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月阵》的确是我所创,不过你看了也无妨,此阵深奥玄妙,这大汉恐怕没几个人能看懂。你若看得懂了,我正好向你讨教讨教,也不失为人生一大趣事!”男子看着傅友德笑道。
傅友德见他说话态度诚恳,并没有怪罪自己私自翻动书册的无礼行为,而讨教之言说的也是真心实意,傅友德心下好感顿生:“我前翻遇到蓝玉这等卑鄙小人,不想转眼又遇到一个真英雄,真豪杰,真是造化弄人啊。”
“此阵图既然是恩公所创,必定是珍贵无比,在下怎敢窃此机密?”傅友德将羊皮卷放回书架之上,向着男子拱手道。
男子点了点头,上得前来将药碗放到床榻前的小案上,沉声问道:“看你知书达理,不似那种贪恋权势的小人,为何投了袁术这种庸主!”
男子的目光放在床榻边的战甲上,当时傅友德掉入襄江,身上仍是穿着袁军的战甲,这男子肯定是凭借这战甲才判断傅友德是袁军将校。傅友德虽然认为这男子是品行端正之辈,但经历了蓝玉的事情,他也不敢在结交朋友,轻信别人了。
傅友德没有先将实言相告,而是拱手问道:“此事一言难尽,还未请教恩公姓名,此处又是什么地方?”
“我?我姓刘名裕字德舆,此处乃是邓县樊城地界,我是从江边救得你,并且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刘裕将实情说出,旋即看着傅友德沉声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袁术此人野心勃勃,妄想窃我大汉神器,其心可诛,你是他手下的将领我本该杀你。但见你身上伤痕累累,怕也是一名好汉,才救你一命。你既然已经醒了,就将实情相告,若是你助袁术为恶,我绝饶不了你!”
傅友德听刘裕之言,当即察觉到刘裕的身份不同,惊讶到:“原来恩公是大汉宗室?还未请教是哪一支后人?”
刘裕摆了摆手道:“不才楚元王刘交之后,家道没落不值一提,你先解释解释你是如何弄得这番境地的吧。”
刘裕死死的盯着傅友德,若是傅友德有一丝虚言,刘裕便能察觉得出来。傅友德叹了口气,便将自己掉落襄江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刘裕。
刘裕是何等人物,傅友德若是说谎他一眼便能看出,见傅友德说出了实情,刘裕心中肃然起敬拱手拜倒道:“想不到英雄居然是心向大汉的勇士,真是让刘某佩服啊。刘某虽为宗亲,却潦倒二十余载,真是让某羞愧的无地自容啊。”
“恩公过奖了,如今天子出兵南阳,真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您为大汉宗室,又有自创阵法之才,为何不去投身大汉,为大汉统一进一份力呢?”傅友德问道。
刘裕叹了口气道:“数年之前先帝在时朝政黑暗,我便是有才也没机会施展。而这几年陛下励精图治,我本想去投奔,不想老母病重,一直不得脱身,直到去年母亲去世,作为人子母亲在时我没能让他享福,如今她老人家去世,我当守孝一年,以尽孝道。”
“阁下真乃孝子也,不知距离这一年守孝之期还有多久?”傅友德问道。
刘裕掐指一算笑道:“真是巧了,距离一年之期还有七天!”
傅友德兴奋道:“恩公,我如今身子尚且虚弱,恐怕还要休养几天,不如等我休养好了,你守孝之期结束,咱们一起投奔陛下如何?”
刘裕很是高兴,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不过你切莫在喊我恩公了,能够救你这等英雄,是我的荣幸,你喊我刘兄便是了。”
“是,刘兄!”傅友德见刘裕答应,哈哈大笑道。
如此傅友德便在刘裕处住了下来,二人约定,只等傅友德把伤养好,刘裕守孝之期结束便去投奔大汉。
傅友德与刘裕此时身在的渔村便南阳邓县,而邓县有一城,名为樊城,这渔村便在樊城治下。而樊城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襄阳,荆州的首府,樊城与与襄阳之间,便隔着一条汉水。若说南阳是荆州的门户,那么樊城便是襄阳的门户。拿下樊城,襄阳便无险可守,兵马可直接渡过襄水入襄阳城下。
此时,在樊城的对面,襄阳城中,荆州刺史府当中。荆州刺史刘表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
当年刘辩号召天下诸侯联手讨伐董卓,董卓为了瓦解联盟,便大肆笼络,给天下诸侯封官。而刘表荆州刺史的职务便是董卓所封。不过刘表这职务受了,但当时荆州混乱,刘表无法参与联盟,为表示自己的心迹,当时的南阳本就被袁术占据,刘表便顺水推舟表袁术为南阳太守。刘表荆州刺史的职务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当时刘辩为了讨伐董卓,也算是默认了刘表的职务。
董卓表刘表为荆州刺史之初,南阳为袁术占据,道路封闭刘表无法前往上任。于是刘表便隐去姓名,单人独骑前往荆州上任。这刘表也算个人杰,得荆州世家豪杰之助得以执掌荆州。
刘表来到荆州之后,任用蒯良,蒯越,蔡冒,黄祖等人,得以掌控荆州。
这几年,刘表治理荆州,使荆州期间,刘表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从容自保。麾下土地千里,兵马十余万,可谓实力强劲。
原本的历史当中,袁术虽占据南阳,但刘表却出兵截断袁术兵马的粮道,迫使袁术放弃了南阳。袁术虽然占据最富庶的淮南,南阳等地,但战线太长,因此也没有办法守住南阳,南阳后来又被刘表所取。历史上孙坚也是因为此战被黄祖射杀。
如今历史发生了改变,侯君集也是从此战中崛起,用计破了刘表重夺南阳的计划。虽然如此,侯君集却也只是占据南阳北面的宛城一带,对于南阳的邓县,樊城等地却是掌控不足。只要刘表愿意,夺回樊城是轻而易举的。
袁术的势力弱点就在战线太长之上,虽然刘表可以出兵拿下南阳之南,但他并未急于收取,那样常年对峙,必将会消耗荆州的实力。刘表只等着局势发生变化,在全取南阳。只是如今刘辩出兵南阳,让他觉得自己嘴里的肥肉即将被叼走了,于是刘表便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
刘表身长八尺,姿貌温厚伟壮,人称八俊,如今年纪五十有三,虽年过半百,但颚下三缕长须飘飘,却是气度不凡。
麾下文武济济一堂,有荆州各个名士,蒯越,蒯良,蔡冒,张允,黄祖,文聘等人。
刘表环视麾下文武沉声问道:“如今天子出兵南阳,意在南阳,南阳为我荆州之地,我本想分时局发生变化全取南阳,但却被天子捷足先登,如今是让出南阳,还是出兵夺取呢?”
“这就要看主公的志向了!”殿下一男子抚须道,刘表视之,却是蒯良。
刘表连忙问道:“子柔此言何意?”
“主公若意在天下,南阳为我荆州的门户,自然要出兵夺取,否则让天子占据南阳,便是悬在我荆州头上的一把剑!若主公意在守城,那便坐视不管,只等天子收取南阳,或关时机待变,或天子一统天下之势不可阻挡便献上荆州!”蒯良沉声道。
刘表眉头微皱:“我既不想夺取天下,也不想头上悬挂利剑,子柔有何计策,解我忧愁!”
蒯良闻言松了口气,其他文武也如释重负,虽然刘表没有说明意在天下,但他不想南阳被天子所夺,已经说明了他是有这个野心的。为人臣子,不怕主子无能,就怕主子没有野心,无能可以辅佐,但没有野心,荆州只能成为其他野心家的肉食。
如今刘表还算年富力强,虽然没有表露出一统天下的野心,但也没有如历史中年迈时那般甘于守城,只要有机会,刘表同样愿意出兵。
“主公既然不想头上悬挂利剑,那就乘着天子兵马与袁术作战,出兵江北便成了!”蒯良轻松一笑道。
“出兵江北与天子口里夺食,这样的话……”刘表为难道。
蒯良上首的蒯越说道:“主公不必担心,南阳本就是属于荆州的,主公出兵南阳,名正言顺,至于天子的兵马?主公不必多管,不过主公却须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一定要让天子兵败!”
“此是何意?”刘表双眼微眯道。
“此次天子出兵南阳,可谓意义重大,先前他攻打异族,打董卓,打凉州,都是自保或对付异族。如今这一战可以说是他攻打诸侯,一统天下的第一战。此战若胜,他占据南阳,挟制中原荆州,若败,则天下诸侯不在惧怕天子,到时候……”
蒯越话未说完,刘表眼中光芒一闪而逝,站起身来大喝道:“不用再说,南阳是我荆州属地,我表袁术为南阳太守,他却苛刻百姓,弄得民不聊生,我意以绝,即刻整顿兵马,出兵收回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