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死气沉沉才转为了议论纷纷。
一些没有勇气直面现实,承认错误的韩国医生选择了离开,一些真正有担当,敢于直面现实的韩国医生选择了留下来,选择了亲自向大会主办方为之前他们的无理离去而道歉。
虽然前一刻,宋校长等人不满夏云杰强硬的态度,闹得韩国医生集体退出研讨会,但当一个个韩国医生低下了他们自以为高贵的头颅,收起了他们的傲气,谦虚诚恳地向大会主办方道歉时,宋校长等人才真正体会到夏云杰的用心,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主人的身份和尊严,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做人就要挺起自己的腰杆子!
金基范是在宋校长的带路下敲开安德烈医生房间的门的。
门一打开,金基范就看到了正对房门,悠然而坐的夏云杰。
再次看到这一张年轻的脸,看到安德烈客气地邀请他们进来之后,帮他们倒了杯茶水,就静静站到夏云杰的身后,仿若是一个很懂中医长幼尊卑的传统思想的中医学徒一般,再想起噩梦中自己看到听到的恐怖一幕,金基范感到一股寒气沿着脊椎悄然往脑门顶冒。
宋正羽虽然没有金基范这么夸张,不过看到堂堂心血管领域的世界级专家在夏云杰面前都执学生之礼,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紧张战栗。
“金医生,我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你已经低头认错了,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了,去吧,记住以后见到中国人态度最好谦虚一些。要知道,你现在聊以为生的医术也是源于中国的。饮水思源,你要谨记这句话,不要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夏云杰看着金基范一脸苍白,忐忑不安的表情,倒也不愿意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挥了挥手淡淡道。
“谢谢夏老师,可是那”金基范还以为跟夏云杰见面,少不得要被他一顿刁难取笑,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一时间都有点不敢置信,当然就这样走,他还担心那如真实一般的噩梦会重新找上他。
“放心走吧,说不为难你就不为难你,一切噩梦都过去了。当然如果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劣迹,那就绝不像今天这样简单,你恐怕连回头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夏云杰淡淡道。
“是,谢谢夏老师,谢谢夏老师。”金基范见夏云杰如此说,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慌忙起身鞠躬道谢。
道谢之后,金基范又跟安德烈医生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宋校长见事情这么快就结束,感到很是莫名其妙,不过却不敢多问,见夏云杰打发金基范走,他也跟着站起来跟夏云杰和安德烈道别。
对宋校长,夏云杰倒是不好怠慢,毕竟他现在还是江州大学的老师,见宋校长也要走,便起身笑着对宋校长道:“宋校长,今天不少事情让你费心为难了。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努力做个尽心尽职的江州大学老师的,如果以后在教学工作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身为校长该批评的尽管批评,我肯定会虚心接受。当然工作之外,我可不归你这个校长管。”
“夏老师言重了,言重了。之前是我受官本位和世俗权势毒害太深,没有真正做到公事公办,是我不对,以后我肯定会改正。如果我以后工作中有什么不到位的,也请夏老师不吝指出,我一定改正。”宋校长慌忙谦虚道。
这一刻,就算宋校长想象力再贫乏,也已经猜到夏云杰是个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
“呵呵,好,好,工作本来就应该这样的,不同岗位,各司其职,互相监督互相指正。”夏云杰笑着把宋校长送到了门口。
送走宋校长和金基范后之后,夏云杰又继续指点了安德烈一番,直到凌晨零点左右,夏云杰才起身离去。
安德烈一直把夏云杰送到楼下,微微躬身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驻足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回房间。
转身之际,安德烈的腰杆已然挺得笔直笔直,身上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小时,当对于早已经积累了多年心血管方面先进医学知识和经验的安德烈而言,这三个小时却不仅让他把这些年所积累的先进医学知识和经验全部融会贯通,真正吸收为己用,而且他更是学到了一些比现在医学先进不少的知识,甚至安德烈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把这些先进的医学知识发表出来,绝对能引起医学界的轰动,甚至能为他赢得诺贝尔医学奖。
当然安德烈能学到这么多,也跟他本身医学知识非常渊博深厚有关,若是换成一个在心血管领域医学造诣稍微浅一些的医生,夏云杰恐怕也就没办法给出如此先进有深度的指点,因为就算他指点,恐怕也是对牛弹琴,对方根本没办法领会。
凌晨半点,夏云杰躺在教师单身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情颇有些复杂。
他本想很低调地在江州大学当个大学老师,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超乎了他的掌控。
夏云杰很清楚,一旦大会之后,自己安然无事,而丁志江却被开除中医学院,吴永平被撤掉副院长职位,就算宋校长等人再守口如瓶,自己这个当事人恐怕还是难免会被推上风尖浪口,成为中医学院的舆论人物。
不过虽然夏云杰很清楚这样的结果,他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他希望大隐于市,不想与人争权斗势,但却不代表着他会任人踩压欺辱!所以这也注定了,除非他躲到深山老林里,只要呆在这个滚滚红尘中,他注定会时不时绽放出锋芒!
管他呢,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管过我教书育人的老师生活。
越想思绪越乱,夏云杰也就干脆闭上眼睛,入眠了!
中医国际学术研讨会终于正式召开。
宋正羽担任大会执行主席,并主持了大会的开幕式。周新平、谢司长等专家、领导分别做了大会致辞。
致辞过后,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学术研讨会议。
冯文博作为中医老专家,中医泰斗级人物,第一个在大会上做了报告和演讲。
冯文博为人虽然低调,不像周新平一样喜欢钻研权术和名声,但医术本就不逊色与周新平,这些日子又经常得到夏云杰提点,医术更是日趋成熟精湛。这一番报告和演讲下来,却是发人深省,让与会专家对中医有了更深刻更全面的理解。听得金基范等曾经自以为是的韩医们个个都自惭形秽,彻底意识到韩医虽然吸收、继承了中医为己用,但跟“老祖宗”比起来,底蕴还差得远了。什么东医宝鉴是属于韩国的,韩医跟中医没有关系,甚至有些人还认为中医发源地是在韩国,根本就是个笑话。而一向以国医大师自居,以为像冯文博这类地方上的专家,不过只是“乡下郎中”而已的周新平,在下面则听得脸颊火辣辣的。
原来,冯文博才是当之无愧的国医大师!
大会共举行三天,第一天并没有轮到刘一维发表报告和演讲。
第一天会议结束后,夏云杰遵守承诺,吩咐沈子良专门备一个优雅安静的包厢亲自宴请叶思健。
本来夏云杰身为主人宴请叶思健,应该是他这个主人先在包厢等着。不过当夏云杰在沈子良的带路下,特意提前一些到包厢时,叶思健已经带着周新平在包厢门口等着了,陪同的还有冯文博一家人。
“夏老师,都是我教导无法,这才教出了这么一个不肖逆徒!今天大着胆子把他带来了,您要打要骂,尽管吩咐。”叶思健见夏云杰过来,急忙上前面带歉意地谦卑道。
说完之后,叶思健回头冲周新平冷喝道:“逆徒,还不上来见过夏老师!”
夏云杰没想到叶思健会唱这么一出戏,只能笑着摆摆手道:“叶老,你这是干什么!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吧,只要周教授以后做事做人谦虚一些便是。”
“还不谢过夏老师饶恕之恩!”叶思健见夏云杰并没有怪罪之意,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转头再次对周新平冷喝道。
毕竟周新平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也是他众多徒弟中真正传承了他医术的两大弟子之一,叶思健虽然对周新平所作所为很生气很失望,但心里终究还是爱护着他,还是希望夏云杰这位活神仙能原谅周新平。
“谢谢夏老师,周新平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周新平虽然被师父给训斥得老脸火辣辣的,但为了能重回师门,还是低着头很是谦虚地说道。
“呵呵。”夏云杰笑笑,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叶老,众位请吧。”
“夏老师,您先请。”叶思健等人恭敬道。
夏云杰也知道自己在玄门中的地位,见叶思健等人恭敬客气,也就不再谦让,径直进了包厢,然后坐在了主位之上,而叶思健和冯文博则分别就着他的两边椅子落座。至于冯正诚、周新平等人自然只能在下面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