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最近已经有了春天的迹象，路边零星开着一些黄色的迎春花。
我坐在副驾驶，和阮棠商量，“我看好多住在精神病院的人，都不是穿病号服，而是家里人送来的衣服，要不然我给苏静美也送衣服好了？”
阮棠却摇头，“她现在都糊涂了，对于衣服完全没概念，应该送点有用的东西。”
“比如呢？”我继续请教。
阮棠就开始介绍，“比如说吃的，好玩的，或者是给一张宋阿姨的照片也好啊。”
这倒是提醒我了。
苏静美已经疯了，却还是仍旧一眼就认出乔装打扮之后的宋阿姨，可见在她心里，是多想宋阿姨。
如果给了宋阿姨的照片，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只是，这样会不会暴露宋阿姨呢？
“当然不会啊，”阮棠说道，“宋阿姨现在已经易容了，一般人都看不出来的，放心吧，没事吧。”
“我想想看，先去超市吧，买点好吃的比较重要。”我说道。
去监狱之前，我们拐去了大型超市。
也不知道该给苏静美买什么，干脆就什么都买了一点，而且是双份。
结账的时候，我特意把这两份给分开。
“另一份是准备带回去给甘露姐吗？”阮棠好奇的问，“可我记得甘露姐不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不是给甘露的，是给我前婆婆的。”我说道。
闻言，阮棠立马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我，“她当初那么对你，你还要给她买吃的啊，要是我，我什么都不给，还要当着她的面吃，馋死他。”
我忍不住笑起来。
笑完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她的确很过分，换做以前的话，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做，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做这些也没有意义啊。”
再说这次发现苏静美不对劲，前婆婆也说了不少线索给我。
就当时感谢线人吧，买一点东西也没什么关系的。
说不过我，阮棠只能作罢。
只是把其中一份里面的巧克力给拿了出来，“这个这么贵，我要吃，不便宜她。”
“吃吧，你要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我说道。
阮棠顾着腮帮子把巧克力用力嚼碎，又摆手，“随便吃吃就行，反正也吃不出味道来，买再多也只是一堆热量超高没味道的东西而已。”
“之前不是说有点好转了吗，现在又什么都吃不出来了吗？”我的心陡然揪了起来。
阮棠朝着我点头，“也不能这么说，要吃比较辣的东西，就能够感觉出来一点点，甜的不行，估计是不能刺激味蕾吧。”
“可是辣给人的真实感觉，其实是痛啊，这压根就不是味蕾的作用。”我说道。
“沈安姐，你怎么还知道这个啊？”阮棠十分诧异。
我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当然知道啊，毕竟就我知道你的病情，不帮你查查，我能安心吗？”
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和病例，我都看了不少。
但是真的能帮到阮棠的，我却没有发现，这也就是一直没有带阮棠去见医生的原因。
可听阮棠现在这么说，我又有点想要改变想法了。
等最近的事情忙完之后，就应该去找个靠谱一点的医生给阮棠看看了。
总是这样拖着，万一到时候就治不好了怎么办？
但是这个决定，我并没有告诉阮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妮子对于看病这件事情，好像莫名的抵触。
不是对医生抵触，而是对我们抵触。
不然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们真正的病情进展，而是每次都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下次带她去见医生，就先骗过去，等到了医生跟前，她再想跑，可救来不及了。
正好我也好全程参与一下，看看阮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敲定了这个主意之后，我便提着东西和阮棠出了超市。
到了监狱，我就开始写申请书。
过程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快捷得多。
不过两个小时，审批的资料就已经到了我手里。
“看样子徐佳漫没有把你大闹精神病院的事情上报，不然肯定没这么容易。”阮棠说道。
我十分赞同的点头，“是啊，应该感谢徐佳漫。”
嘴上说感谢徐佳漫，可去了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还是特意问了保安她在不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在就好，否则见面多尴尬啊？
上次我闹成那样，霍停归为了保住我，就把徐佳漫放信号拦截器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作为交换。
这次要是见到的话，我是应该装作不知道打招呼呢，还是两眼一翻白直接拽拽离开。
有点纠结。
不过既然她不在，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精神病院，直奔楼上而去。
到了病房跟前，才发现前婆婆不在。
病房里面空荡荡的，连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垫，看上去很丑陋。
好端端的，换病房了？
正好旁边走过来一个护士，我就询问，“不好意思，请问这边病房里的那个女人呢？”
“出院了。”护士头也不抬的说道。
出院？
婆婆怎么可能会出院呢，她分明是被霍停归塞进精神病院的。
当时霍停归还告诉过我，这辈子婆婆都不会再离开这个地方了。
现在好端端的，出院了？
“是她突然精神正常了吗，还是她儿子来了？”我赶紧又问道。
闻言，护士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有点犹豫，但还是告诉了我，“她已经死了。”
原来，出院就是死了的意思。
倒也是，人死了之后，肯定会从这个精神病院给运出去，可不就是出院吗？
“她身体看起来挺好的啊，之前也没有什么慢性病之类的，好端端的就死了？”我仍旧有点不解。
不是说，坏人应该最命长吗？
怎么到了婆婆这里，就不应验了呢。
“谁没个意外的时候啊，”护士的语气很惋惜，“谁又能料想到，精神病院里面也可以有杀人案呢？”
所以，婆婆是被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