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是待罪之身,为了方便行走,脚上的铁链已经脱了,可怕她跑,身上的枷锁依然带着,由张十三带路,一行人带着雪瑶从大门进去,一路上台阶,到了掌门所住的院落门口时,上官子宸迟疑片刻,拦住沈哲铭说道:“本王与她两个人先进去辨认现场,你带人在门外附近搜一搜,有什么发现再禀报,不要走远,本王若叫唤,你再进去,若不叫唤,你万万别进去。”
沈哲铭看了眼身穿囚衣的雪瑶,问道:“玥王,此举可妥?万一有危险……”
“人太多反而不方便,”上官子宸没有透露太多,拍了拍沈哲铭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就照本王之前说的办吧。”
上官子宸带着雪瑶进到院落里,还关上了门,在掌门房间的门前,把手握在剑鞘上,质问她道:“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雪瑶无视他的怒气,还是垂下脑袋不语,上官子宸勃然大怒,一下拔出剑放在她的脖子边上:“你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这世上有的是死法,都是死,看你选哪一种。”
冰凉的剑尖渐渐往上移,当触到雪瑶的脸时,门外传来沈哲铭的呼叫声:“玥王!玥王!”还没等上官子宸开门,接着就是“哐当”一声,门被沈哲铭擅自推开了:“禀报玥王,有十万火急的情报!”
上官子宸听罢把剑猛地插回剑鞘,回道:“出去说。”刚走两步,又转回头,见雪瑶还是耸拉着脑袋,又道:“你最好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要是本王都无法让你开口,不知把你交给皇上,能不能让你开口?”
沈哲铭还不放心问道:“玥王,就让她一个人留在这?”
“不然呢?带她一起去听情报?”上官子宸斜瞪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交代道,“多派几个人把守再门口。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一个人。她仍然低着头站在院中央,等待着,他会如期而至吗?会来救她吗?他会带着黄金面具吗?大概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他不会来了,就稍稍伸了伸腰,忽然她听到身后的门轻轻响起“吱呀”一声,他出现了?她敏感地一转身,抬眼就见那亮灿灿的黄金面具,就现在他前面的台阶上的房门前。
他慢步下台阶向她走来,她与他相对望了一眼,遂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那柄长剑上,那剑刃反射着凌厉的光芒,刺眼得让她害怕。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他要干什么?是要过来砍了这枷锁,还是过来要她的命?一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他往前移一步,她往后退一步。但最终他们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她看到他手中的剑微微提了起来……
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她抬起头努力镇定地大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靳云峰!”
一句喊话如晴空霹雳,对方明显虎躯一震,怔了一下。就在这当口,双箭齐发,两支冷箭“嗖嗖”射出,一支穿入了他的右后膝盖,一支穿过了他的右后肩。他一下子单膝跪了下来,长剑也“哐当”掉落到了地上,而后,背着弓箭的上官子宸从屋顶上跳跃了下来,沈哲铭也带着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上官子宸疾步走过来将此人点了穴,又给假扮成雪瑶的叶莺把枷锁开了,对衙役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沈大人亲审此人。”待衙役都走出院落了之后,又问他道:“云峰,是你吧?”
还跟他还费什么话,叶莺过去掀开了他脸上的黄金面具,让他露出了真面目,他高傲地抬起头,没有回话,保持着单膝跪下的姿势,他的膝盖下方的地上被血染得鲜红。
在场三人当中最为吃惊的就数沈哲铭了:“靳将军,果真是你。”
靳云峰嘴角轻蔑往上扬了一角:“叶莺,还是把你的人皮面具也脱了吧,不要在我面前假扮成雪瑶的样子。”
谁稀罕扮成她的样子?说得那么痴情,刚才还不是想杀了她?叶莺一下把人皮面具给脱掉扔到一边,回道:“她不也扮过我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哼,”靳云峰冷笑了一声,自嘲道,“我低估了你。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猜到我是谁。我以为你们都会怀疑沈哲澈。”
“你居然用哲澈来当你替死鬼?”沈哲铭先发飙道,又转过头来问上官子宸,“你怎么不告诉我实情?”
上官子宸也不打算瞒他,坦诚相告道:“我们也是刚想到的。”
“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靳云峰盯着叶莺问道,“我想知道,破绽在哪?”
“实不相瞒,最初我怀疑的就是沈哲澈,可是百密一疏,我想起了一件事,”叶莺那天晚上在书房里看到沈哲澈给上官子宸画的像,忽然灵光一现想到的,“当初,我曾去找沈哲澈画钟离昊的画像,因为沈大人说他弟弟两年前见过钟离昊,后来我在北漠见到钟离昊本人,发现了一个不小的差距,就是钟离昊画像比本人要瘦一些。”
靳云峰还是不明白,问道:“那又怎么了?”
“我听说,沈哲澈是丹青大家,尤其擅长于画人的画像。”叶莺继续细细分析道,“我也是画画的,我知道,沈哲澈这么严谨的画师是不会把印象中的人画得偏差太大的。可以推测,他自从那次钴蓝山战役之后确实没有再见过钟离昊本人,因此才会把钟离昊画成两年前的瘦模样。”其实有一点她跟上官子宸说了但在这里没说,她印象中的哥哥叶兵十九岁那会脸蛋也是瘦瘦的,可是再次见道钟离昊确实发福了不少,脸圆了许多,身材也壮实了,不过这个无法跟他们解释就省略了。
“所以,”叶莺得出结论道,“也就是说沈哲澈至少在去北漠没有见过钟离昊,他是那个内鬼的可能性就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