻话,她都吓的不轻了,何况是父王母妃了。
豫国公世子就算再急着娶她,也不能这样啊。
上回没能娶成她就是因为道士胡说八道,他不对道士深恶痛绝还让道士胡说八道,这不是嘴上说厌恶那样的人,自己却去做那样的人吗?
王妃笑道,“你父王舍不得你,母妃也想把你多留在身边一段时间。”
“你想早点嫁,母妃还不依呢。”
清兰郡主脸一红,起身就要走,被李妈妈拦下了,“郡主多陪王妃说会儿话吧,昨儿豫国公世子那一番胡闹可是把王妃吓的不轻。”
清兰郡主只好红着脸又原样坐了回去。
再说豫国公夫人由丫鬟领着出府,刚走到二门,就看到一管事妈妈带着一丫鬟急急往这边走。
脚步急切,神情焦灼,一看就出了事。
豫国公夫人放慢脚步,正好和管事妈妈打了个照面,不过最吸引她眸光的还是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
托盘里摆的是嫁衣。
大红的嫁衣,由金丝银线绣成,阳光下光彩夺目。
这么急急忙慌的端着嫁衣进内院实在是奇怪,靖安王府除了清兰郡主许给了她儿子,没听说其她姑娘许人了啊。
管事妈妈带着丫鬟走远,豫国公夫人眸光迟迟没收回来,丫鬟见了道,“豫国公夫人?”
豫国公夫人收回眸光,转身离开。
只是心底隐隐涌起一阵不安来。
屋内,有清兰郡主陪着,王妃心情很好,李妈妈趁机端了燕窝来,王妃也吃了。
刚吃完,外面丫鬟进来道,“王妃,绣房管事赵妈妈来了。”
李妈妈微微一愣,看向王妃。
赵妈妈是王妃的心腹,但如今绣房已经交给三太太管了啊,王妃如今动了胎气,需要安胎,赵妈妈不该这么不懂事才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让她进来,”王妃道。
赵妈妈进了屋,丫鬟跟在身后。
一进来,王妃就看到了嫁衣,她道,“怎么了?”
赵妈妈声音微颤道,“郡主的嫁衣被毁了……。”
清兰郡主猛然站起来,要去翻自己的嫁衣,丫鬟退后一步避开了。
清兰郡主手腾在半空中,赵妈妈忙道,“郡主莫动。”
“郡主的嫁衣绣好后,一直放在箱子里锁着,只等郡主出嫁,谁想到绣房里有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箱子钻了进去,还把郡主的嫁衣给咬坏了。”
这老鼠咬过的嫁衣,丫鬟哪敢让清兰郡主碰啊。
清兰郡主心沉入谷底。
这嫁衣虽不是她亲手所绣,可不论是样式还是图案都是她精挑细选最喜欢的。
如今就这么被毁了,心里哪能舒服的了。
怎么看都不吉利啊。
赵妈妈跪下认错,丫鬟把嫁衣展开给王妃看,咬的很严重,还是心口的位置,王妃很生气,但没有责罚赵妈妈。
如今大厨房管事已经是老夫人的人了,二管事是二太太的人,绣房三太太不敢随便换人,可若是王妃罚了赵妈妈,三太太能不趁机让自己的人顶上?
王妃摆手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退下吧。”
赵妈妈连连道谢,然后道,“那这嫁衣……?”
王妃想说烧了,话到嘴边忍下了,道,“先带回去。”
赵妈妈带着嫁衣退下,等她走后,王妃才看向李妈妈道,“你去街上多找几个道士算算。”
李妈妈道,“街上的道士没几个准的。”
王妃脸色淡漠道,“钦天监是准,可谁知道又被谁给收买了。”
“我只是想听几句真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冲撞
李妈妈心底轻叹。
因为绣房如今是三太太在管,二太太是个有野心的人,抢走花园管家权便足见一般。
谁也不知道清兰郡主的嫁衣是意外,还是二房争夺管家权的牺牲品。
这么大的事交给丫鬟办不放心,李妈妈亲自上街找道士询问,问了三个道士,结果不算差,只是不巧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王爷。
然后传到王妃耳中就成王爷算的了,李妈妈道,“奴婢找了三个道士,都说嫁衣被毁不吉利,若是执意要嫁,十有八九……。”
话到这里就停了。
李妈妈不敢把话说的太重吓王妃啊。
虽然王妃没有真怀身孕,可做娘都怕儿女有不测,李妈妈于心不忍。
李妈妈暗暗捶腿,跑了三条街,累的腿酸,结果回来禀告的都是王爷让说的,她何苦来哉。
王妃心沉甸甸的仿佛被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嫁衣被毁的事,很快就传遍靖安王府了,上到老夫人,下到丫鬟婆子都在议论这事。
不过姜绾只听了那么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王爷已经打定主意要给清兰郡主退亲,那身嫁衣就算完好无损,清兰郡主也不可能会穿着它出嫁,毁了也好,没准儿靖安王府能趁机退了豫国公府的亲呢。
书房内,姜绾在画图纸,金儿端着茶水进来道,“姑娘,老夫人请了钦天监进府。”
还真是快。
不过快点也好,她就能知道这件事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又是冲着谁来的了。
“让人盯着点儿,”姜绾叮嘱道。
金儿点头如捣蒜。
这事不用姑娘吩咐她也知道,因为她也好奇啊。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书房前,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敲门声,金儿道,“肯定是派去打听的丫鬟回来了。”
“让她进来,”姜绾道。
金儿过去开门,小丫鬟这才进书房,目不斜视的走到书桌前,气还没喘匀。
姜绾看了金儿一眼,“给她倒杯茶。”
小丫鬟受宠若惊,忙道,“不,不用。”
金儿给她倒茶,小丫鬟颤巍巍的接了。
茶是温的,一盏茶喝下肚,浑身都舒坦了。
世子妃真疼下人。
小丫鬟喝过茶,才道,“道士给清兰郡主算了,说嫁衣被毁不吉利,需要清兰郡主一针一线重新绣,不能假手于人。”
姜绾眉头微皱。
难道这就是毁清兰郡主嫁衣的目的?
清兰郡主看上去就不像是赏赐做针线活的人,她是郡主,嫁衣必定不会比她当日出嫁的差,绣娘都要半年才绣完,清兰郡主自己做,半年至少了。
难道嫁衣是王爷毁的?
嫁衣被毁,清兰郡主就有理由半年不嫁了,还得待在府里绣嫁衣,哪都别想去,不出门,豫国公世子自然没机会算计她。
姜绾觉得王爷的嫌疑很大,然后丫鬟接下来的话把王爷的嫌疑全打消了,只听丫鬟道,“钦天监说了一堆,老夫人听出钦天监话里有话,便说清兰郡主和豫国公世子定亲的时候就找钦天监测算过,两人八字相合,乃是天作之合,怎么突然又不吉利了。”
钦天监支支吾吾,老夫人沉着脸让钦天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