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营企业非常现实,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于是单姐姐就成了公司里唯一一个拿着保底工资没活儿干的人。
她其实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当时她在做领导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开过别人,那时候她无法感同身受,做法也是极不近人情的。
众所周知,劳动法有规定,女性员工在怀孕、产假还有哺乳期间都是不能被辞退的,除非员工自己提出离职。
为了这个‘除非’,许多私营企业都有一个共用的手段,就是把这个员工架空,让她自己感觉拿着工资不干事儿是一件很令人不齿的事情,从而自动辞职。
单姐姐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初怀孕的时候她一直在岗位上坚持到了生产的那一天,临进手术室前还在给手底下的人打电话安排工作。
本想着从月子会所一出来就能马上回归职场,但孩子却成了她完美计划外的一个小意外。
先生家里靠不住,先生本人也没有为人父的自知,整日里都不着家,虽然请了一位保姆,但单姐姐却无法放心将孩子留给一名陌生人。
她父母也都有工作,所以她不愿求助于他们,于是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直磨到产假结束,这才提心吊胆的把孩子留给保姆。
在公司里无所事事了一个多月,曾经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殷勤地叫着她单姐单总的员工们全都变了脸,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得话十分难听,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公司不养闲人这种话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因为家里装了监控,她还经常看到保姆把孩子一个人丢在那儿玩,自己坐在沙发上煲电话粥。
自尊心和对孩子的心疼让单姐姐最终选择了辞职,打算先把孩子带到两三岁,等她会走会跑会说话了再重新找工作就业。
接下来的两年多,单姐姐也的确是全身心的照顾女儿,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宝妈。
她先生仍是不管不问,只是偶尔回家的时候会去逗逗孩子,但也只是轻飘飘的陪孩子玩几分钟,随后便躲进书房去玩游戏。
久而久之,单姐姐跟社会脱节了,和从前的客户、朋友也逐渐断了联系。
她心有不甘,明明孩子是两个人的,可她丈夫却丝毫没有改变,日子还是如同结婚之前那般自由潇洒。
而她却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前途,这让她越发的讨厌起自己的生活,甚至还暗怪起孩子,认为都是因为有了这个女儿,她的生活才会脱离原本的轨道,她对自己人生的所有规划全都因为这个孩子变得分崩离析。
在这种近乎扭曲的心态。孩子一天天长大,终于如单姐姐当初期望的那般会跑会跳会说话了,可更多的问题却也接踵而至。
几年来单姐姐已经从一个职场女强人变成了家庭主妇,当她满怀信心的再次走出社会,想要寻找一个适合她的工作时,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无法融入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管理者,她自然不愿意去和一群刚毕业的年轻人竞争同样的岗位,可想要应聘更高的管理层时,对方公司却每每因为她有年幼的孩子而拒绝她。
几番面试下来,高不成低不就的单姐姐最终还是放弃了,决定在家专心相夫教子。
然而这个时候,在她先生的眼里,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孩子无私放弃自己工作的女强人了,只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无能女人。
先生对她说的原话就是“不要要求我这样那样,现在是我在养着你们!我在外面已经够辛苦了,别一天天的给我找事!”
单姐姐说,如果放到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她或许早就跟先生离婚了,可现在,她却连谈离婚的资本都没有。
先生不同意离是一方面,说白了,谁不愿意家里有个免费保姆照顾自己的孩子,又有哪个保姆能比孩子的母亲更心疼孩子呢。
再者说来,她如果一咬牙真的起诉把这个婚离了,就算孩子判给了她,以她现在的状况也养活不了。
而退一步讲,如果判给她先生的话......这孩子就将会与孤儿无异。
听到这儿,我仍然想不出她所说的转运究竟是要转什么运,问她是不是想要依靠坲牌给自己找一个差不多的工作。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单姐姐低垂着头,但胸口的起伏很大,深呼吸了几下,似是在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年初的时候我女儿上了幼儿园,她每天一走,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以前照顾她的时候我还觉得挺烦,每天都闲不下来,很累,可现在......”
“姐姐,我能问您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我不想打断她,这女人明显是想要多聊一会儿,可我不是她的朋友,没办法站在朋友的立场帮她排忧解难。
我是个开店做生意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给她卖一尊牌,照她这么聊,可能说到晚上都聊不出个结果来。
不过看得出来,单姐姐现在是集迷茫、纠结于一身,多少还有些幽怨。
别看她说什么自己的婚姻没有爱情全是将就,可那其实就是失望透顶后的死鸭子嘴硬,即便她真的不爱她的先生,那至少曾经也应该有过好感吧。连好感都没有就把自己嫁出去,说出去谁信啊!
单姐姐朝我轻轻点头,自嘲地笑笑。
“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哪还有所谓的隐私啊,你要问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问她:“您现在和您先生的关系怎么样啊?他不着家是因为有第三者吗?”
单姐姐愣了一下,随即捂嘴轻笑:“你指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我纳闷儿了,说就字面意思啊,还能是什么意思?
“呃,我们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他没有外遇,如果这是你的问题的话。”
我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听到这话瞬间石化,张了张嘴又合上了,这不是我想问的啊!
钱斌见我呆若木鸡,马上接过我的话问:“那个,您可能误会了,她说的应该是感情方面吧。”
“哦,这方面啊,”单姐姐干笑一声:“我和他现在没有共同语言,都是各管各的,有时候遇上孩子的问题,我偶尔会跟他吵架,但是吵过也就那样了,反正一直都不温不火的。”
我干干的“哦”了一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问她。
“那个,您说的转运,具体怎么样才算转了呢?是找到一个工作?或者跟您先生的关系变得融洽?还是......”
单姐姐低头想了半天,看回我时竟还是一脸茫然,只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真的没辙了,在脑子里细细分析着她目前的状况。
我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完全搞不清自己目的的客人,之前那些人一上来目的就很明确,要么求财要么求桃花,我只需要做他们和P雄之间的传话筒就好了。
比起转运,我认为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让她先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她现在有如一只没头的苍蝇,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规划。
坲牌这东西除了能帮人成愿转运以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功效,它可以给让供奉者的心理有所寄托,从而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让供奉者更加自信。
除此之外,要想找到一份适合她的工作,单姐姐首先要得到家里人的支持,如果夫妻关系和谐,她先生也可以共同担负起照顾孩子的责任,那她也可以少一份牵挂。
没错,应该先让她请一个助夫妻和合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