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机会可以亲眼看看了,她不愿意就这样被禁锢在屋里,做一只飞不出鸟笼的鸟。
这天一大早,她早早就起了床,偷偷摸摸打了热水洗漱,在柜子里翻了一件夹棉的水红色短衫穿上,里面就穿了一件中衣,下身穿的稍后的裤子。
白烟前世在电视上见到古人爱穿长袍,长靴,她开始信以为真。
来了这个时代以后,她才知道长衫长袍是富裕人家的公子小姐才经常穿的,平常的下人或者乡里的农民,都基本不穿。
长衫一般都是绫罗绸缎手工制做而成,普通人家没有那个财力。
还有,公子小姐是不用干活儿的,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小到洗脸洗脚,洗澡更衣,大到出门有美人香车相送,这些都免不了下人去做。
既然要干活,穿长衫是最不方便的,所以,白烟来了这么久,除了见商铺里的东家,药方里的马大夫,郝掌柜穿过,一般在街上赶集的人,都是乡下在地里干活的农民,短衣长裤便成了这里的主要穿衣形式。
这种天气,白烟估摸了一下,穿两件刚刚好。
她抬手看了两眼红艳艳的袖子,这件衣服还是她亲手做的。
连着下了三个月的大雪,白烟天天闷在屋里,偶尔出去院子里逛逛,回来说不一定就会发烧头疼,不仅一时半会好不了,还得长期往返于药堂。
她那时受了伤刚好,又连着发了两次烧,整个下雪的冬季,都耗在了医馆。
病好之后回来,武历年和秦大头常说她命硬,以后有福气。
白烟问为什么,他们;两个都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原来在古代,发烧感冒若是好不了,那可是要死人的。
而她连着发了两次烧,屁股开花过一次,前面几个月还晕倒过几次,在他们看来,大概就是福星转世,注定死不了,天生的好命。
后来她自己私下也捉摸了一下,她来这里本身就是个奇迹,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奇怪。
她想,没准是阴曹地府的那位爷,不小心让她去走了一遭,又发现生死铺上没有她的名字,是他搞错了,误将她抓下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又重新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也说不一定。
病好不容易好了,她学聪明了,乖乖在屋里呆着,再也不溜出去堆什么雪人,打雪仗。
有天,秦大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布给她,让她觉得闷的时候,就做做衣服打发时间。
由于下雪的缘故,楚云不方便下来,自然也没人教她。
于是,她问了秦大头有没有关于女红方面的书籍可以看,没想到他还真有。从他那一屋子排的整整齐齐的书里,准确的抽出了一本女红自学手册。
好吧,其实书名是叫圣元女子守则,一共有五十多本之多,有讲女子应当遵守的规矩,里面的内容大多跟中国古代的女子三从四德这些,差不了多少。
但这些规矩再怎么多也不过两三本就能讲完,剩下的都是教导女子应该做的事情,比较具有实用性,里面包括女红,烹饪技巧等等。
白烟那三个月,凭借着老天送给她的超好记忆力,大致浏览了关于女红的那几本书,从裁剪到缝纫,再到花纹,这些东西,她看一眼便能在脑子里过目不忘。
她会得花纹并不算多,但是用来做一件衣服倒是搓搓有余,后来尝试着为自己做一件。
做了六七天的时间,总算完成了,以她的审美,说不上多好看,但在一纵干农活的妇女眼中,也算是不错的了。
今天是第一天穿,大雪已经停了一个月了,按理说她早该到街上去看看,不过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硬是在屋里闷了一个月。
武历年临走时叫了萧三郎一起,院子里有三百多号人,农具不能买少了,一个人是肯定拿不动的。
他们俩人一人推着一个手推车,前面只有一个木轮子,后面有两个把手,人只要双手握着把手,保持好平衡就能省力。
白烟跟在他们两人后头,时不时停在摊子旁边假装买东西。
武历年和萧三郎正聊着什么,武历年有时候会时不时回头看两眼,萧三郎也跟着回头看,发现没看到什么,又继续往前走。
白烟故意在今天穿这件新做的衣服出门,刚做好的衣服,未经水洗就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她偶尔会觉得痒,但这些在比起能出门长见识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前面的两个人没有发现她,大概是因着这件新衣服的缘故。
她平日里不常穿这种颜色艳丽的,加上她有意躲避他们。武历年和萧三郎没认出她不稀奇。
他跟着他们到菜市场的入口处,在靠墙的位置停下,只见一排排模样既眼熟又陌生的农具出现在她面前。
来了这里之后,白烟的脑子有两种记忆在打架,一个是她这具肉身的真正主人的记忆,一个是她前世的记忆,在看见熟悉他们共同熟悉的东西的时候,记忆会重复,发生激烈的碰撞,让她苦恼头疼。
现在这种情况又出现了,那些农具,白烟在前世的课本里见到过,而身体的主人在白明家,对这些东西更是熟悉。
一阵头疼脑胀后,她感到浑身有些乏力,等她调整好后,武历年和萧三郎正站在她面前。
白烟没心没肺的笑笑,挥挥手,朝他们打招呼,“好巧啊,你们出来买东西?”
武历年和萧三郎都没说话,就看着她,那眼神不是在问她你怎么在这里,而是在说“秦娘子啊,我们早就知道你出来啦。”
白烟假装看不懂他们的表情,心虚的摆摆手,道:“你们买农具吗,正好我今天有空,过来帮帮你们。”
他上下指了指他们两人,又道:“你看你们两个,平时不好好吃饭,怎么能拿得动这么多呢,我刚刚逛街看到你们了,正想到你们可能需要帮忙,就跟着过来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