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舞打了个哆嗦,“你不是吧,为什么是我,我不敢的,我没照顾过人,我不干,你能这么勉强我……”
在她说了一大堆防抗无效的话后,最后还是开了四间。
何修舞生无可恋地背着萧三郎上了楼,又生无可恋的将他房间其中一间,秦大头又将那小孩儿安置在萧三郎房间的旁边,何修舞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你好毒”,认命地走了进去。
秦大头将他们都安置好后,到了楼下柜台处,要了三盆炭火,送上二楼房间,自己则出了门,没走多远便见一个小孩蹲在那儿哭,秦大头一眼认出那就是刚才送他们的那个孩子,想到刚才那管事的话,心中明了是怎么回事,从怀里摸出一个糖,将糖捏在手心里,走上去,便戏法儿一样把糖塞进他荷包里,闻声道:“这是哪个哪家的小孩儿在这里哭啊?”
狗子将头从膝盖里拔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人,认出是谁后,便哭得更厉害了。秦大头安慰道:“你刚才帮我们带了路,菩萨说你是个好人,所以特地在你荷包里塞了一个糖,让我来告诉你。”
狗子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这世上哪儿有什么菩萨,都是骗人的,不过就是为了让受苦的人们有个寄托,便摇摇头道:“你说谎。”
秦大头哄道:“不信你摸一摸,没有糖,我就给你卖十颗作为补偿。”
狗子听到这话,才将信将疑地伸手去摸,在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的时候眼睛里立刻发出光亮来,再把手摊开,一颗糖正好好的摆在他手心里,他哇地大叫出声,“真的有糖!”
秦大头摸摸他的脑袋顶,“我没骗你吧?”
狗子点着头,将那颗糖凑近鼻子闻了闻,像个宝贝一样拽在手心里。秦大头看他就闻了闻,疑惑道:“怎么不吃?”
“我现在不饿,等饿了再吃。”
秦大头笑笑,“也好。”
说完,便不再耽搁,走了。
狗子将那颗糖重新放回荷包里,欢欢喜喜地跑到不远处的一个洞听了下来,弯腰趴在地上,从那个刚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的洞口爬了过去。
赵桂枝左手拿着个刷把,右手提着木桶,在木桶里接了些水,然后用刷把在里面搅和几下,倒掉,重新接水,再洗。这时狗子兴高采烈地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头,亲昵的叫道:“娘,菩萨送了我一块儿糖。”
赵桂枝看了看他手中的糖,嘴巴动了动,又合上了。狗子见她不说话,立马又道:“娘,你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要跑出去的,而且东家没看见。”
他将手贴在赵桂枝的耳畔,道:“我是从后门儿进来的。”
赵桂枝用前臂一使力,把狗子推到一边,“别贴过来,不嫌臭啊?”
狗子虽然不喜欢闻马桶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儿,但是比起和娘亲炫耀,那刺鼻的臭味儿倒还显得不那么让人在意了。他把手上的糖果表层的纸壳打开,捻出金黄色的糖果,凑近赵桂枝的嘴边,道:“娘,你尝尝,菩萨给的,吃了会有福气。”
赵桂枝看了一眼,稍稍偏头,“等会儿就要吃饭了,吃了糖就吃不了饭,你收起来吧。”
狗子看看天,发现天空已经不见了太阳,便把糖又小心翼翼地抱回糖纸里,放进了荷包。
秦大头出了客栈后,在不远处又翻墙而出,在城门不远处蛰伏着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还是没见着她的人影,不好的预感直窜上他的脑门,让他焦躁不安。
白烟晚上看不见,即使月光再亮,她眼前所能见到的光亮都很少,再加上白天的漫天大雪一直下到刚刚才结束,今晚上不可能有月亮,秦大头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后来城门也关了,他无奈返回了客栈,路过李妍房间的时候,敲了敲门,见无人来开门,以为何修舞不在,便自己推开门进去了。谁知刚走近床边的时候,就看见何修舞跪趴在床边,歪着脑袋睡着了。
何修舞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又是在尚书府里长大,哪儿有过服饰人的时候,秦大头以为她顶多会隔一个时辰过来看看她,结果没想到竟然直接在这里睡着了。
他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拍了拍她的肩。
何修舞睡得正香,正梦见萧三郎醒来从她笑,眼见就快亲上了就被人给拍醒了,眉头一皱,回头看着萧三郎,又看到只有他一个人,道:“白烟呢?”
萧三郎神情暗淡下来,“没等到。”
何修舞惊醒,这种天气在荒山野岭可是要冻死人的。如若要是她进了城还不要紧,要是还在外面,那就可要出大事儿了。秦大头的脸色苍白,但脸上还是镇定道:“先吃饭吧。”
何修舞回头看了一眼桌子,发现那儿多了一份饭,应该就是秦大头端上来的了,现在她也不敢在白烟的行踪问题上多说什么,看秦大头的表情相当痛苦,她就算担忧也只有老老实实闭嘴吃自己的饭。
秦大头出了屋去了隔壁,打开门见武历年和萧三郎正坐在炉子旁边伸着两只手烤火,心下总算放心了些,见秦大头来了,萧三郎笑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白烟站在她面前问他怎么样的时候,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后来就没了意识,醒来时,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秦大头却没有回之以微笑,脸色还是来时的阴沉,“何姑娘背你过来的。”
武历年道:“那我呢?”
秦大头道:“我背你过来的。”
萧三郎见他面色不对,小心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秦大头觉得他再说下去可能就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担忧,随便道:“雪下的太大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武历年还想说话,萧三郎立马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心领神会的闭了嘴。
萧三郎站起来,拿起铁钩,翻着里面的炭火,也跟着用随随便便的语气道:“公子,你饿了吗,我下去端份儿饭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