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羿这才跟海葵交底道：“我当时跟二哥说，他身边知道内幕的有三名悍将——秦福、沈哲澈、靳云峰，内鬼就出在这三人之中。”

“秦福受了重伤，都不能走路了，他也可以排除吧。所以，剩下的那两人都有嫌疑……”海葵想起来，叶莺也曾怀疑过沈哲澈是内鬼，还曾让她调查他，可惜未有所获，“那你觉得会是哪一个人？”

“我未曾专门去调查过，不过，”夏侯羿眉头紧蹙道，“既然这人隐藏得这么深，是谁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事不能靠猜。”

“这个人，简直可以只手遮天了。”海葵愁眉不展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原形毕露吗？”

“没那么简单。”夏侯羿担心她受冷，伸过长臂搂过她的肩膀，把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把她送回到她的房内，关上门，说道，“他背后的人，太过强大，。”

海葵在暖炉旁的躺椅坐下来，问道：“他背后的人难道不是钟离昊吗？”

夏侯羿背对着她，一边给暖炉添碳一边说道：“钟离昊都逃了，他为什么不逃，他就不怕被逮住了五马分尸吗？”

也对，等下，忽然海葵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钟离昊已经逃了？”稍顿，见他不吭声，往深处一想顿时就了然了，接着又问了他一连串的问题：“那晚我被钟离昊打晕了，是你救的我，对不对？后来，我在袁宅醒来，你当时就在那里，躲在暗处听我和袁宔说话，对不对？还有我到皇宫找上官子伶的时候，那个救我的黑衣人也是你，对不对？”

半晌，夏侯羿才斯条慢理的回了个字：“对。”

海葵看着眼前半蹲下来背对着自己添碳的夏侯羿，眼眸起了一层雾气，主动从后面揽过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轻声问道：“羿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夏侯羿被她的柔情击中，心中一恸，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他左手抚摸着她搁在他肩上的脸颊，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在他脸上一览无遗，只道：“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海葵眼睛湿湿的，咬了咬唇：“羿哥哥，你太傻了，你明知道我们……”

“不可能？”每次都是这拒人于千里的话，夏侯羿握住缠在他脖子上的小手，轻叹道，“你知道我这次到炀京来，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我担心的不是横在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恩怨，我担心的是你缥缈不定的心，我不敢见你，就是怕你又要放开我。葵儿，不要再对我说这么无情的话，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抱歉，是我不够坚定。” 暖炉的热量让海葵有些昏睡，她恍惚中想到，在很久之前开始，如果不是他的坚持，大概很早以前他们就没有后来了。

“我不要你说抱歉。”夏侯羿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啄了一下，才发现她手腕上那道疤痕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嘴角不经意勾了勾，笃定地说道，“我要的是……”

“嗯……”她的眼皮直往下沉，气若游丝地在他耳边应了一句，头往他的肩上一歪。

“葵儿……”夏侯羿警觉地转过身来，海葵搂着他脖子的手又未来得及放开，头垂在他的颈肩之间，她只是睡着了，那如扇子般的睫毛的投下一小片影子，使得他的心几乎是砰砰直跳。葵儿，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爱上你。他轻叹口气，把她抱着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便推开房门出到外面去。看来，他现在需要在冰天雪地的室外冷静一会。

却说上官子宸来到了燎城的游云寺里，那时天还没完全黑，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守望着，等天全黑下来的时候才看见太后领着师宛如，尚凝竹和上官子伶三人从庙堂里出来，三人毕恭毕敬地跟在太后的身后，一起到寺院后面太后的禅房去用斋饭，半个时辰之后她们三人出来各自散去，回了自己的禅房。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深人静，上官子宸看见那些禅房的灯光都灭了下来，便蒙面巾拉上，来到上官子伶禅房的窗户下，把一柱迷香点燃塞进窗户里，过了一会，估摸着那一屋子的人都被迷香迷倒之后，才跳进了窗户之内。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师宛如领着下人点着灯笼从她的禅房出来，披星戴月地往山上走去，才过一会，一道黑影也从她旁边的禅房里悄悄走出，一路尾随着她。

没过多久，上官子宸从上官子伶禅房的窗户跳了出来，又一路用轻功来到了山上的藏经阁的庭院之内，门外有人把守着，他避开这些人，从墙上跳进去之后，见一凉亭，凉亭四周都是垂下的席帘，内有灯光，掀开一瞧，果然，只见一绝色女子裹着貂皮斗篷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听见声响，立马转过身来笑容可掬道：“你来了。”

上官子宸扯下面巾，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要的东西呢？拿来了吗？”

这声音让墙外偷听的人精神为之一振，一开始她以为听错了，她记得这个藏经阁的庭院里有个凉亭，太后酷爱牡丹芍药，寺院住持应太后的要求，在凉亭四周围种满了大片的牡丹和芍药等名贵的花种，天气好的时候是个赏花喝茶吟诗的好地方，这里平日里除了寺院的人，就只有太后、皇上等等这些皇家的人可以自由进入庭院，其余任何人不得踏入这个凉亭周围一步。

这大冷天的，师宛如居然和一个男人在凉亭里说话？是谁呢？这偷听之人激动万分，不由自主地贴着围墙壁使劲偷听起来，可正当她想进一步往下听时，突然一顿，一头栽倒在地。

师宛如慢悠悠地从她的袖口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他道：“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上官子宸接过锦囊，打开迅速看了一眼，立马把它收进自己的袖口之中，转身正欲离开，又被她叫定道：“子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