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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檐下,雨滴未尽,随风落进尘埃里,发出单调的声响。薛挽香站在客栈大堂,勉力维持着镇静,没有人看到,三尺广袖下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是狠厉的疼痛。
“不知小青公子所说的出事,是什么事?我夫君,现在人在何处?”
隔着几步距离,小青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本以为她是区区一个弱质女流,乍闻此消息,定会惊慌失措,求助于自己,不曾想到她的眼中虽有担忧,却毫无惊惧。
“苏公子她……她,嗯,她与贼人缠斗之时失足跌落悬崖,所以……所以……少年殒命,还请苏夫人节哀。”本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刻看着薛挽香清澈的眼眸,小青忽然有些心虚,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说完,年少的脸庞露出悲伤哀惋的神色,叹息着又站过去了些,等着薛挽香哭泣出声。
“我不信。”薛挽香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戒备。
小青想不明白这苏夫人的反应怎么和原先设想一点儿都不同,他皱了眉,指着跟着的侍卫道:“高垒泽与他们一同去追捕贼人,他亲眼见到的。”
言下之意:你不信,问他好了。
高垒泽自动自觉的走上前,拱手道:“我家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小的与苏公子他们一道进的密林,贼子趁着大雨迷眼,偷袭了苏公子,将她逼到悬崖边,许是雨天路滑,苏公子一个不慎失足坠落,刘副头领为了救她都一并掉了下去。我们一队人寻了两三天,实在是遍寻不着,只得回来复命。”
“贼人可捉到了?”薛挽香淡淡开口。
高垒泽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么个不相干的问题,楞了一下,才义愤填膺的答道:“捉到了。见着苏公子和刘副头领掉落悬崖,我们几个兄弟都急红了眼,将那几个贼子逮着就地斩杀了!”
薛挽香的眸光愈冷,却止不住泛红了眼圈。视线在高垒泽和小青公子身上转了一圈,冷笑道:“原来你们这般本事,要等伙伴掉落悬崖,就能手刃贼人。”
高垒泽听出她语意不善,脸上有些变色,可这事情做得厚不厚道,他自己心里有数。只得转开眼睛,不看这女子。却听她问道:“不知官大人可有派人继续寻找?”
小青立即抢道:“我爹爹一听到消息就派人去寻了!现在还在城西外头找着。”
薛挽香沉默片刻,抬眼时曼声道:“既然如此,我要去拜见官大人,还请小青公子引路。”
小青又是一愣,心中一番思量,随即点头:“好!苏夫人稍等片刻,我即刻传轿子来。”他说着朝高垒泽递个眼色,高垒泽会意,躬身一拜,出门往巷口行去。
薛挽香不再多说,转身往客栈柜台前去了。
大堂上尚有三三两两的客人,都将这事儿听了十之七八,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侧目看戏,更有几人喁喁私语,城西接连几宗人命案子,如今又出了这等事,鄢州城当真流年不利。
掌柜的在柜台后站起身,一面听着薛挽香说话,一面摸着下巴的短须,半晌点点头,吆喝店小二过来,吩咐了几句。店小二答应一声,拔腿往后堂跑。不一会仍旧出来,后边跟了个婆子。
高垒泽回来的时候轿子便到了客栈门口,小青礼数做足,在门前请薛挽香上轿。薛挽香将素手搭在后堂来的婆子的手腕上,小青还以为这婆子只是送一送,岂知薛挽香手上一扯,让婆子一并坐到了轿子里。
小青脸色有点不好看,竖着眉问:“苏夫人不必如此当心吧?我堂堂府衙公子,还保护不了你么?”
薛挽香并不受胁,一般淡漠着声线隔着布帘传出话:“这位大娘是我夫君出行前特意嘱托来照顾我的。此时天色将晚,她与我一同出门,小青公子有什么疑义么?”
小青听了咬着牙槽,哼了一声。高垒泽牵马过来,扶着他骑上马背。他冷眼斜晲着轿门,眼底晃过一抹阴狠,脚下用力踢入马腹,健马嘶鸣,载着他当先往府衙奔去。
轿子摇摇晃晃,薛挽香闷声坐着,身旁街景流逝,几株高大的落叶乔木,沿途叫卖的商旅小贩,皆在窗边一闪而过。
婆子是在厨房做杂役的,往常也给她和苏哲送过几次饭,这时听了个大概,晓得那俊秀清朗的苏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拍拍薛挽香的手背,低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夫人莫要多想。”
薛挽香垂着眼眸“嗯”了一声,一滴圆圆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她抬起手,将泪痕抹去,看不出一点痕迹。
出得轿子,小青已等在门前,两个门吏得了他嘱咐,躬身打开朱红色的大门。
官大人得知这是苏少侠的夫人,倒是没摆架子,让下人请她们入侧堂,奉了热茶。小丫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侧听传,过不多时见到官老爷从堂前过来,忙曲身做福。
侧堂里摆设简单,薛挽香侧身坐在环椅上,婆子在轿子中就答应了她的话,此刻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后。
官大人叹着气,一则一则的说了,与高垒泽前番说辞并无太大出入。
薛挽香低头听着,几乎不曾插话。小丫头抱着暖壶进来续茶,官老爷沉默的瞪她一眼,小丫头识趣的退了出去。
茶盏里的热茶已经冷得失了温度,薛挽香捧在手里,指尖冰凉。
“临行前我夫君曾说,世间事,总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是为着这一城百姓落的悬崖,官大人,您爱民如子,还望不吝援手,救我夫君回来。”语音未落,她已起身,朝官大人盈盈一拜。
再出府衙时,天边已染了云墨色。小青公子果然还候在门前,见她出来,他迎了上去:“苏夫人……”
薛挽香的脚步微停。
小青脸上现出悲痛的神情:“苏夫人,还请节哀。”
“节哀?”薛挽香挑眉看他,言辞中寸步不退:“我为什么要节哀呢?我夫君,她一定会回来的啊。”
她说着,不再看任何人,抬手扶着客栈婆子的手腕,走到轿子前。婆子掀起轿帘,扶着她坐了进去。
小青站在府衙门外,恨恨的看着轿子渐行渐远。高垒泽从衙里出来,小青与他走到僻静处,寒声问:“那姓苏的当真死了?”
高垒泽答道:“她杀了两个贼子,手臂和肩膀挨了两刀,见了血。我在她血里,种了毒。”
“你又说她跌入悬崖?中了毒我爹爹找到她看到尸首可怎么解释?”
“她确是跌落了悬崖。刘桐禧要救她,都跟着摔下去了。种毒,不过是防她摔不死。”
小青阴恻恻的笑:“做得好。”顿了顿,复又道:“银子今晚就去取。把赌债都还了吧!”
高垒泽面无表情的拱手:“小人谢过公子。”
回到客栈,薛挽香取了碎银给婆子,婆子推辞不受,依旧拍拍她手背,叹息着下到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
松香灯在桌上燃出明亮的光,薛挽香举着筷箸独自坐在桌案前,碧色的菜叶银白的汤面,她挑起一丝,慢慢送进嘴里。
冬雨沥沥淅淅又打湿了屋檐,寒风从窗屉子的隙缝里灌进来,吹得灯烛一阵摇晃。灯影里薛挽香微垂着眼眸,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过脸颊,无声无息的,滴落在那一碗清澈的面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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