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是带不走这些店铺田庄的,不交给老太太、大太太,就定然会留给五姑娘,无论如何,依旧算留在了沈家,依旧是家里的东西。
待沐风将老太太那边的意思禀给了沈宛,她立时仿若掉到了冰窖里撄。
如果让她撇下年幼的沈容远嫁,她做不到,她一早就想到要带沈容离开这个家的。
“奶娘,我不嫁了,不嫁了!谁也不嫁了,我不放心容儿……”音落时,沈宛扒在铜镜前放声大哭。
这样的悲切,这样的伤心,似在竭力地发泄,又似在刻意的抑制,传到人耳里,令人眼眶湿润,让人心疼不已。
沈宛声声惨哭,早前她原是就盘算好的,就算要远嫁,也要带走沈容,可现在,在她看来最好的法子,沈容却拒绝了。
是啊,就算赵硕不沾沈容的身,可沈容到了赵国,他日嫁人,到底是背负上“硕王府媵人”的名声,怎么也洗脱不掉,她是大周作为陪嫁美人、媵人的身份来到赵国的。
将心比心,若换作沈宛,也不愿意背上这样的名声。
石妈妈含着泪,抹了几下泪珠儿。“还真被五姑娘给猜中了,为了他们自儿个,就算大姑娘远嫁,他们也要拿住五姑娘来逼大姑娘。”
“这就是我的家人么?他们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逼我,不让我们姐妹好过,我娘被他们毒害,阿宽被他们设计淹死……”沈宛突地止住了哭声,眸子里全都是恨意,“沐风,你去告诉八王爷,请他出面,既然潘氏不让我痛快,我也绝不让她痛快,请八王爷照我所说放手去做吧,你再把家里的事一并告诉他……我……我带不走容儿了,可不可以……让我五年后再与他完婚,我实在不放心容儿啊……偿”
五年后,沈容就及笄,待那时,她身为长姐便可以亲自给沈容许配人家、替沈容张罗嫁妆,不让沈容年幼无依,被人欺侮。
沈宛一说完,又开始哭。
石妈妈一脸心疼、忧伤状。
沐风应声,领命离去。
*
赵硕听沐风说沈宛在家里哭得伤痛欲绝,还说延后五年成亲。
赵熹坐在一边太师椅上,这不是大周第一才女么,怎么遇事就知道哭,还做些糊涂主张,她不如期完婚,这就是抗旨不遵,二十岁后才嫁给赵硕,就算赵硕再喜欢,怕也淡了。
赵硕皱着眉头,紧握着拳头,“沈家不放五姑娘,我……我禀报周帝,让五姑娘做媵人!”
赵熹当即就跳了起来,沈宛糊涂,毕竟是深闺女子没遇过大事,怎么赵硕也跟着糊涂,正在大骂,却见沐风不紧不慢地道:“八王爷,大姑娘也说过这事,可五姑娘不乐意,说绝不与姐妹共侍一夫。”
赵硕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沈宛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他怎会与妹妹做夫妻,是为了带走沈容想的法子。
沈家不放人,这是最干净俐落,也最有效的法子。
赵熹可不会要一个背负着赵硕“媵人”名声的女子为姬妾,哪怕赵硕不曾碰过,他也不会要。
沐风依旧淡淡地道:“五姑娘说她不背声名,若真如此,她就去死。五姑娘那脾性,可是说到做到的,大姑娘真不敢逼她。五姑娘说,若是沈家不放她,就让大姑娘安心出阁,还说叫大姑娘别为她挂心,她会照顾好自己……”
赵熹想:赵硕与沈宛还真是夫妻,这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赵硕不是亲王吗,也算是个有见识的,竟如此等昏招、烂招,还好沈容不糊涂,根本没应这事,要真如此做了,往后他要娶沈容,这件事就不成了。
皇侄娶皇叔的媵妾……
别说赵国皇家,就是赵熹也丢不起这人。
沈容不愧是他瞧中的,关键时候不糊涂。
沐风继续道:“大姑娘说,沈家不让她们姐妹好过,她也不让他们好过。大姑娘说,让八王爷照着早前的约定去做,她在出嫁前,要给潘氏、老太太等人添堵。”
赵熹听着这话,歪头道:“除了那晚,我陪八叔入沈府,你几时还见过沈宛?”
赵硕想到自己一个文雅亲王,自恃是翩翩君子,深夜翻墙去会佳人,心下涌过一丝愧意,又听沐风说沈宛在家里哭得肝肠寸断,一边是他,一边她最疼爱的妹妹、唯一被视作亲人的人,心下也是心疼不已。
沈宛姐妹的事,沈宛没有瞒他,而是坦诚石氏、沈宽是被家里给害死的,这不是她的推测,沐风也可以作证的,沈宛与沐风扮鬼诈出来的。
赵硕知道沐风沐雨都是赵熹安排进沈府的,早前是为了保护沈容,可后来却护了沈宛一次又一次免于被人陷害算计。
赵硕点头:“你回去宽慰大姑娘,我会照她的意思去做,周帝圣旨已下,最迟六月前就得完婚,叫她别再多想。离开大周京城前,本王会寻了可靠的人保护五姑娘,定不让五姑娘出事。”他顿了一下,“本王好歹也是赵国皇族,在大周还认识几个有权势说得上话的,我定会请他们帮忙,让大姑娘安心待嫁。”
沐风应声离去。
赵熹带着质疑地道:“八叔当年送我来大周,这是第二次来罢,你还认识大周权贵?”
赵硕淡淡地道:“你不是在乎五姑娘,还容我安排,怕是你一早就有主意,这次皇兄送了贵妃之子赵然入大周,代你做质子,你在我与宛儿完婚后便可回国。
你不是与九皇子交好,你去求求九皇子,请他护佑五姑娘二三,五姑娘在沈府就不会过得艰难。”
赵熹恼道:“你倒会盘算,拿我的人情去讨沈元娘欢心。沈五娘平安,沈元娘自念你的好,只当是你办事得力,哼!我才不干这种得力不讨好的事,功劳全成你的。既然我帮你,你也帮我一件事吧。”
他们不是叔侄吗?
赵硕再糊涂又怎不知,从一开始赵熹就故意在挫合他与沈宛的婚事。
而今,这婚事成了。
赵硕喜欢沈宛,了晓沈宛所有的苦,沈宛在沈家最看重的是沈容。如果沈宛不能带沈容离开沈家,沈宛就算嫁与他,也不会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她会觉得自己对不住石氏的临终托付,对不住沈容。
赵硕问道:“什么?”
“什么?”赵熹反问过去,“我早前说沈元娘出嫁会有百万两银子的陪奁,我答应沈五娘,将这事办漂亮,不会让沈家人瞧出端倪来,不如你来办。”
赵硕越发听得糊涂。
赵熹索性将沈容在咸地下注,大赚一笔,一下子就赚了一百万余两银钱的事说了,沈容要拿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给沈宛添妆,但又不能让沈家人知道,这笔钱原就是沈容出的,却又不能叫沈家人贪了银钱去,所以,他就想到一个主意,以沈宛姐妹莫须有的“舅舅”出面添妆。
赵硕听罢之后,“元娘不知道五娘有这笔钱?”
“小狐狸瞒着沈元娘,一旦说出来,她怕保不住。沈家先头的大太太、沈二爷是如何死的?沈家人为了银钱连骨肉至亲的性命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做。若他们知晓这笔钱财的存在,她们姐妹便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赵熹答应了帮沈容办好这件事,自会全力以赴。
赵硕道:“你离开赵国多年,由你出面真不合适,赶巧,与我交好的一位富商原是赵国人,他在大周南海一带也有生意。大周认识他的人不多,我找他安排。”
赵熹道:“我把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给你,你瞧着办,一定要以沈宛舅舅的身份去添嫁妆,这样沈家人就得不到一两银子。”
沈宛因与赵国八王爷订亲,她算是半个大周人、半个赵国人,再参加几国诗词大会,便有些争议,索性主动退出最后的绝赛,由第六名的郑九娘顶上,代表大周与其他几国的才女进行比赛。
但,沈宛是今岁女子诗词会头名状元的事还是不能被抹掉。
*
又几日,赵国八王爷请大周钦天监选定两个日子,一个四月末,一个五月初二,遣了行馆馆丞、媒婆来沈家订完婚吉日。
潘氏想拿捏一番,馆丞笑道:“这两个日子,是皇后娘娘帮忙选的,下官听说,我们八王爷与二皇子交好。”
拉一个他国亲王做后盾,增加夺嫡势力,何乐而不为,二皇子便是这样想的,九皇子不是与赵熹交好么,他就与赵国八王爷交好。
馆丞见潘氏久久不说话,“五月初二好,这是个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我国八王爷要在五月下浣回赵国。月初成亲,还能大办。自从大周皇帝陛下赐婚,我家八王爷便令人开始预备聘礼,一百二十抬。听闻沈大姑娘聪慧过人,早前下注就赚钱五万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怎么也能置出一百二十抬陪奁。”
正五品的嫡女出嫁,有一万两银子的陪奁就算很体面了。二品大员嫡长女,备上二三万两也是很了不得的。
早前,潘氏声声言说不在乎那点子钱,到了关键时候,听说要拿二三万两出来置办嫁妆,,心下不由得一阵肉疼,疼得钻心刺骨,就是要她的命一般。
馆丞继续道:“四月二十九辰时,我家王爷会过门下聘;五月初一黄昏派人来催妆。就这么说定了,若无旁事,下官告退,请太太记住吉日吉时。”
潘氏想拿乔,人家不给机会,自顾自地说了,就算他赵国是附属小国又如何,那也是一国,岂能由一个臣子之家为难,馆丞来时就得了赵熹的叮嘱,说是商议,其实就是告知一声,算是看重沈家。
很快,沈府下人皆知,沈大姑娘五月初二出阁。
定下了吉日,沈宛不再出门,连漱芳阁的院门也不出,潘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待在漱芳阁一心一意绣嫁妆:床罩、被褥、枕帕等,照着大周的习俗,她还要给自己的夫君做一双鞋,赵国的太后还在,亦要给婆母做,时间原就急促。
隔日,八王爷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庄上门,拿了好几色的布料,请沈宛定夺做床罩等物的颜色、式样,就连沈宛的嫁衣也由这家绣庄操办。
潘氏等着沈宛将地契房契交出来,可沈宛却突然不提要带五姑娘去赵国的事。
那边,老太太唤了沈俊臣去佛堂说话,经过沐风打听,母子俩还真没同意沈宛将沈容带离沈府的事。
老太太不同意,“拿住五丫头,大丫头去了赵国,每年总有孝敬送回来。她嫁的可是赵国亲王,还是嫡妃,每年的孝敬、年节礼定有不少……”这只是一个原因。
但老太太闭上眼睛,就幻想着沈宛送回来的孝敬,只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真正的原因,老太太是不会告诉沈俊臣,她也瞧出来,沈俊臣早前看重的是沈宛,因婚事已成定局,沈俊臣伤感好些日子,最后瞧二皇子释然,人家与八王爷还成了朋友,他也释然了,只是也将沈宛给撇下,权当没这么一个女儿。
沈俊臣原与潘氏的意思一样,逼沈宛交出田庄店铺,他不能白忙活,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远嫁了,他作为父亲总要捞些许好处。
沈容、沈家薇姐妹俩,又去桂花诗社参加诗祠会,因有了这么个去处,姐妹俩的感情倒是逾发好了,平日在一处学习读书做女红,沈容那女红手艺依旧见不得人,倒是沈家薇女红仅次于沈宛。
沈俊臣母子正在佛堂说话,只听珊瑚禀道:“二老爷来了!”
沈俊来刚从衙门回来,见沈俊臣也在,揖手行礼,“听说这几日大哥在操办大姑娘的婚事?”
沈俊臣不敢瞧沈俊来,眼神闪烁,连正眼都不敢瞧。
沈俊来见他如此,却以为是沈俊臣瞧不起他,“大哥,你这什么眼神?”
“你不是来找母亲的么?母亲,俊臣告退!”他打了个揖,转身离去。
沈俊来气得不轻,“娘,大哥瞧不起我,连正眼都不看我,他不帮我入仕,我现在还是谋到实缺,在衙门里遇上,他也避着我,我就那么差,让他这样不待见。”
他哪里不好?至于看沈俊臣的脸色,他们可兄弟,两人的感情还不如外人。
沈俊来又哪里晓得沈俊臣的心思,沈俊臣不是不待见他,而是有心事,不知道如何面对沈俊来。
老太太轻呼一声“好了!少说两句,你不是与韦十九娘定了亲,怎的大丫头完婚吉日都定下来了,还不见那边派媒人上门?”
沈俊来道:“早前说好李氏满了百日再议。”
老太太扳着指头算了一下日子,“是还没到百日,他们总要避讳!”
这里正说话,听外头传来多婆子的声音,远远儿地,就带着一股喜庆,“禀老太太,韦七太太与媒人上门了,是来商议沈韦两家婚事的。”
沈俊来心下一喜,正说着他们就到了,可不还有几日就满百日了,说好百日后商议,他们到比他还急,急才好呢,急才说明人家看重他这个女婿。
韦家是皇后的娘家,崔左相夫人的娘家,崔夫人嫁给崔左相后,玉成了娘家侄女嫁给当今皇帝,又有娘家堂侄女嫁入肃王府,这样的门第是当朝首屈一指的皇家国戚之家,竟被他沈俊来给碰上了。
沈俊来紧张地问道:“娘,我……我要不要回避?”
“这是你的婚事,你立在一边听听,要沉住气,莫被人小瞧了去。”
沈俊来起身立在一侧。
媒婆与韦七太太进了佛堂,韦七太太行礼道:“给沈老太太问安!”
“亲家母多礼了,快请入座。珊瑚,奉茶!”
韦七太太中等个头,体形偏胖,长了一张大饼脸,但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行走之间,浑身的肉儿都在抖。沈家听说韦家七房的日子似乎并不好过,可瞧韦七太太的福态状,也不像是贫苦人家啊。
哪家的贫苦人家能长出韦七太太这样一的身肥膘来。
韦七太太落座,身后的婆子就恭敬地立在她身后。
老太太与她寒喧了几句。
韦七太太笑道:“今儿我入府,是来商定沈韦两家儿女的婚事,我瞧大太太潘氏许是做不得主的,就来寻老太太。原是不想这么快商议的,可老太太,你家儿子行事也太没个章法了,我们十九娘年轻不懂事,他可是做了父亲的人,怎能这么行事……”
潘氏与老太太二人齐刷刷地盯着沈俊来,以为他背里做了什么不当的事,被韦家人给知道了,老太太不由是瞪了一眼,“亲家母,若俊来做了什么不当处,还请你包涵。”
韦七太太惊道:“俊来……”打量着沈俊来,“污我闺女的不是沈俊臣、当朝二品礼部左侍郎么?”
什么?
潘氏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惊异地,直直地盯着韦七太太,“韦七太太,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上回韦家三房设赏花宴,这不是来的客人多,三太太请十九娘与我过去帮忙!你说你家沈俊臣,借着酒醉,见我家十九娘貌美,又摸又抱,还夺了她的清白。那日瞧见的人可不少,崔左相、崔大爷父子,还有兵部侍郎刘大人可都瞧得真真的!”
沈俊来立时被雷得外焦内嫩,韦七太太不是他未来的岳母,可韦十九娘被他大哥污了清白,人家上门来讨公道了。
那是他的未婚妻,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
听着这日子已经有些天了,可他硬是没听到半点风声。
早就听说韦家的规矩重,定是下了封口令,不许传出来。
潘氏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家大老爷万不会做这种事?”
韦七太太见她不认,一声惨叫“我的个天啊!”一屁股就滑到了地上,手舞足蹈地哭喊起来:“我苦命的闺女啊,被人欺负了去,这两日在家一心寻死,昨儿夜里又上了一回吊,险些救不回来……你们沈家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我闺女也是清白黄花闺女啊,就这样被人欺负啊……”
韦七太太开始撒泼,虽穿着锦衣华服,可这一撒泼,嗓门大得跟打雷似的,怕是三四里外都能听见。
她哭嚎,她惊呼,她手舞足蹈,哭得呼天抢地,哭得仿佛奏起了哀乐。
老太太忙道:“珊瑚,扶韦七太太起来!”
“我不管,你们沈家不给我闺女一个说法,我今日就赖在这儿,不带这样欺负姑娘的,你们不给公道,我就到左相府去闹,再去宫里闹,这就是你们沈家的为人行事么?沈俊臣还要不要当官了,到时候就算闹得他做不成官,我也要闹……”
这里韦七太太正哭着撒泼。
外头,李婶子急匆匆地奔进来,“老太太,大事不好了,韦家七房的韦十三爷把大老爷给打了!逼问大老爷何时娶他妹子。”
老太太险些没昏过去,这都是什么乱七作糟的事。
在珊瑚等人的搀扶下要离开,却被韦七太太抱住了双腿,“你不许走,我闺女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她原是订了亲的,被人这么一欺负,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他?只能从一而终嫁给沈俊臣,我们家也不嫌他有妻有妾,谁让他们糊涂做下了这等事……”
沈俊来气得嘴唇颤抖。
沈俊臣怎能这么干,那是他的未婚妻,竟被沈俊臣污了清白,这让他往后怎么见人。
可是,韦七太太不依不饶。
外头来打人的是韦七太太的儿子韦十三,人家是寻上门来讨公道了,打了沈俊臣怎般,便是沈俊来都想揍人了。
潘氏又气又恼,见老太太脱不开身,自己出了佛堂,远远地就见府中两个得力的小厮抱住了一个彪形大汉,长着络腮胡子,五大三粗,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沈俊臣,你欺我妹子,不负责就想算了,你必须得给个说法。沈俊臣,你这个王八蛋!软脚虾,你敢作不敢当!敢不娶我妹子,我今日就揍死你!”
韦家在京城是大族,因族中出了个皇后,一族的人都跟着沾光。
韦氏有嫡系,又分了十二房,有优秀的嫡房、三房、九房,也有平庸的几房,更有难缠的二房、七房、十一房,这三房的人个个都是极品为达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能压住他们三房的只得嫡房的人。最狂的便是二房,非嫡房能压制不可,谁让人家二房出了个肃王妃。再是七房,韦七太太与韦十三爷在京城都是排得上名号的难缠人物,惯会撒泼耍赖的主儿,韦七太太年轻守寡,以撒泼闻名,累得韦十九娘年过二十都无人问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