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主人一起,或征战天下,或杀伐四方,或守护信仰,或追寻大道。
对于剑修来说,飞剑就跟人一样。它们的性格不同,追求也并不相同。想要得到仙剑剑灵的认可,要么就用剑意彻底碾压它,要不就只能想办法得到其认可了。然进入剑冢的剑修都不能超过百岁,所以第一种情况在剑冢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也就是说,只能想办法得到它认可了。
一般的飞剑对自己看不上的主人很凶,就好似苏竹漪志不在剑道上,那些飞剑就恨不得把她扎成筛子,若不是秦川出现,而它们又喜欢亲近秦川,想让秦川把自己带走,苏竹漪这会儿肯定受伤不轻。
但松风剑不一样。
这棵青松没有为难她,甚至还拉了她一把,它的剑灵性格应该是很沉稳包容的,想到这里,苏竹漪心头都微微一暖,只是再包容又怎样呢,它不愿意跟她走。
会不会等一会儿秦川就过来了?
秦川现在还没领悟自己的剑意,会不会他在悬崖边站着,看到了悬崖边的青松,所以有了一些体悟?
剑冢是剑的坟墓。这里最多的还是残剑、断剑……
这里的天也是灰蒙蒙的,这里的尘土都有锈色,可是在这一片沧桑沉寂之中,却又一棵苍翠的青松立在悬崖边,那绿意撞入人眼底,又暖入人心里。
苏竹漪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场面,秦江澜在涯边静静站着,许久之后,他开始挥动手中的剑。
松风剑法,苍劲有力,宁折不弯,刚直不屈。
他以为自己一个人在舞剑,实际上,那棵青松一直看着他,簌簌的松针如绵绵细雨落在他发上,落在他肩头,像是在给他喝彩一样。
秦江澜的松风剑法在这里有了雏形,他在这里领悟了松风剑意。
他在这里,得到了松风剑。
如疾风,如劲草,如青松傲雪,如枯木逢春,不是龙泉剑那样毁灭一切的剑意,而是守护,是新生。
“我不知道剑道上心里头想的那些你们都能感受到。”苏竹漪的手依旧轻轻放在松风剑上,她笑着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摸过你。”
手指轻轻摸着树干,她又抬手,捏了捏一粒小小的松针,“就像是这样。”
“松风剑,剑长三尺三寸三分,宽两寸三风,柄长六寸,通体碧绿,在阳光照射下剑身好似化为灵气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散在风里,无影无形,所以被称为松风剑。”说到这里,苏竹漪眼睛微微一眯,剑柄上有棵小松树,她伸出手,食指掐了一下拇指的指甲盖,比划道:“就我指甲盖儿这么大。”
等说完这些,她才道:“剑修前期实力很弱。”
“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拼命地修炼,什么功法短期提升更大,什么功法能让自己保住性命,我就修炼什么。”
“剑修多好啊,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可几乎每一个剑修,前期实力都很弱。”
“他们要养剑,要苦练剑诀。”
“他们每天想的是提升自己的剑心,走自己的剑道。”
“他们有师门长辈指点,不用担心时刻有人偷袭,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苏竹漪静静看着松风剑,“而在梦里,我不可以。”她幼时就到了血罗门,没几天就开始经历杀人和被杀,每天都担惊受怕,所以整个魔道修剑的都不多,剑道修剑的门派大大小小也有那么多,还有云霄宗和古剑派两个大派支撑,魔道之中,好似稍稍有些名气的剑派,就只有一个独孤剑了。
以至于一说到剑修,大家的印象都是高高在上的谪仙,在凡人心中,剑修就代表着斩妖诛魔的仙人。
稍稍停顿片刻,苏竹漪又道:“哪怕梦醒了,梦里面的紧张和危机感也不曾消失,就好像刻在了骨头里,刻在了心上。”
或许她现在看起来是有条件了,但习惯和想法都难以更改,且在她的思维中,洛樱和青河,实际上也是靠不住的,毕竟,他们前世都死了。她要抢夺资源,她要进去秘境,也必须尽快强大起来,而不是慢慢养着剑心。十年,她可以把烈焰掌、无影无踪练到顶层,但剑诀能练到三四重就已经不错,更别说什么养剑心,领悟剑意了。
“小树苗要长成参天大树才能遮蔽风雨,我怕我活不到那一天。”她将脸贴在树干上,“所以我并非真的不喜欢,而是,没有办法,不敢去喜欢。”
“我不喜欢剑,不喜欢剑道,但我喜欢你,喜欢松风剑。”她凝视着面前的青松,“我是为你来的。”
苏竹漪身上没有剑了,刚刚清风剑折断已经坠下了悬崖,她从地上抓了一把长满绿绣的半截残剑,那残剑只露了半截,后半截都埋在土里,她用灵气擦拭干净,随后开始在青松下舞剑。
苏竹漪一开始施展的是天璇九剑第一和第二重,等她展示完毕,看到松风剑依旧没反应,苏竹漪想了想,回忆了一下秦江澜的剑法和剑意,开始模仿起来。
她跟秦江澜虽然一起在望天树上生活了六百年,但那六百年里,秦江澜并不曾舞过剑,毕竟那就是个木头小屋子,他也不可能在里头挥剑。而六百年前,苏竹漪见到他出剑的机会也不多,为数不多的那几回,他通常是没几下就把人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