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日做梦都盼着你死,你还活着,我何来高兴一说?”陆千凉道。
离月上前一步,京水也跟着上前一步,挡在了陆千凉的面前。二人遥遥对峙着,一人是为自己,一人却是为了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严峻气势,陆千凉好整以暇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若比不要脸,我觉得离月师姐当真是离阳王朝第一人,陆千凉甘拜下风啊。”
“陆千凉,你别以为沈言璟护着你我便不敢动你!沈言璟不爱我,我大不了便下一只情蛊给他,就算是就此迷失自我那他也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京水蓦然前倾一步,腰侧陪着的长剑差一点儿便出鞘掠了出去。便闻离月道:“只要你不在,就什么都好办了。我不管他爱不爱我,只要他不爱你,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疯了,当真是疯了!
蜷在她手腕儿上的紫晶蟒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京水全程望着陆千凉的神情,只待她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陆千凉确实是想要将离月激怒的,只是她却未想到,离月为了得到沈言璟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活像是一个蓬头垢面逢人就咬的疯子!
住着沈言璟的宅子,也不能不给自家男人留些面子。陆千凉悠然起身,一脸大妇的富贵模样:“离月,以前欠的账迟早是要还的,可祸不及孩儿。等你这一胎生下来,便是你我决一死战之时。不过若是你腹中并无幼子,那便两说了。毕竟沈言璟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若是叫他知道了你的欺骗,你觉得以后他还会不会相信你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她起身,笑笑:“离月啊,好自为之。”
“陆千凉!你敢!”厉斥传来,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陆千凉不知道自己的身周发生了什么,可那喊声出口,她却突然动不了了。
她回不了头,连手指都难以移动,周围的空气粘稠的像水,不,是粘稠的像泥土,将她的整个身子包裹其内,连眨眨眼都是奢望。空气像是被抽干了,而她就这样立在真空的环境之中,难以动弹。
“砰……”身侧又什么东西倒了下去,不用想都知道是京水先支撑不住。他的武功虽好,练得却是暗卫所习的外家工夫,内力不济,早她一步倒下去也是正常的。
陆千凉暗自懊恼,她刚刚只记得嘴上舒服,却忘却了离月来自苗疆,身为苗疆祭司,又岂能不精通苗疆秘术?她现在动弹不得,更不知道离月用以对付她的是什么东西,此命休矣。
重活一世,身体里没有日日缠绕着她的毒功,倒是轻松了不少。身体不能动,好在内力尚能流动。她默默地推动着内力去适应身体的不适,咬着牙拖延时间:“你把京水怎么了?”
“不能做我的走狗,那我还留着他有什么用?不如杀了。”离月浅笑嫣然,挺着肚子走到了她的面前,猛地钳住了她的喉咙:“陆千凉啊陆千凉,你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苗疆蛊术,果然名不虚传。”她哼了一声,如是道。
身体里的内力流动的更快了,身后有低低的脚步声响起,就像猫爪的软垫儿踏在干枯草叶上的细碎响声。庭院中大大小小的酒坛子不计其数,那东西腾跃在酒坛子上,动作缓而重,闻声便知不是蛊虫一类的清减生物。
倒像是猫狗一类的物事。
蛊虫入体,除却刑蛊均是先入人脑,摧毁人的意识,如此想来,像小趴和小黄这一类的动物会不会受到影响呢?陆千凉生怕被离月意识到她将主意打在了狗的身上,索性闭上眼睛仔细的听周围的声音。果不其然,耳边尚有低低的吐舌声,她的猜想并没有错。
习武者难免自负,陆千凉自认为自己在剑术上已是不俗,且折剑式傍身,无所畏惧。可她却忽略了,这世间除了霸气的刀术与轻灵的剑术,还有玄妙的道术和蛊术。
若不是栽在了蛊术上,想必她一生一世都会以为离月的武功不过花架子罢了。
“仔细想想,若是叫你这么容易的便死了,倒是有些便宜你呢。”离月浅浅笑起来,手腕一抖,一根赤色鞭子抖在了地面上,“啪”的一声。
“今天,你也得还我点儿东西了。苗疆蛊王的滋味,如何?”话音落下,周身猛地一痛,宛若分筋错骨。陆千凉猝不及防的低低啊了一声,随即紧紧地抿住唇将低呼声压抑在了喉咙中。
“啪……”一鞭子甩在身上,尖锐的痛楚蔓延开来,与苗疆蛊王造成的痛苦相比,竟然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叫呼痛声呻吟出喉咙,只是瞬间,冷汗便打湿了单薄的衣衫。那怕是人类能承受的最极致的痛楚了,陆千凉不敢想象,这样的痛楚若是持续下去,她会不会就此崩溃。
苗疆蛊王,当真名不虚传。她尚未见到那是个什么东西,便已经落了下称。
鞭子不知落了多少下,多数在往她的小腹上抽打,这离月也真是傻的可以,若想要杀她,让蛊王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再好不过,何必自己动手,还给沈言璟留下把柄。
她恶狠狠地瞪着离月,离月还当她是憎恶,益发笑得张扬。陆千凉尽量的蜷起身子不叫她伤及到自己的小腹,趁着她得意忘形之时,突然一声大喝:“小趴!快上!”
小趴向来蠢顿,往常也呆愣愣的,除了吐舌头就是摇尾巴。时至如今,一切的后路都被斩断,就只能在这只狗的身上押宝。她倒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若是有效最好。若是无效也好过这样干倒着等死。
语声落下,一道影子利剑一般的窜了出去,将离月扑了个猝不及防。
这只蠢狗,果然会错意了。不去抓蛊王,去抓离月不是干脆等死么?陆千凉悲痛扶额,正在内心吐槽的时候,身上的压力蓦地一松。
蛊王加诸在其身上的禁制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