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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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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庭轻轻咳嗽两声,嘿的一笑:“唉,齐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爹,落霞姑娘从小就表现出类拔萃的过人之处,当年我还想以后哪家的少年配得起她呢,她果然不同凡响,不喜男儿爱红妆,真是令人惊叹。”

齐兴武大怒:“这是你算计好的吧?江慕庭,我很怀疑上官月曦的来历,她也可能是你的棋子,你利用她一步步害我的霞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落霞听的耳根发烫,这两个长者竟然对月曦说这么难听的话,月曦冰清玉洁,如何受得?

她脑子里一阵阵跳动,大喊道:“够了!爹,是我缠住月曦的。你要骂就骂我,不关她的事!”

月曦呆呆怔怔,凄苦的声音:“你不必为我如此,齐镖头说得对,是我害得你!”

落霞按住太阳穴根根青筋的抖动,急道:“你,你别担心,有我在,我不让你受委屈——”

“今夜,困扰我们二十多年的秘密就要揭开,齐兄却顾此失彼纠缠女儿家的私情,难道说,齐兄真没有夺取宝图之心?”江慕庭不耐烦起来,截了话题,朝齐兴武冷冷的质问。

齐兴武面目威严肃冷,喝道:“我齐兴武只是替王爷效力,宝藏不足挂齿,我们只要颠覆朱厚璁天下的秘密。”

他没有好脸的瞪着月曦,“姑娘,我就是害你爹娘的真正凶手,没想到你却来害我的霞儿,这是报应吧?你的手段更狠,杀人不见血,让霞儿迷失本性,忘了纲常,受尽天下唾弃。你的目的达到了,该放手了吧?”

月曦的心寒到冰点,苦苦一叹:“齐老镖头,这一路以来,你数次下狠手,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落霞吧。我先前还奇怪,既然天下都知道上官月曦拥有藏宝图的秘密,你这个武林高手为何要置我于死地?现在,我明白了。”

齐兴武哼道:“当年的事我只是奉命行事,那封信害死她的爹爹,这么多年来我愧疚不已,再不想霞儿受到伤害。她立刻要我的命也是应该,父仇不共戴天,齐兴武毫无怨言。而月曦姑娘纠缠霞儿,闹得天下纷纷扬扬,坏了她的名声,我绝不答应!今日你要为你爹娘报仇么,好。老头子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说罢,巨掌聚气,就要发难。

落霞赶紧拦在月曦面前,表情激动,难过的说道:“爹,你不要难为月曦。她,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她对我情深义重,我,我要用一生还她的情义!”

齐兴武勃然大怒,指着月曦骂道:“祸害!你害得她中了毒,你满意了吧?”

月曦凄凉一笑,再多的解释也枉然,因为她不能否认自己和落霞之间的关系,更不能对自己的心撒谎。

突然,冷冷的声音响起:“齐镖头,你在江湖上也算大家,却对一个姑娘家横加指责,咄咄逼人,是否有失身份?”

却是颜沉月,她冷笑着:“齐兴武,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早已发现少林寺有问题,真是如此。你口口声声爱护落霞,当她亲生。可惜你做过的事已经没法挽回,救她一命只是减轻你的罪孽,你非但瞒着她二十多年,还眼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不管不问,现在却来这里管闲事,你有资格吗?”

齐兴武哼了一声,老脸发青,说不出话来。

颜沉月转身对悠闲发笑的江慕庭说道:“江庄主,朝廷何时关心你的弄云庄了,这些锦衣卫是何道理?”

江慕庭看了看外面纷乱的雪,笑叹:“都三更了,你们还要纠缠这些旧帐吗?各位都忘了今日的大事?”

他面目阴冷,再无笑容。转身看着屋子里的一众人,“齐镖头,你要教训女儿请稍后再说。月曦姑娘,请你解开秘密吧!”

月曦清苦一笑,叹道:“庄主等不及了,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说。”江慕庭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庄主所做的一切真是为了展彦公子吗?”月曦审视着江慕庭。

江慕庭脸色一白,冷冷的笑:“你,想说什么?”

月曦淡淡地说道:“本来我不想提及这件算是隐秘的旧事。不过,我在江南陆家陆老夫人那儿听到一件传闻,当年,陆萧,江慕庭,还有一个叫朱正的公子同年应考,陆,江二位名列三甲,那位朱公子才疏学浅,名落孙山。后来才知道,这位朱公子竟然是天子正德皇帝,这位天子不理国事,专喜玩耍,这次竟然玩到了国子监。正德帝生性不羁,不禁后宫佳丽三千,还喜男风。他对应考的陆江两位人品出众的公子一见如故,便招揽进自己的文渊阁,做了天子伴读。陆萧秉承家世名流,以母患病为由,辞官回乡。而江先生未能退避,在文渊阁做了三年的伴读,直到正德帝染病不起,皇太后遣散一众玩伴,才告病回到蜀中。其中,陆萧不知何故触怒龙颜,险些遭遇灭族之祸,幸得江庄主从中斡旋,才得幸免。这也是陆萧在地宫里伏击我们的缘故,他是还人情。

这番经历,江庄主作何解释呢?你要颠覆的不过是那位少年天子传下来的江山,而那位天子对你可是恩宠有加,你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月曦语气平淡,措词也婉约,不露骨的道来,大家却震惊,难以置信。什么?江慕庭与正德天子之间有不同寻常的暧昧关系?太过爆炸性的新闻。

落霞惊愕,不管脑子里的疼痛,兀自思量着月曦怎么没说过这件事,却见竹音拉扯她的袖子,“这是怎么回事?男风,是什么呀?”

她顿时脸红,按住她道:“不许多嘴。”

男风,那我与月曦就是女风了。

颜沉月冷斥:“原来还有这段故事。江慕庭,你究竟要干什么?”

齐兴武哈哈大笑:“这里竟出怪胎,世风日下,散尽天伦,难怪老夫看这里横竖不顺眼,真是污秽不堪,乌烟瘴气!”

其余各人都是讶然,各怀心思。

淮秀却在担心,庄主被人羞辱,将要发生多么可怕的事啊,姐姐,你也太不该了,揭露庄主的短处,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突然,一阵阴森森的笑刺激脑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江慕庭,怪不得你对我无心,看来并非我墨离容貌丑陋,就算我天仙美貌也枉然,你是喜欢男人的!可笑,可笑之极!”

江慕庭脸色苍白,幽幽一笑,摇了摇头。

他转身朝墨离道:“离姑娘错怪我了。当年你女扮男装混入御医局,不慎打翻大太监刘义的保命丸药,遭到鲸面之刑,若非我救你一命,你的身份泄露,必是凌池之死。今日你还能在此出现吗?

“不错,我墨家世代行医,可我爹没能救活那个弘治皇帝的命,被赐死。我就是要替爹爹报仇的。你救我出来,我容貌已毁,只能在北方老家苟延残喘,你却找到我,要我帮你做大事。那些□□都是我给你研制的,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可是,你竟然觊觎我墨家家传之宝(神异录)。里面的典籍用在正途,救死扶伤。若用在歧途,则是杀人不见血。除了墨家子孙,绝不外传。可是你非但骗我,还将我锁在药房里,用火烧尽我家,逼我交出(神异录)。我变成现在的模样,真是拜你所赐!”墨离声色俱厉,控诉着他的恶行。

江慕庭没有笑意,幽叹道:“那件事虽然非我所做,也是由我引起,要不是我将那厮带去你那儿,也不会害了你的。当时,沈拨云相信神异录里有救治他内力尽散的法子,才恩将仇报,做了此事。你放心,江慕庭欠你的,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墨离突然冷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才来找你索命的?你错了,我是为了卓不遇!你们为了他身上的修心诀谋害了他,我要为他报仇!”

落霞冷不防听到一个惊天霹雳,惊呼:“卓不遇?你与他有何关系?”

月曦也道:“我们在右玉城的地宫里发现了一具尸骸,看情形,这人死之前,在地上写下一段文字,说什么“我卓不遇,墨离害我,我儿险矣,谁能救儿,天恩难忘。”不知道墨前辈怎么说?”

墨离惨笑阵阵,声嘶力竭的嚎哭。

“是我害了他啊!原来他已经被奸人害死,我,我对不起他!”

大家摸不着头脑,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太过震惊的秘闻,一时倒忘了自己的目的。

只听墨离声嘶力竭地说道:“卓大哥带着女儿来到城里,见我被火烧得半死,便救了我。后来,我帮他带女儿,他去山中采摘草药为我疗伤,我也为他的内伤研究药方,日子过得温馨甜美。哪知道半年后,姓江的找到我,表面是给我补偿,其实是来向我要□□害人。卓大哥拒绝了他。谁会想到他竟然骗取了卓大哥的信任,用我的□□害死他,将他藏进地宫里。这么多年来,我还蒙在鼓里!”

“你又错了,卓不遇并非是我所害,而是他进入地宫里寻找女儿的下落,不慎触及机关,中毒而死。而且,他本来就深受重伤,是活不久的。不过,看来他是误会你了,他的女儿是你带出去的,而你们被沈拨云抓去要挟他,他却没想到你是不情愿的,直到死还在误会你,真是令人伤心。不知道你把小孩子藏去哪里了,想必神异录就在那孩子身上?”

他们说得事大家都是懵懂,只有落月心中有数。

“神,神异录?你们说得可是一本医经?”

猛然,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又是一番惊诧。

竟是竹音的声音。

墨离猛地伸出一只黑爪,朝她头顶抓去,“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竹音吓得僵化,躲避不及就要被袭击——

斜刺里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掌闪电式切出,击在墨离的手关节,只听一阵脆响,墨离忍不住惨呼一声,怒瞪此人。“齐落霞?你敢袭击我?”

落霞拉过竹音,怒道:“墨前辈,她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毒手?”

墨离厉声惨笑:“好,我墨离被人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丢了神异录,害了卓大哥父女,我没法报仇了,今日就该死啊!”

她倒是烈性女子,突然出掌打向自己的天灵盖,看她半白的头发掩盖的焦炭般的脸,此刻悲戚愤懑,泪水纵横,充满绝望。月曦见了不忍,翻手一枚细针打进她的关节,墨离吃痛,死不得变得恼怒十分,恶狠狠的瞪着月曦,“你?我死我自己的,你管我作什么?”

月曦走近了她,低声道:“前辈节哀,天无绝人之路,你稍等些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先前在路上,落霞已经一五一十告诉月曦她被肖楚风带去草原的所有经历,包括修心诀的来历,竹音的身份之谜,当然包括她身上的神异录。她本是心思敏捷之人,前后联想,也揣摩个大概。不过,修心诀在落霞身上,神异录又在竹音身上,她不想说出来再生波折,害了她们。所以,她只能暂时安抚墨离。

墨离抬头看月曦,这张秀丽清淡的脸毫无光彩,可以说面无表情,只是一双寒星般的幽幽秋潭流露出悲悯的眼神,她惨笑一声:“上官姑娘,说来我也是害你爹娘的凶手,那些□□就是江慕庭从我这里得的,所以你爹被人下毒,败给他人,试想流云那般谨慎的高手,平常那些软骨散怎么能骗过他?那是因为这些药是墨家独创的无色无味的□□,没有人能识别出的。江慕庭用这些□□控制了武林同盟大半的高手,架空了那位盟主的势力。所以说,我不是好人,你不用可怜我!”

月曦大惑,武林同盟里也起内讧?江慕庭与单木人联手做了大交易后,单木人不到两年间就突然归隐,辞去盟主之位,难道说也是江慕庭从中操作?

江慕庭重重地将手中拿着的茶盅摔在桌上,早已冰冷的茶泼了出来,却没有了茶的味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也说够了吧?天色将亮,那些旧事各位还想探究下去吗?”

落霞振声道:“江慕庭,你一心要那宝藏是为了扶植韩家后人吗?还是你与朝廷勾结要将韩家部属,宁王余党一网打尽使出的奸计?”

她冷眼看向屋外木人般的锦衣卫,那些锦衣卫几乎被雪覆盖,成了雪人般。他们好像耳聋眼瞎,对里面的对话无动于衷,这些关于谋反,宁王,反贼,复国等等忌讳的词句对这些忠于皇帝的冷血杀手来说,不需要任何指令就可以杀无赦。而,现在他们却像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江慕庭看了看锦衣卫,笃定的说:“你放心,这些锦衣卫并非皇帝的人,他们是奉命而来。你只当做他们是观光客就可。”

观光客?

好定义。奇怪的观光客,朝廷的鹰爪却成了观光客了。

颜沉月走向月曦,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月曦听来已经很温柔了。

“月曦,你想好了,如果你没有什么秘密可解,我就是拼着一条命也要救你出去,这是我答应你爹的事。”

月曦感动,泪花突然涌了出来。

“师父,我想解开这个迷局,我不想再做羔羊,任凭宰割。请师父见谅!”

颜沉月点点头:“好。你决定了,我也没话可说。不过,你爹娘宁愿舍掉性命也不交出宝藏的秘密,看来绝非普通。你要慎重。”

月曦扫视众人期待渴望的表情,最后在落霞处落定眼眸,她走近,略仰起头,原来是一般高的,现在落霞脱胎换骨,竟然高了几分,她柔柔一笑,天籁般地绝响只愿眼前一人倾听,“落霞,我知道你一直在揣测我是不是你梦中的样子,有时侯我真的忍不住想给你看看我的脸,可我却又生你的气,怪你怎么就忘了我的容颜。其实我没有那么大度,经常生闷气呢,看你到底几时想起我们的过去,因为这些记忆对我来说刻骨铭心,可你竟然忘得干净,叫我如何不气恼?可惜,我们今日怕是真的不能全身而退了,到了现在我再瞒着你,倒是我的自私了。”

落霞见她眼中的影像是自己发怔的脸,心中一慌,急忙拉住她的柔荑,彻骨的冷。

“你又说这些话,我不爱听!我不管如何,必是与你共同进退!”

月曦柔到极致的叹息,伸出完美弧度的玉指,白到透明的指尖轻轻触摸落霞的脸,温柔的笑,眼中滑出的泪却刺痛了落霞,像颤抖的刀尖滑过心脏,她却温柔的笑言:“有时侯,你真像个孩子般令人不知所措,可,我真的很喜欢。”

旁若无人的温柔暧昧,即使两个女子也叫人不能去看,惊讶,愤怒,鄙夷,同情,什么心理都有。竹音却忘了自己的危险,皱着眉,强迫自己不生气。只有淮秀,她的担忧更甚,姐姐,你是不是做了决定?你知道今日不能全身而退,可齐姐姐会弃你而去吗?

“姐姐,你不要做傻事啊!”她颤颤地扶着桌子起身,想去阻拦什么。

不过她的疑问与担忧没有人留意,因为所有人突然被一片震撼天地的光彩摄去灵魂,这是人吗,不是。这应该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没有华丽的衣衫,因为不需要。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令日月敛去华光,逼万花含羞不敢言美。太过仙姿绝色,实在不该留在人间,她嘴角含着一抹笑,对着眼前的唯一叹息道:“可要记好,再不能忘了。”

她转身看向淮秀,温和的说道:“妹妹,你可知道爹和娘留在我身上的是什么吗?”

淮秀看着姐姐的绝色,心也震撼,心底的不安却更加无法控制,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爹娘都是因为此事而死的,他们留下的自然是藏宝图了。”

月曦朝江慕庭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眼神像冰锥刺激着他的身体,他却失神叹道:“果然是流云的女儿,真有他的风采!”

“庄主,你一心想得到这个真相,今日我就让你如愿!”

说罢,她突然背过身,解开衣带,素衣滑过冰肌雪肤,完美无缺的双肩,令日月因之羞怯,天地为之喝彩的仙女眨眼间上身只着一件雪白的肚兜,令一众豪客急忙别过脸,即使修行不浅的僧人也闭紧双目,不敢逾礼。

落霞颤了一下,冲到她面前,拾起衣服为她遮挡。“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月曦按住她的手,侧了侧头,朝身后的江慕庭冷笑:“我爹和娘只给我留下这个胎印,也许是所谓的藏宝图吧,庄主可看出什么真相来了?”

江慕庭目光微微聚拢,紧紧盯着那胎记看了许久,阴柔的笑了“月曦姑娘,我真佩服你的勇气,既承认女子间的不伦关系,又当众露出天姿雪肤,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这性格倒是流云的禀性,光明磊落,性情中人,我江慕庭是自愧不如!”

落霞心中疼爱不已,赶紧拉好月曦的衣服,急道:“月曦,你不要傻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太天真了!”

月曦淡漠的说:“我爹娘只留了这个印记给我,再无其他。即使将我撕开,也没有什么的。现在秘密已经解开,请庄主放了淮秀和落霞,她们更没有庄主想要的东西。”

江慕庭摇了摇头,哈哈哈一阵大笑,”好聪明的法子,竟然将藏宝图绣在女儿的身上!天阳,你好狠!图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不知晓,你真的好精明!”

他忽然面目阴沉的盯着淮秀,冷冷的说道:“我的好儿媳,现在轮到你为你姐姐解密了吧?”

众人还在不断的震撼中,忽然听到江慕庭一声冷喝,这才回到现实来。那些锦衣卫探寻的身体立刻挺直,低下头脸,恢复了木雕状。齐兴武心里惊叹:这女子果然天姿绝色,叫霞儿忘忽所以,跟严世藩争风吃醋,弄得天下皆知,这等祸害,还是除去为上。

美到让人忘了天与地,哪有人记得自己所为何来?这才叫红颜祸水吧!

淮秀颤颤地起身,扶着桌子站好,看了看屋外的微红,那是朝阳升起的光辉,她凄然一笑:“庄主,展彦可回来了?”

江慕庭淡漠的说:“彦儿与你义兄沈笑风去了军中巡视,早上便可回来。彦儿做事有分寸,你无需担心。”

淮秀苦笑,柔和的眸子望了眼月曦,又朝落霞叹息:”两位姐姐,我好羡慕你们,你们可以不顾世俗羁绊,抗争自己的命运,有情人能同生共死也不枉来人世一遭。其实,在右玉城时,我是违心说得那些话,我心里非常想跟你们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可是,我不能。我舍不得云儿,我担心江展彦把孩子训练成另一个傀儡,受人操纵。今日我们都进了这个险局,如果月曦姐姐没有齐姐姐怕是不能独活,齐姐姐亦然。所以,一切因我而起,也要因我结束的。”

她缓缓说完,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话题,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淮秀,你说什么呀?沈大哥已经来接你回家,他立刻就要回来。你别说胡话,更别干傻事!”落霞心惊肉跳,她紧盯着淮秀,真怕她糊涂。

淮秀温柔的笑了,“姐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落霞赶紧奔过去,仔细端详着她,她不信淮秀一个弱女子会有什么意外的举动。

淮秀忽然凑近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落霞惊得呆掉,木头人般楞愣地看着她。

下一秒,却见淮秀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委顿倒地,口中溢出血沫,凄凉的说道:“如果没有了解密的人,那幅图是否也无用?”

不——

落霞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双膝跪倒,抱起她柔软的身子,痛声道:“淮秀,淮秀!你怎么啦?你吃了什么东西?你怎么这么傻!”

“请你,照顾,云儿——”

淮秀嘴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她的裘衣。

落霞冲动的抹去她嘴里吐出的鲜血,却弄得双手是血,她大喊:“竹音!你傻了吗?快来救人啊!”

竹音一双大眼几乎吓得掉落,也不敢辩驳,乖乖地走过去,硬着头皮察看淮秀,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的打起战鼓来,原来淮秀苍白的脸显出色彩斑斓来,这种花毒真没见过呀!

月曦颤抖的身体支撑不了巨大的悲愤,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几乎要晕倒,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掌托住,“师父!淮秀,她,她好傻,她怎么可以代我去死?我,这本该由我承担,她,怎么可以代替我?”

颜沉月拧紧冷眉,夺走她手里的匕首,一尺来长的“大隐”。

“这是神兵利器,当用在战场,岂能用来自残?”

言罢,她让开了月曦,指着那个有点忧郁的中年男子,怒斥:“江慕庭,为了一张图,你害死流云师兄,如今又害他的女儿,可是满意得很?”

江慕庭仰天长叹,苦笑道:“不过是一张图而已,却用性命相抵,值得不值得?困扰我一生的谜题,我很想知道答案。”

月曦感到身体被抽掉了一半,泪如泉涌,奔去淮秀那儿,大恸:“妹妹,妹妹!你不会死的,不会!”

可淮秀已经闭上了双目,长长的睫毛犹挂着泪珠。月曦的心裂成了碎片,她像个落水的人抓住救命草般跪在墨离身前,求道:“墨前辈,求你救救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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