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风魔的家,柴房。
“就差……一点点了……”
平太郎的脸上此时浮现出狂喜之色。
被风魔擒住、并被绪方用刀鞘抽昏后,因为暂时没有想到要怎么处理这个俘虏,风魔便顺手把平太郎也给带回了家、关押进自家柴房内。
在被关入柴房内的这3天内,平太郎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从这柴房内脱逃而出。
平太郎整个人像个蚕宝宝一般,被牢牢捆在一根木柱上。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在被带到这柴房内、被捆上这根木柱前,平太郎曾短暂地醒了过来。
虽然在醒过来后,又被风魔给重新打昏了,但他赶在被风魔重新打昏之前,抓了一块还算尖锐的小石头并将其藏在了自个的衣袖内。
这3天下来,平太郎一直都在用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这块小石头孜孜不倦地割着把他捆在木柱上的这厚厚麻绳。
经过了3天的不懈努力,平太郎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距离麻绳的断裂,就只差一点点了。
发现麻绳就快要断裂后,平太郎感到身上的劲更足了些,开始更加卖力地用这块小石子切割麻绳。
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后,绑在平太郎身上的麻绳终于应声而断。
成功将身上的麻绳切断后,平太郎急忙将捆在自个身上的这厚厚麻绳扯开、然后粗暴地扔到了一旁。
“嘶……好痛……”
为了发泄自己被困3天的郁闷,平太郎扔麻绳的动作粗暴了些,所以不小心扯到了自己身上和脸上的伤,疼得让平太郎不由得发出痛呼。
他身上的伤都是风魔弄的,而脸上的伤则是拜绪方所赐。
当时,绪方用刀鞘将他抽昏时,将他嘴中的几颗牙齿都给直接打飞。
此时此刻,平太郎的半边脸颊仍旧高高肿起,其模样看上去好不滑稽。
“该死的……!”平太郎的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
他乃不知火里的上忍之一。
在等级制度森严的不知火里内,身为上忍的他不仅是不知火里的高端战力之一,同时在不知火里内也享受着超然的地位。
何曾试过如此屈辱的战败?
在成功挣脱身上的麻绳、恢复自由身后,在平太郎的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报仇雪恨。
然而报仇雪恨的这一想法刚自平太郎的脑海中冒出,平太郎便迅速将自己的这一想法按熄。
3天前,那老头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和他另外的3名同伴给打倒的那一幕幕,仍深深地刻在平太郎的脑海深处。
光是回想着3天前的这一幕幕,平太郎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先逃命吧!
在心中朝自己这般说道后,平太郎不再做任何的犹豫,悄悄地摸到了柴房的房门边,拉开柴房的房门朝外望去。
外面——没有任何的人。
风魔的宅邸是那种独栋式的民房。两层式的木屋外有一圈木制的低矮围墙,这圈围墙刚好圈住了一块小小的院子。
风魔家的柴房和水井就刚好设于这小小的院子内。
在整个京都,只有两种地方有这种独栋式的民房。
一种地方是有钱人们的居住地。
另一种地方就是那种鸟不拉屎、你请人过去住都可能没人去住的偏僻地方。
只有在这种偏僻的、没有什么人居住的地方,才有足够的空间建一间“独栋”式民房。
除了这2种地方,其余地方的民房因为地少人多的缘故,都是“长屋”式民房。
确认外头无人后,平太郎将柴房的门口缓缓拉出一个刚好足够他穿过的门缝,然后灵巧地顺着这个门缝滑出柴房。
因为风魔就没认真给他做过饭,他这3天一直都处于半饥不饱的状态,身上的伤也没有经过良好的处理,但即使是在身体状态相当不好的状态下,平太郎的脚步仍旧灵活有力。
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但柴房外的空气让平太郎感到格外地舒适。
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后,平太郎开始朝不远处的低矮围墙奔去。
望着这面离他越来越近的低矮围墙,平太郎眼中的火热之色渐渐冒起。
他隐约看到——自由就在那面围墙的后面。
然而……就在他离围墙大概还有近一半的距离时,他的身后陡然响起了一道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声音。
“喂,不知火里的忍者,你要去哪?”
听到这道声音,平太郎的身子猛地僵在了原地。
冷汗开始自平太郎的额头处冒出。
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向后望去——手中正抓着一只碗和一条抹布的风魔正站在他的身后。
他正在洗碗。
“不知火里的忍者,我现在正在洗碗,腾不出手来,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给我滚回我的柴房里面。”
在这般告诫平太郎的同时,风魔他那双正在洗碗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过。
脸上冷汗不断的平太郎死死地瞪着风魔。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以看出——此时的他相当地犹豫。
在犹豫了不知多久后,平太郎咬紧了牙关,眼中闪过几分狠色。
随后——
不带丝毫犹豫地扭头便跑!
平太郎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向围墙全速冲刺。
望着并没有理会他的忠告的平太郎,风魔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这样呢……总是小看老人家……”
说罢,风魔将左手的抹布递到右手,然后左手一抖!
一道细长的黑影自他左手的宽大衣袖内激射而出,如一条黑鞭般朝平太郎的左腿扫去。
是一条比成人食指要粗上一些的铁链。
这条细长铁链精准地命中平太郎的左腿,清脆的骨碎声应声而响。
平太郎一边瘫坐在地,一边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
风魔将左手再一抖,将铁链收回了宽大的衣袖中。
“人老了,果然就控制不太好力道了呢……”风魔轻叹了口气。
吱呀。
就在这时,二楼响起开窗的声音。
是刚刚听到惨叫声的绪方拉开了窗户。
听到惨叫声后,绪方便立即跑到窗边拉开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
瞅了一眼捂着自己的腿、在地上打滚、发出惨叫的平太郎一眼后,绪方便大致猜出都发生什么事了。
风魔将平太郎这家伙给俘虏了的这一件事,在刚才吃晚饭的时候,风魔便告知给绪方了。
至于风魔是怎么将平太郎的腿给打断的……说实话,绪方已经习惯在风魔身上看到一切应该不是老人家能做得出来的事情的画面了。
“风魔大人,需要我来帮忙吗?”绪方问道。
“不用不用。”风魔摆了摆手,一边朝平太郎走去,一边朝绪方说道,“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继续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时,风魔刚好已经揪住平太郎的衣领,像拖一条死狗一般,拖着平太郎朝柴房走去。
见风魔的确似乎是不需要他的帮忙后,绪方便将窗户重新关上,回过头来看向正在收拾从绪方的身上拆下来的那些旧麻布的阿町。
“那么——我就先去帮风魔大人打扫下屋子的卫生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到这,阿町顿了顿。
随后,用像是告知什么特大秘密的语气,压低声线朝绪方说道:
“阿逸,你知道吗?在住在风魔大人的家里的这3天里,我发现风魔大人的身子骨根本就没有弱到连打扫都做不到。”
“他只是单纯的人变懒了,不想打扫了,才搞得房子之前那么地脏。”
绪方笑了笑:“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滋生惰性……嘶……!”
绪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便取代了他余下的字句。
在倒抽冷气的同时,绪方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脖颈。
“阿逸,怎么了?”阿町慌忙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正捂着自己的左脖颈的绪方轻声道,“应该只是不小心扯到了左脖颈的伤而已。”
绪方的左脖颈有着一道不算深的割伤,是在和进了“夜叉境地”的幸太郎决斗时,被幸太郎掷出的镰刀所割伤的。
“你也真是的,给我小心一些啊。要是伤口裂开可是很麻烦的。”
“知道了。”摸了摸已经没有在疼的左脖颈后,绪方朝阿町这般说道。
……
……
此时此刻,风魔的家,柴房。
用麻绳重新将平太郎重新捆死在木柱上后,风魔俯身查看了下平太郎腿上的伤势。
“嗯……骨头被我打碎了呢……我之后再弄来点药给你擦擦吧。”
“那铁链……”平太郎因剧痛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向嘴外迸着,“是怎么回事……”
3天前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他和他的另外3名同伴围攻这名老头。
而这名老头就用着他左手的这条铁链,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和他的那3名同伴统统击败。
他的那3名同伴要么是脑袋被重击,要么就是喉咙被重击。直接当场暴毙。
而他因为老头想留个活口来询问“你们为什么在找阿町”才没死于这老头的手中。
“操链术。”检查完平太郎腿上伤势的风魔一边站起身,一边慢慢说道,“我自创的一种攻守兼备的战斗技巧。”
说到这,风魔换上了带着淡淡嘲讽口吻的语气。
“你身为不知火里的忍者,难道没有听过你的长辈说过——10年前,有个使用铁链的疯子,将你们不知火里的根据地给搅得天翻地覆吗?”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你也是幸运的呢,你也许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能看到这操链术的人了。”
“毕竟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使用到这铁链的场合,也不打算将这技术向外传了。”
留下这句淡淡的嘲讽后,风魔没再理会平太郎,端起手中那洗得只剩一半的碗,向柴房外走去。
……
……
因需要养伤,再加上现在也没有要紧的事急着处理,因此绪方久违地品尝了一把“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睡了非常香甜的一觉,一直睡到太阳都高悬在天空后,绪方才幽幽地醒来。
从铺在榻榻米上的被褥钻出后,绪方拉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以及太阳的位置。
——早上9点多了吗……
根据太阳的位置,绪方大概判断出了现在的时间。
就在绪方以不会伤到身上的伤口的轻柔动作放松着身上的筋骨与肌肉时,房外突然响起阿町她那急急忙忙的声音:
“阿逸!醒来了吗?”
“刚醒,怎么了?”
“你快洗漱一下、穿好衣服。有客人来了!”
“客人?哦,近藤他来了吗?”
“不是近藤?是木下小姐他们!”
“木下?”绪方挑了挑眉。
“木下小姐不是自个一个人来的,她把她的部下们都带来了!”
……
……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并洗漱完后,绪方快步赶到一楼的客厅了。
进到客厅,绪方便见到跪坐在位于客厅中央的矮桌一侧的琳一行人。
牧村、浅井、岛田3人也都全部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琳的身后。
不过牧村等人的后面还坐着一名绪方并不认识的青年。
风魔就正坐在矮桌的另一侧,与琳一行人相对而坐。
见绪方和阿町来了,风魔便招呼着二人到他身边坐下。
在招呼着二人坐下后,风魔便起身离开,去给众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在绪方于榻榻米上坐定后,刚好坐在绪方正对面的琳便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看来我们的运气真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绪方挑了挑眉:
“你们正在找我吗?”
“没错。”琳点了点头,“不知道你现在藏身于京都何处,所以只能将你可能会在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找过去了。”
“因为曾和你一起打扫过风魔大人的家,所以就想着你会不会藏在风魔大人这里,所以我们的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风魔大人的家。”
“此次专程前来找你,主要是为了来向你致谢。”
说罢,琳微微把头垂低,接着向绪方低头致谢道:
“4天前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牧村和岛田他们详细说过了。”
“感谢你出手相助我的同伴。”
“听牧村他们说——如果不是有你的帮助,他们在4天前的那一晚就危险了。”
“啊,道谢什么的就不用了。”绪方摆了摆手,“4天前的晚上,我也受了牧村他们的不少帮助。而且牧村他们说得也有些夸张了,哪有什么没有我的帮助,他们就危险了这么夸张……”
琳把垂下的脑袋缓缓直起。
“你帮助了我的同伴,不论怎么说,这份人情都不能不还。”
“为了以示我的感谢,我把这个你一定也会很感兴趣的男人带了过来。”
说罢,琳朝跪坐在他们身后的那名青年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个……请问——他是?”绪方问道。
“他便是玄仁。也就是那个玄正的徒弟、玄直的师弟。”
听到琳的这一句话,绪方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赶忙将视线聚焦在那名青年,也就是玄仁的身上。
望向玄仁的目光中,复杂之色渐渐升起。
他此次前来京都,就是去寻找那可能是蝶岛的“食人鬼之乱”的罪魁祸首、也许能治好他体内的不死毒的那对分别名为玄正和玄直的师徒。
就是为了这个简单的目的,才来到京都。
然后被卷入了那一大堆麻烦事之中……
关于琳一行人和神山的所定的那合作协议,绪方也是有在4天前的那一晚从牧村的口中听说过。
所以在见到玄仁后,绪方便知道玄仁应该就是神山为了兑现与琳一行人的承诺,而将他放了出来并交给琳等人。
“绪方一刀斋。”琳轻声道,“我知道你此次前来京都,是为了找到那对说不定能治好你体内的不死毒的师徒。”
“因此你一定很需要说不定能知道什么的玄仁。”
“所以我打算和你共享玄仁所知的所有情报——这就当作是我给你的帮助我同伴的谢礼了。”
说罢,琳便偏转过头,看向玄仁。
“好了,玄仁阁下,我接下来问出的每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好好地回答我。”
“是……”玄仁看上去似乎有些拘谨和紧张,在点头的同时,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一个名叫玄正的师徒。以及一个名叫玄真的师兄?”
“是。”玄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第二个问题:你的师傅和师兄现在都在哪?”
“在虾夷地。”玄仁再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虾夷地?!”*5
琳、牧村、浅井、岛田、阿町5人异口同声地失声喊道。
绪方虽然没有跟着喊,但那微微一缩的瞳孔也代表着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