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陆时要了三份火勺,两份鲜肉馅,一份豆沙馅;一屉小笼包,一碗豆浆。因为知道傅司柏不喜欢豆浆,又替他添了碗酒酿元宵和蛋花汤。
火勺刚一端上来,原陆时就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里面的热气便滚出来,酥脆的饼皮混合着里面被汤汁浸得鲜香的柔软面皮,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火勺是刚出锅的太热,原陆时被烫得一边嘶哈嘶哈吹气,一边忍不住往嘴里面放。傅司柏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这个未婚夫娶得实在占了便宜,喂他什么都能吃得这样香。
他将蛋花汤朝他面前推一推:“别吃那么快,小心噎着了。”
原陆时含糊地“嗯”了一声,接着吃火勺。他吃了一会,发现傅司柏面前的东西几乎一点没动,只微笑地看着他吃,有点奇怪问道:“你不饿?”
傅司柏拿起筷子给原陆时碗里添了个小笼包,随口道:“我在家吃过了。”
原陆时夹起小笼包一咬,香气四溢的汤汁立刻涌进嘴里,馅料鲜香,面皮劲道,真是太好吃了。原陆时嘴里的小笼包刚吞进去,就连忙招呼傅司柏:“这个简直太好吃了,快尝尝。”说着直接伸筷夹起一个往傅司柏的嘴里送,然而他刚送到一半,就意识到这个动作简直太暧昧了,一时犹豫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傅司柏朝他看了一眼,身体微微前倾顺势张嘴将他筷子上的小笼包吞了下去。
原陆时面色有点不自然,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兀自低头又吃起来。
“最近矿区的事情还多吗?”
原陆时端起汤碗喝了口,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还行,运营基本已经进入正轨,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了。”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一直在找待转让的矿区,进行得怎么样了?”
听他提到这里,之前实习的那个矿区又在原陆时的脑海里浮现,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个没有找到太合适的,暂时不做了。”
他刚拿起餐巾擦了擦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傅司柏:“你今天不忙吗?”
“演练告一段落,有几天空闲的时间。再过一段时间要休年假,你有想去度假的地方吗?”
他的话音刚落,原陆时就愣住了,随即心里暗搓搓地想:这算是蜜月旅行吗?
傅司柏一边示意老板结账,一边又接着道:“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可以慢慢想,反正时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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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陆时回到傅家之后就将地图铺在书房地板上,把感兴趣的地方都圈上,趁着空闲时间筛选筛选。就在他刚将度假地点圈定好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从前几乎很少感冒发烧的他忽然生病了,头晕,头疼,浑身乏力,并且高烧持续不退。
傅家的家庭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并没有什么病毒或是感染的情况,也没有其他明显症状,总之就是一句话:找不到病因。后来还是找常为傅致中调理身体的老中医来给他瞧了瞧才总结出了原因:由劳倦导致内伤发热,因阴阳失调,气血虚衰所致。翻译过来就是: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病倒了,只要歇一歇就行了。于是傅司柏难得的年假就全部用在护理病号上了。
因为是疲劳过度引发的病症,所以医生特地吩咐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只是原陆时天性就不是能够闲下来的人,就算不用复习功课,也一门心思操心矿区的事情。于是他趁着傅司柏不注意就悄悄地将笔记本抱到卧室床上和矿区工地连线,询问运营状况。因为好几次被傅司柏抓包,险些连电脑都被没收了。最后由于他极力地争取,傅司柏才勉强同意他可以聊,但每天只可以聊一个小时。
而因为他的生病,杜阿姨更是操碎了心,想方设法地给他做东西吃补身体。她一边想要给他煲汤喝,又担心他身体虚弱虚不受补,只能弄一些清淡的慢慢来。每天各种各样的美食换着花样往他嘴里送。
这天傅司柏刚被军部的一个电话叫走,原陆时就立刻翻身起来将笔记本抱在怀里打开,他的病基本已经痊愈了,连烧也早就退了,便一直担心着矿区的事情。他熟练地开机、登陆账号,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连通到了矿区工地。好在矿区的一切运营都很正常,原陆时同工头聊了一会,卧室的房门忽然一响。
原陆时见风尘仆仆走进来的傅司柏有点惊讶:“不是去军部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傅司柏将外套脱下随手放到一旁:“会议临时改时间了,”他走到距离原陆时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怕身上的寒气会过给他:“矿区有事?”
“没有。”原陆时切断了同矿区的连线,侧头问他:“一会还要出去吗?”
“不去,我在家陪你。”
原陆时有点窘迫,想告诉他其实自己问他这句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正觉得有些尴尬,屏幕下方的头像忽然闪起,他一看,竟然是陈耀锋。自从那日生日宴上陈耀锋接到紧急任务离开后,便乘坐移动舱飞往了国外,因为任务繁重时间又紧张,期间一直没有时间同他联系。没想到今天忽然联系他了,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那边进展得顺不顺利。
原陆时脸上洋溢出一点难以自抑的喜悦表情,迅速地将视频接通,随着小型全息屏幕的弹出,陈耀锋那张硬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陈耀锋较之前略微瘦了一点,但因为消瘦了一些的缘故,五官却突显得更加英俊立体。他满脸笑意地看向原陆时,眼神却忽然一变:“小时,你病了?”
倒不是因为原陆时的脸色不好,而是陈耀锋很细心,他见原陆时明显一副还在床上躺着的模样,再结合这个时间就猜想他大概是病了。
原陆时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有点闷闷地回答:“之前病了,不过不严重,现在差不多快好了。”
“怎么会生病的?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原陆时不想让他担心自己,况且自己根本也没什么大碍,搪塞了几句后,就开始询问他那边的进展。
为了陪原陆时,之前傅司柏将工作上的东西从书房搬到了卧室,这时候见原陆时同陈耀锋聊得起劲,便低头浏览文件。然而平日里工作效率极高的傅少校,这时候却根本没办法专心办公,陈耀锋同原陆时聊天的声音一直往他耳朵里钻。
陈耀锋眼神温和地看着他,微笑着道:“这里的翡冷翠牛排味道不错,等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我们可以来尝尝。”
原陆时屈膝坐在床上,刚要回答他,忽然间柔软的床朝下一陷,接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忽然被夺走。
陈耀锋正等着原陆时的回答,忽然间画面一抖动接着转换成了傅司柏的脸。他的脸色一沉,淡声道:“傅少校。”
傅司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抱歉,陆时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医生嘱咐他不能太过劳累。”
“喂!”原陆时一愣之后就去夺傅司柏手里的笔记本,却被轻易地躲开了。
“他需要足够的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陈耀锋冷淡着脸看着他,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话可以与对方聊的,然而陈耀锋停顿了片刻,还是慢慢开口道:“好啊。”
于是两个气场极其不合的人开始谈话,两个人都是惜字如金的主儿,然而只是短短的你来我往的一句句对话,却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道,气氛十分诡异,原陆时几次想要插话都没□□去。
这场怪异的谈话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才结束,傅司柏刚挂断通讯,原陆时就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傅司柏看向他:“什么?”
原陆时之前已经知道傅司柏和陈耀锋因为政治立场不同有一些嫌隙,他也没指望着两个人关系能多融洽,但连他和陈耀锋说几句话都要打断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他对陈耀锋有意见,所以自己连同他说话也不行了吗?
原陆时原本在家里窝了这么久心情就不好,这个时候憋闷了几天的火气就一股脑地涌上来了。只是因为他性格的缘故,不会对人喊骂发火,于是强自按捺下了火气,掀开被子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将浴室的温度调高,淋浴打开,把浴袍脱掉后走了进去,温度适宜的水浇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胸口的火气逐渐消减下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人在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情往往会很不理智,所以每当他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习惯冲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再想出合适的解决方案。
所以当二十分钟后之后他从浴室走出去的时候,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他朝傅司柏的方向看去一眼,对方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肘部搁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抵在下颚上,见他出来了朝他看去。
“陆时,我们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