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军队的人是亲眼见着这些人化作了这么一副鬼样子的,可想而知这一幕诡异之极的场景,在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队心中所留下的心理阴影该是如何之大。
所以这些个镇北军面容之上的冷凝之色,也是越发加重了几分。毕竟他们并非是什么蠢货,如今谢瑶花让这些北燕大军由活生生的人化作了一具具的干尸,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平白将这些人的性命送到他们手上的,用脚趾头想都必然是有什么阴狠之极的后招无疑了。
“北燕大军的傀儡们,还不快给听从本郡主的旨意,从沉睡之中清醒过来!”
而此时此刻,方才还抱着那只碧绿色长笛吹奏得万分入迷的谢瑶花,却是忽而声音尖细的又吼出了这么一道命令。
随着谢瑶花这一道尖利之极的声音落下,北燕军队之中这些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人马,却是忽而扭动了自己的头颅,齐刷刷的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整整七万人马,都已经是化作了一副干尸模样,然而做这一番动作的时候,却是整齐得如同经过了千百次训练一般。
他们悉数随着谢瑶花的这道尖细声音整齐而迅速的的扭动起了头颅,在谢瑶花的尾音落下的那一刹,方才还微微耸拉着眼睛瞧着颇有些无精打采的这些北燕将士,如今眸光却是忽而一定,径直瞪大了眼睛,万分恐怖的朝着北燕军队的人马齐刷刷看了过来。方才这些个北燕将士抬头的动作,的确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神一凛,因为他们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抬头动作,而是完全是如同僵尸一般只让自己的头颅动了一下。如今再见着他们睁开眼睛的这一幕,大楚军队这边的人马也是立马沉下了心,因为他们发现这些个北燕将士的人,方才还极为正常的黑色眼珠,如今竟然是完全是化作了一抹赤红之色。配着他们那一副如今已经血液流淌干净,只剩下皮包骨的恐怖躯体,当真是完全足够将人吓得魂飞魄散了。谢瑶花见着这些个北燕将士们如此动作的时候,心中已经是满意之极,因为她自己也是心中有数,北燕军队如今这副模样,无疑是在彰显着她的阵法已然是大成了。所以此时此刻,谢瑶花也是心情有些激动的开口命令道:“北燕的傀儡军们,如今便是你们用性命见证光荣的时刻,本郡主给你们机会,立马去给杀光眼前这一群不知好歹的大楚军人!”
傀儡军?慕流苏听着谢瑶花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也是一下阴沉了下来,原来竟然是傀儡军的血祭阵法么?之前他倒是偶然听师傅提及过这个阵法,可是师傅说此等阵法太过阴毒,所以并未让她过多涉及,师傅也曾经严令告知于她,一定不能因为太过看重胜负之数,便是在疆场之上随意动用什么损人至极的阴毒阵法,做出什么违背天道常理之事。
倘若是如同灵空大师那般的阵法,能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便罢了,可这疆场之上的阴毒阵法,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可并非只是简单的人命关天的事情。毕竟大多的阴毒阵法成阵之后,若非是有人破解干净,这阵法的弊端便是会一直蔓延下去没有止境的。
而傀儡军阵这般恐怖之极的阵法,当初便是师傅也是隐约有些闻之色变。当真不知谢瑶花是去何等地方学来的。
谢瑶花之前动用巫蛊之术,就算是阴毒,那也不过只是伤害一两人的性命罢了,可是到如今她却是动用了这般阵法。倘若只是数人,数十人还好,可如今整整七万人的性命呀,也不知她是如何狠心,竟然是能够让自己手底下的人上了战场之后,不是光明正大的真正一战,反而是用了这等阴毒之术,做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况且谢瑶花既然是极少动用如此阴毒之术,必然是会造成极大损伤的,慕流苏也是不信谢瑶花会不知道这等阵法但凡是反噬开来,后果该是如何严重。
果然是前世,果然还是前世的他呀,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不将天下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哪怕这些人还是他手底下的
北燕将士
而他此时此刻也是终于明白了,谢瑶花方才为何会让那些个北燕将士将大楚军队围困在其中了,傀儡军自从血液流淌干净之后,便完全脱离了人形,而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壳。也就是传闻之中只能行动,而没有任何心智的傀儡,这种东西听命于人的指挥,所做之事都是无法理喻的,而且言行举止必当是特别极端,没有丝毫心智,哪怕是他们受了刀剑相刺,雨淋火烧,也决然不可能会觉察到任何的痛意。
可想而知这样一支完全没有心智,而且只会听从布阵之人指挥,不达目的决不会停止下来的傀儡军动起手来该是如何恐怖。最重要的是,困在阵法之中的人很明显是不能动作的,所以此时此刻,这阵法之中的北境宋家军队和镇北军也是无疑都是成了一个活靶子一般的存在。况且别说是大楚军队的人如今不能动,哪怕是他们能够动作,也断然不可能是这些个恐怖至极的傀儡军的对手的,这些傀儡军根本不知晓任何痛意,他们哪怕是被斩断了手臂,甚至是斩断了头颅,但凡是还有人在指挥着他们,他们便是决然不会轻易死去的。
也许此时此刻已经是不能用死去这个词了,因为从实际上说来,这些傀儡其实已经是成为死人了,没有心智,只知道服从命令,可不就是死了么。
可是不管这傀儡大军是个什么东西,慕流苏总归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个活死人一般的存在将自己手底下的大楚军队给悉数伤害了的。偏生如今大楚军队被困在阵法之中丝毫不能动弹,可想而知该是如何危险至极。
思及如此,慕流苏心中也是冷凉了几分,看样子如今阵法已经是大成,而且瑶花也明显是有些等不下去了,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迅速寻找到破解之法才行,否则他若是任由这些北燕军队对着大楚军队的人出手,那场面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随着谢瑶花方才这道命令响起的时候,那些个宛如僵尸一般的人也是立马便是有了动作,他们的胳膊也是瞬间被抬起来,五指成爪,面容狰狞的直直朝着眼前的大楚军队扑了上去。这一幕落在慕流苏眼中也是急红了眼,师父曾经说过这等阴毒阵法,凡是在布阵之时,就已经是完全不可打扰了,倘若是贸然在布阵之时动了这阵法,这阵法不仅不会被破掉,反而会变得越发复杂。方才慕流苏就是忌讳着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动作,可事到如今这阵法已经大成,慕流苏暂时却仍然是想不到破解之法,一时之间也是面容寒凉。
看着那些傀儡军齐刷刷的朝着大楚军队扑上去的样子,慕流苏也是忍耐不住慢慢动用自己的内力了,而是下意识的拼尽全力猛的冲击了一下。这一番动作之后,慕流苏才隐约能够动作了几分,她下意识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当唇齿之间的血腥味溢出来的时候,慕流苏的神经这才开始清醒了几分。
而此时此刻,那些个傀儡大军已经冲到了大楚军队的人面前了,五指成爪,直勾勾的朝着大楚军队拉扯上去。这些傀儡军虽然看着骨瘦如柴如同皮包骨头一般,可是下手的动作却是又快又狠,完全如同刀刃一般,这些傀儡军动作也是极为生猛,一击下去的时候,竟然是活生生的将大楚军队不少人的手腕给折了下来,一时之间,从未喊过半声疼痛的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队也是因为这般疼痛而再也忍耐不住的发出了一阵阵的低沉吼声。说到底他们也是肉体之躯,如今被人活生生的撕掉了肌肤骨肉,可想而知该是如何痛苦,大抵是因为这般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了一些,所以这些傀儡军的动作也是丝毫未停。在解决了一些大楚军队的人之后,傀儡军仍然是不曾有停止动作,反而是一群又一群的扑了上来,朝着更多的人径直冲了上去。
这般动作完全是与僵尸无疑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根本不在于杀掉这些人,而是在于吃掉这些人,很快最外围的大楚将士便是被这一群傀儡军给撕裂了身子,甚至是被舔食,最终又被齐刷刷的吞入腹中了。
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的人,无论是经历了再多场战争,可是也从未见过这种活生生的人被撕裂拆食入腹的场景,这般恐怖画面落入眼中,也是让这些个人心中开始隐约有些崩溃了。尤其是北境宋家军队的人,他们虽然经历过慕流苏的集训,可是到底是不如镇北军这般心志坚定,见着这幅场景也是下意识的开始腿肚子发颤,只是他们被困在这阵法之中,完全是不能动弹,所以也就只能够绝望而又无助的看着那些个傀儡军们在将先前的人拆吃入腹之后又朝着他们行了过来。
慕流苏看着这幅场景,心中也是越发寒凉了一些,胸腔之中更是升腾起一股子无法言喻的愤怒之意,谢瑶花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么阴毒的东西,她竟然也会沾染!如今头脑清醒之后,慕流苏也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应付,先前师父虽然是告知于他,让她不得随意动用她所教导之术,可是如今情况危急,他总归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队折损在了这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手中的。
慕流苏动用内劲冲开了束缚之后,便是立马尽朝着远方直直伸手,手中内劲涌动,华洲城附近的树木一番涌动,便是凌空见着一股子落叶朝着慕流苏齐齐汇聚而来。慕流苏随意抬手,将一片树叶接入掌心,颇为利落的放置唇边,也是极快的开始吹奏起来。
与谢瑶花这方才节奏的曲子完全不同,慕流苏虽然只是以树叶为乐器,可是催着出来的曲子,却是比起谢瑶花方方才动用笛子所吹奏出来的曲子更加悦耳之极。
而且他这一番曲子并非是如同谢瑶花方才那般阴森可怖,阴厉之极,反而是透着一股之如沐春风的和煦之意,当真是如同一抹春风一般从人的心头拂过,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腑的感觉。单单是听这曲子,便是能够让众人焦躁的心灵忽而和缓下来,变得丝毫不再若方才那般焦灼不安。
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的人因为这傀儡军的恐怖手段,本来还陷入一阵慌乱之中,可是如今听着慕流苏的这道声音,却是忽而心思沉静下来,至少是不如方才那般慌乱之极了。
慕流苏不曾停下吹奏,指尖在那一页树叶之上微微起伏着,口中的声音一直未曾间断,本来镇北军和宋将军对对慕流苏就信至极,如今见着慕流苏出手,自然也是心中安稳不少。
起初他们以为这一首曲子除了安抚他们心灵之外,还能将那些个傀儡军安抚下来,只是他们确实想多了,慕流苏的这首曲子显然只是对于活生生的人有用的,对于傀儡军这等心智之物,自然是不可能有半分作用的。那些傀儡军显然也是没有影响到,手底下的动作依旧残酷,甚至还趴在地面,想要将方才那些被他们撕裂的人彻底拆穿入腹。不过此时此刻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队却是没有方才那般着急无助了,毕竟困在这阵法之中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他们信任至极的少年将军,有着慕流苏在,他们便是觉得安心。 而后,他们便是又发现了慕流苏为何会在安抚他们心神之后,仍旧不曾停下吹奏了,因为很快他们便是发现,华洲城的附近从零之中,忽而传来一阵阵躁动之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窜出来。
大楚军队之人如今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的目光可以转动,此时此刻他们也是齐刷刷的朝着那些动静传来的方向看了去。然而这一看,却是看见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只见那华洲城的丛林之中,竟然是有着万千动物汇聚而来,无论是猛狮巨虎,还是狐狸松鼠,甚至还有数不尽的飞禽,无一不是从四面八方齐刷刷的汇集而来。
其实倘若这些个动物一两只逃窜出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奇怪,毕竟华洲城这等地方,除了练军之外,人烟倒也不算太多,况且这是在城门之外的丛林,有如此动物倒是正常。可是如今这些动物的数量,却是实在太过恐怖了一些,一群群的密密麻麻而来,比起大军压境的阵势,也完全是不为过,那些动物从四面八方汇聚,既是丝毫不不曾停顿下来,反而是齐刷刷的朝着那些个被谢瑶花控制住的傀儡成群结队的的扑了上去。
傀儡绝虽然是没有心智之物,但是突然被这么一群动物围住,也是陷入了僵持之中。猛虎一口咬掉了这些傀儡军的脑袋,狮子一口咬掉了傀儡军的胳膊,蛇群密密麻麻的缠绕上了这些人的身子,老鼠还在啃食他们的腿骨,这些个诡异之极的画面呈现出来,也是让人看得好一阵目瞪口呆。哪怕是这些个傀儡军在数量极多,但是比起这十几万之数的动物而来,却也完全是与有些不够看的。
任何东西群聚围攻都是最为可怖的,况且这些个动物比起僵硬至极的傀儡军而言,它们的动作自然是不知迅速灵敏到了何等地步了。
就算是傀儡军再力大无穷,就算是能够空手撕裂一个人的躯体,却是总归不能撕掉一只体型硕大又力大无穷的狮子猛虎的。所以很快这些个傀儡君便是被这群动物困在其中,方才还处于劣优势的他们,一下便是陷入了劣势之中,本来还齐刷刷的朝着北燕大楚军队扑来的镇北军,此时此刻被围困在这些动物群群中,竟然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谢瑶花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傀儡军竟然会败在这么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动物手中,这些个畜生连人都算不上,竟然是将这她手底下的傀儡军弄的如此狼狈,当真是可笑之极。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谢瑶花猛的扭头朝着慕流苏的方向看了过去,她已然也是意识到,这地方会突然出现这么大数量的动物,必然是与慕流苏方才吹奏的曲子之一,脱不了干系的。
谢瑶花知晓这世间有一奇术,称之为音杀,也就是声音之术,她方才所吹动的长笛,便是这音杀的其中一种,因为他所学的是杀人之术,所以这一类音杀之术便是阴毒了一些,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也同样有利于布置战术。而慕流苏方才所动用的这等音杀之术,显然是比她那单纯的控制人心的音杀之术高了一些的,她并非是在于控制什么的心神,而是在于操纵万物,可是这样的术法极为难得学会,可是怎么会连慕流苏这个贱人都会这等术法了?!
谢瑶花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整张脸都变了,因为她所知晓的能够动用音杀之术的人,自然除了弦音之外,整个大燕之中,也就只剩下一个寂流苏了!
当初她与寂流苏打交道的时候,还笑着调侃过,说倘若是有了机会,他们二人一定要较量一番,只是慕流苏先前一直认为这等奇异之数不可轻易动用,所以一直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只说了音杀之术倘若是不曾掌控好了,轻则伤及根本,动则损毁全则
一直到寂流苏死去,谢瑶花都不曾有机会见识过寂流苏所学的音杀到底是何等,可如今却是好巧不巧的见着了这位远在大楚的少年将军动用这样的音杀之术,要说这人和寂流苏没有半分关系,谢瑶花是打死也不信的。方才慕流苏那一番跃下城门的动作,便是与寂流苏极为相似,两个人是同样一般名字,又同样会这等阴杀之术……谢瑶花脑海之中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忽而猛的炸裂开——难不成这大楚少年将军,既便是她当初恨入彻骨的寂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