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九重身上还有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的,帝君亲手杀了那个冒牌“舒鹤鸣”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察觉出来那个“舒鹤鸣”只是一个替身。
就在他将所有知情人灭口,封闭消息时,舒家居然转头就玉家勾结在一起造反。
那个时候帝君才反应过来, 九重早已有了谋反之心。而那个假的舒鹤鸣就是九重递给他的一个引子,为的就是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造反!
呵,真是可笑。
就凭他还想夺他的地位。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帝君运转灵力,将因为反噬而逆流的灵力慢慢拨乱反正。
可是,这一运转灵力,帝君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不对劲。不过只是灵力逆流,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但是他运转灵力的时候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身体还隐约有些刺痛。
灵星境五重的修士就已经百毒不侵,更别提他乃苍泽第一强者。
他的身体居然会出现刺痛,太奇怪了。
帝君眉头慢慢隆起,眉心形成一座小山峰。
九重那只贱狗,到底对他耍了什么阴毒的手段!
帝君呼吸变重,这里尚有外人在,他只好掩饰情绪闭了闭眼,忍着痛感,开始运转灵力疏通经脉。
与他所想的一般,他的经脉无端变窄,想要疏通经脉,需要花费比往常更多的功夫。
青筋鼓起的手微微颤抖。
九重!
真是好样的啊,九重!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高等魔族,不甘居于人下,不仅想要他屁股底下的帝位,还想要他的命!
帝君甚至都没有去查,直接在心中给九重定了罪。
帝君在位数百年,习惯了生杀予夺。
在他眼中,人修不过都是凡尘中一粒尘埃,那些踩着同类上台的世家也不过是他打压人族、限制他们修行的一颗棋子。
在帝君的潜意识里,那些渺小如尘芥的人修根本不可能赶出谋反这种大事。
任帝君抓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今天负伤,完全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儿。
因此,帝君也离真相越来越远。
疏通了血脉后,脑袋竟有些昏沉,帝君手成拳敲了敲胀痛的额头,捂唇咳了咳,素来傲气的脸庞也因此苍白了几分。
单论外貌来说,帝君的脸在整个苍泽大陆也能排得上名号,昔日尊贵如神明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瞧着竟有种奇异的反差感。
昭贵妃淡淡地看着帝君,丝毫不被帝君的皮相所迷惑,反而觉得他嘴角留一横血迹的样子看着特傻逼。
要抹就抹干净,抹一半算什么?
不爱干净。
美眸微垂,昭贵妃掩饰住自己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玉砖,等再睁眼时,昭贵妃的眼眸已经萦绕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陛下,您到底怎么了?”昭贵妃道。
帝君垂眸看着眉目若水的昭贵妃,想要开口说话,可喉咙间突然涌上了一股腥甜。
此刻若开口说话,定又会喷出一流血出来。
他眼里划过一丝恼怒,捂着胸口骤然起身,挥开想要上前的两人,独自一人回殿。
老太监看看疾步而走的帝君,又看看昭贵妃,讨好地向昭贵妃告罪,随后追随着帝君而去。
老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只留下昭贵妃站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昭贵妃看着帝君有些慌不择路的背影,嘴角终于克制不住地往上一勾。她无视殿中侍女偷偷看过来的眼神,手一提裙子,往回走去。
今天天空碧青如洗,晴空万里,昭贵妃迎着温暖的阳光,极力克制,但脚步还是比往常轻快了两分。
终于。
终于起作用了。
也不枉费她这么多年如一日地给他下毒,今天终于让她看见了黎明的曙光。
昭贵妃在天宫说好听点是宠妃,说难听一点,就是帝君养在身边的一只金丝雀,吃的用的,都在帝君眼皮子底下。这样的金丝雀,想要给主人投毒,难于登天。
幸而她这几年的乖顺,让帝君对她放松了警惕,才让她能够使一些小手段。
她的娘家每月从宫外送来的野生花卉,单个去瞧没有什么,可只要将他们凝成露按照特定的配比配在一起,就会练成足以毒倒灵月境修士的□□。
这些年她一直在给帝君下毒,每一次都取小拇指盖大小的一滴,别说帝君,就是十八罗汉来了,也不可能察觉出。
大厦倾覆,往往不是因为一击。
所以今日帝君之伤,非一日之寒,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秦州。
赵锦凌扮做舒问泽坐在军帐之中,听着属下传来的话嘴角一抽,“你再说一遍?”
那士兵低下头,声音洪亮道:“回禀主上,秦少家主在外等候,说是与您要事相商。”
“不,是上面一句。”
“秦家主还带了两名美人,要献给主上。”
赵锦凌:“……”
第95章 秦宣月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
美人?
美人?!!
赵锦凌脸微微抽搐, 手指捂住脸,这都算些什么事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美人计, 能不能换一个招数!
现在苍泽大陆反帝君之风盛行, 但是人都是复杂的生物, 有权力之争,便会生出诸多牛鬼蛇神。在这场战争中,一些人想着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 一些人崇拜帝君压倒性的力量,誓死为帝君效忠,当然更多的人选择明哲保身、坐观虎斗。
秦氏一族,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当今的秦家主, 喜欢一碗水端平。面对世家与帝君的战争,他一句话没有表态,稳坐秦州, 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若不是赵锦凌曾收到秦家主拉拢的秘密传音,他也差一点被秦家主这风雨不动的表象所迷惑。
从上澜州往京都驶去,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 秦州是必经之地。
舒家军无论如何都会与秦氏一族碰面。
秦家主还未与帝君撕破脸皮, 他以为墙头草本草的秦家主就算是给帝君演一出戏,也会意思意思地阻拦一下。他早已做好了与秦氏一族打一场的准备,谁知仗没打成,倒是收到了秦家献上来的美人。
她娘的,更想跟秦家人打一架了怎么办。
不过,一向谨慎的秦家人为什么今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示好?
秦家主难道是打算趁此机会,用献美人的方式向他示好, 以缓解上几场战争秦家人不为世家出力的矛盾?
实在不合理。
罢了,还是见个面再说吧。
赵锦凌闭了闭眼,捏了捏眉心,沉声道:“请秦少家主进来。”
不一会儿,身穿银装铠甲的秦宣月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体态婀娜的美人。
赵锦凌看着秦宣月,目光难免带到秦宣月身后的两名美人身上。
目光触及两名美人的其中一位时,赵锦凌眉头微微一皱,左侧那位分明就是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媚人啊!
赵锦凌这才想起来秦媚人是秦家主的元嫡长女。
自从顾谅死后,与其颇为暧昧的秦媚人便失去了踪迹。
听说秦媚人曾以顾谅情人的身份想为顾谅哭丧守灵,可是却被已经诞下一女的陆瑶赶出府去,并放话谁敢接济秦媚人就是与苍元王府作对。
顾氏一族只剩下顾谅一支嫡脉,这个时候为顾氏延续血脉的陆瑶便成为了苍元王府的实际掌权者,即便她诞下的是一个女婴。
秦媚人得罪了陆瑶,在京都待不下去,没想到竟又回到了秦家。
赵锦凌看着秦媚人低下头时露出的一截白颈,轻轻叹了口气。
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秦媚人是秦家主原配所生,与如今秦夫人所生的子女不和,可他万万没想到,秦宣月一个大男人,竟然会用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为筹码换取资源。
这样的作为,与畜生有何异?!
赵锦凌看向秦宣月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冷意,公事公办道:“秦少家主来寻我,是为何事?”
秦宣月听出赵锦凌语气中的冷意,以为他是在愤怒秦家主作壁上观之举,眼底闪过一道光,面上却仍是不显,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舒家主,多年不见了,自上一回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秦宣月笑盈盈道,“舒家主,风采依旧啊。”
赵锦凌微微挑眉。
他现在用的是舒问泽的身份,舒鹤鸣对外已经死亡,其下未曾公开有一儿半女,所以作为舒家明面上最后一滴血脉,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舒鹤鸣的家主之位。
这个秦宣月是个聪明人,知道舒家与帝君不和,只叫他为舒家主,不称东吴王。
如果这里坐的是真正的舒问泽,恐怕也会对眼前这个颇有颜色的青年心生满意。
秦宣月语气温温和和,既不谄媚又不冷硬,让人听了十分舒服,就算是对他感官并太好的赵锦凌,在秦宣月如沐春风般的恭维与春风化雨般的讨好中舒缓了脸色。
不愧是秦家主亲自选定的继承人。
“秦少家主说笑了,”赵锦凌笑道:“不知秦少家主找舒某是为何事?”
秦宣月抬起眸,眼中精光乍现,意味深长道:“是对你我都有利的大事。”
“哦?”赵锦凌脸上终于露出几丝兴味。
赵锦凌冷冷地瞥了一眼秦宣月身后的两个垂首而立的女子,微微眯眼,心想如果等下秦宣月所说的大事,就是送给他两位美女,他就把秦宣月暗杀了挂到城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