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对于将士闹营丝毫不担心,拱手向王猛告辞便返回城外军营。
此刻军营之中却是一片喧闹,一众将校带着麾下的士兵聚集在营帐外。一个大汉身高八尺,指着军帐门口李靖的亲兵问道:“李靖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赵将军,李靖将军去刺史府中找王刺史去了!”亲卫回答道。
“还李将军?他整日在军营之中饮酒做乐,不理军务,也不督促士兵训练。这样的世家公子,也佩叫将军?如今袁绍兵马已经全部集结到了平原,即将攻打青州,青州已经是岌岌可危,他说有计策救援青州,可如今呢?整日饮酒做乐,你们闻闻?这像什么话?”这赵将军却是个脾气火爆之人,对于李靖这些时日的作为颇为不满。
“就是,他一上任就用军法打了苏校尉三十脊杖,想要立威。如今他呢?天天喝酒难道不是犯了军法吗?这样知法犯法的人,怎么配接替李显忠将军!”
“此人无德无能,又没有威望,怎么就能接替李显忠将军?”
“天子向来眼光独到,提拔的哪个将军,哪个大人不是深得人心。依我看定是哪个小人举荐了李靖,这种人,我们绝不能将他留在军中,在这么下去,我太原雄壮之师,便给他毁了!”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发表对李靖不满的言论,苏烈听了站了说来,高声道:“诸位,眼下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且听我一眼,这李靖无论如何也是陛下亲自委任的大将,咱们须得以礼相待不可动粗。否则上面怪罪下来,被小人挑拨咱们便没了前途!并且眼下战事临近,本来已经临阵换将了,咱们这边可再不能闹出什么事儿,否则坏了大事,坏了国家大事,咱们可担当不起啊。”
一众将校听了之后,才清醒过来,眼下这种局势,的确不应该闹腾。见众人安静下来,苏定方继续说道:“依我看,咱们暂且看让士兵回去,咱们一起劝李靖将军改正,待战事过后咱们在向天子禀报他的过错,由天子定夺。”
脾气火爆的赵将军询问道:“若是他拒不改正呢?”
苏定方沉吟一番道:“若是他知错不改,咱们只有联合王刺史,快马加鞭上书陛下,由别人替换李靖了!”
“好,就这么办,为了大局着想,咱们暂且给他个机会!”众人纷纷点头答应下来。将校也纷纷让士兵回去训练,各司其职。
等李靖回到军营的时候,便只见到一群围在营帐周围的将校,李靖远远看去,疑惑的向着赶来迎接的亲兵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士兵动乱了吗?”
亲兵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多亏了苏校尉他们才让士兵回去,不过他们商量着让您改正,否则便要上书天子,夺了你的兵权!”
“改正?本将行的正,坐得端,有何错要改?”李靖毫不在意,迈着步子来到营帐之前,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都呆在这里不去训练,成何体统?”
赵将军脾气火爆,见李靖居然如此硬气,不由得大怒道:“李药师,你接替李显忠将军统帅太原兵马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可这段时间你干了什么?整日饮酒做乐,也不处理军务,放着士兵不管整日带在营中喝酒。如今你还问我们干什么?”
“赵将军切莫动怒!”苏定方拉了赵将军一把,向着李靖拱手道:“李将军,我们不管你是什么世家公子,还是得陛下赏识,但我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如今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处理军务,对我大军又不熟悉。还请改正错误,否则我等定联合王刺史上书陛下!”
李靖哈哈大笑道:“错误,本将有何过错!”
“军营之中不得饮酒,这乃是死罪,况且你还不处理军务,单凭借这两样还不算过错吗?”赵将军怒道。
“本将向来严守军法,岂会明知故犯,你们且进来!”李靖掀开营帐,让众将校进帐,又吩咐亲兵把手营帐,不许旁人接近。
入得营帐,营帐之内酒气熏天,地面潮湿不堪,让众将不由得眉头紧皱。赵将军指着李靖说道:“你看看,军营之中酒气熏天,陛下曾经严令军中喝酒,若是陛下知道了,保不齐要砍了你的脑袋!”
早知道当年刘辩在上党,太原之时曾经为了收拢军心,让士卒每日一训,那是亲自进入军营,与士兵一同训练。这些将校之中,也不乏当年跟刘辩一起训练的老兵。见李靖这个样子,别提有多愤怒了。
李靖冷笑一声,从满是酒坛的地上提起两个,丢给赵将军道:“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赵将军接过酒坛,里面还有半坛子酒水,赵将军闻了闻眉头一皱,又伸手在酒坛里沾了些拿到嘴边一泯。
“怎么是水?”赵将军看着李靖惊讶道。
“本将都说了,我不会知法犯法!”李靖挺着身子,正色道。
“我不信!”赵将军复又去拿周围地上的酒坛,却发现里面剩下的,全部都是水。赵将军吸了口气指着李靖道:“一定是你都调换过了,你在军营中饮酒,居然用这种方法抵赖,这般机智却不用在正途?”
“本将在军营中放了酒不假,不过滴酒未沾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否则营帐之中怎么会酒气熏天?若是本将喝了酒,这些酒可都是新酒坊的烈酒,本将若每日饮酒做乐,岂不早就醉死了?”李靖看着众将解释道。
“的确是这样,我每天来送书册,他都十分清醒,不像是喝酒的样子!”苏定方猛然想起了什么,也在为李靖辩解。
赵将军忍心怒气,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书册道:“那饮酒之事暂且放到一边,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在其位当谋其政,这些都是要你过问的军务,你怎么不管?”
“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管!”李靖嘴角含笑坐到塌上,看也不看将堆积的书册分为两堆。其一是需要李靖批阅的军务,另一堆是要李靖熟悉的军情。
“故弄玄虚,这么多军务你要处理好非得三天时间不可,难道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不成?我们今日前来找你,只是要你改正错误,自今日起不得在军营之中饮酒,每日批阅军务,出去督促士卒训练,稳定军心!”赵将军盯着李靖说道。
“不需要你们多等,一刻钟就好!”李靖头也不抬,手持朱笔在书册上不停书写。不过一刻钟,李靖将公文批阅整理完毕,交给苏定方道:“我看过了,军营之中并没有特别着急的军务,这些东西现在发下去也不晚!”
“苏校尉,怎么样?”一众将校围在苏定方身边,让苏定方察看书册。苏定方打开一道道公文察看起来,良久过后苏定方才吸了口气道:“这些公文处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一点错误!”
“怎么可能?”众将校惊呼道。
苏定方看着李靖拱手问道:“这公文处理的井井有条,想要如此,必须详细了解军中情况,难道我送来的这些公文,将军都详细阅读过了吗?”
“本将只是让你放在这里,却没有说不看,不处理!”李靖看着苏定方笑道。
“既然将军有如此大才,又何必自污,让我们误会呢?如今战事临近,将军初来乍到便如此作为,恐怕不妥吧?”苏定方拱手问道。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本将饮酒做乐,祸乱太原军营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到袁绍耳中去了。也是该让你们知道了!”
李靖站了起来,来到帐中悬挂的地图面前,指着太行山道:“袁绍在太行山用张燕布置了一万兵马,有此人镇守太行山,我便是有十万雄兵,也无法越过太行山天堑。更何况我并州只有一万兵马可以动用,想要攻打太行山,解青州之危,何其难也?”
“那你刚到的时候又说对解青州之危的计策已经成竹在胸,还借此打了苏校尉三十脊杖,都是哄骗我们的吗?”
李靖笑道:“自然不是哄骗你们,这计策在那个时候说便不灵了。我来之前,陛下就已经在冀州散步谣言,离间张燕与袁绍的关系。我来军营之前,也让王刺史不断给孙轻送礼贿赂来迷惑袁绍。袁绍此人向来多疑,如今他冀州大军又有一半的大军是来自黑山势力,你们说我这么做,他还敢将张燕放在黑山吗?”
“所以将军又故意如此,以自墨的办法传出不好的名声,让袁绍对你起轻视之心。到时候他瞧不起你,又怀疑张燕,定然会撤回张燕,到期后太行山方面的防御降低,将军就有机会攻破太行山方面的防御了!”苏定方惊喜道。
“孺子可教!”李靖看着苏定方赞扬道。
李靖这个时候也面向一众将校,拱手施礼道:“李某出此下策,事前并未通知诸位将军,让军心不稳,真是抱歉了。”
“将军一心为公,末将等无怨!”一众将士放下心中的不悦,心悦诚服喊着将军。
李靖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袁绍兵马全部汇聚在平原,这边的消息也传到他那里,就算我这边有新消息传出去,他肯定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且他的兵马也会攻打青州,在顾不得上这边。”
“所以,自今日起,本将会处理军务,督促将士训练,另外再换上一顶帐篷,将这些酒给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