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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名声举家外任

哦豁, 这下子热闹打了,满京城的人都来看热闹。

姐妹两个来的时候,衍圣公府里的人吓了一跳,立刻把大门关上了。

孩子们已经磕了几十个头了, 喊的声音震天响, 穿破了几条街。

见到一些小孩子有些撑不住了,刘悦薇让孩子们停止喊声, 她自己对着大门口喊道, “长乐郡主特来拜访老夫人,求老夫人舍面一见。”

大门仍旧纹丝不动。

刘悦薇继续道, “尊崇老夫人的话, 我们姐妹抛头露面开办慈恩堂有伤风化。今日,我们把慈恩堂解散了。衍圣公府千年传承,圣人之后, 一向慈悲为怀,求老夫人指条明路, 这些孩子们要怎么处理?”

旁边的老百姓们开始怯怯私语,那些孩子们有的已经哭了出来。

过了好久,衍圣公府的大门终于开了。孔老夫人让人布置了帷幔,她在里面和姐妹两对话。

刘悦蓁心里好笑, 你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 还弄个帷幔把自己围起来, 谁看你啊!

姐妹两个给老夫人行礼。

孔老夫人问,“郡主何故到我家大门口大吵大闹?”

刘悦薇笑道, “老夫人说我们出头开慈恩堂有伤风化, 今日, 我们解散了慈恩堂。晚辈愚钝, 请老夫人帮忙拿个主意,这些孩子们要怎么办?”

孔老夫人道,“老身何时说过要解散慈恩堂?郡主府和诚王府那么多人,挑一个管事看着就是了。”

刘悦薇道,“老夫人,恕晚辈不能答应。诸天神佛在上,信女和妹妹做善事,不图名利,不图回报,若是假他人之手,哪里还有半点诚心?那等一心沽名钓誉的事情,我们姐妹不屑去做!”

老夫人道,“郡主既然说悔改了,知道不能抛头露面,如何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之处吵闹。”

刘悦薇笑道,“老夫人,我堂堂正正一个人,不做亏心事,不怕见人。我长乐郡主自进京起,从没做过一件恶事,从来没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指点点。雪灾、干旱,但凡民间百姓有难,我出钱出力,没皱一下眉头。敢问老夫人,若是连我都无脸见人,那这天下,还有几个人能出门呢?”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鼓掌,陆铭走了出来,“郡主说的好,敢问老夫人,何故不敢见人?”

孔老夫人哼了一声,“陆家二郎,你一个男子汉,如何插手妇人之间的事情。”

陆铭道,“老夫人此言差矣,事关慈恩堂的去留,不光是小子一个人,满天下谁都说的。小子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下,除了贵府,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家里没个灾难。我们从军之人,刀口舔血,随时准备为大周朝抛头颅洒热血。若是天下多几个长乐郡主这般的巾帼英雄,就算我们有朝一日马革裹尸,也不用担心家中妻儿挨饿受冻。老夫人屡次上表,斥责女子不该出门做事。今二位郡主听从老妇人吩咐,准备把慈恩堂交出来,老夫人若是不能妥善处置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们以后还怎么放心上战场。我们普通人不比贵府,就算改朝换代,贵府换个主子,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衍圣公府。”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了,简直就是把老孔家骨头软的事儿扯出来骂了。是啊,谁家做皇帝都无所谓,反正你们家因为出了个圣人,哪个皇帝都要尊崇你们,你们永远的富贵,我们小老百姓可比不上。

那些孩子又开始哭了,老夫人的额头青筋直跳,“陆家小子,岂可口出狂言!”

陆铭丝毫不让,“前日老夫人辱及在下的祖父,小子念在老夫人年纪大,也就罢了。今日小子又遇到不平事,又想出来踩一踩了。老夫人且说说吧,这些孩子要怎么办才好。我倒是觉得,贵府仁慈,不如把这些孩子收了,他们也能跟着贵府,千年万年不用挨饿受冻。”

老夫人镇定了一下心声,“老身说过了,老身从来没说要解散慈恩堂,交给家里男人做就是了。”

刘悦薇冷哼一声,“老夫人此言差矣,我夫君要上朝,要为朝廷为百姓出力,我父王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满京城谁不知道,我两个弟弟还小。我们姐妹有能力,却不肯为父母分担,岂不是不孝?再者,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们受委屈,却要固执守着男女偏见,岂非铁石心肠?老夫人既然说女子不能出门,我来问老夫人,天下庶民之家,女子下地干活的千千万,是不是都要把她们关起来?她们不干活,谁养活她们的子女?谁来伺候她们家里的老人?”

老夫人道,“民女是民女,郡主是天家女子,自然要做表率,当贞静为上。”

刘悦薇反驳道,“既然要做表率,就更该亲力亲为做些事情,而不是整日躺在那里不动,全指望别人来养活。皇后娘娘每年都要办亲蚕节,我们姐妹不过是收养了一些孤儿,怎么就不贞静了?”

陆铭嗤笑了一声,“老夫人,若照着女德上来说,女子不仅要贞静,还要慈爱后辈。老夫人整日训斥这个训斥那个,依晚辈来看,老夫人才应该念念经文吃吃斋饭,消消火气。”

老夫人顿时气的又满口你你了起来,然后一口气上不来,猛烈咳嗽了起来,一口气上不来昏倒了。衍圣公府里的人立刻把她抬了回去。

老夫人进去了,衍圣公府的大门又关上了。

姐妹两个带着孩子们继续跪在外面,让孩子们继续喊,衍圣公府的大门始终紧闭着。等过了个把时辰,这才折转回来。

这一场闹,顿时满京城都知道了。

魏氏有些担心,两个女儿这样出头,皇后娘娘和太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李太后病了一场之后,整个人比以前变化更大了。她本来就不是个争强好胜之人,现在就更不想管更多的事情了。她的孙女做善事,多少人夸赞,这老婆子却当街痛骂!听见两个孙女在衍圣公府门口闹了一场,把老夫人气晕了,她也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至于皇后,衍圣公府没来告状,她索性假装不知道。孔老夫人是有些烦人了,整日满嘴规矩,好似这天下就她一个人讲规矩似的。

姐妹两一战成名。

我的个天,满京城谁家的妇人敢和孔老夫人讲规矩。原来都以为诚王府三郡主是个野丫头,没想到,这亲姐妹就是亲姐妹,往常看长乐郡主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这回和孔老夫人打嘴仗,她倒是占了个先。

哦,还有那个打抱不平的?谁?陆家二郎?不认识。

陆二郎这回一是打抱不平,二也是报旧愁。但不管如何,有他加入,孔老夫人被气晕的更快。

当天夜里,刘文谦把这个年轻人叫到了家里,表示了一番感谢。

陆二郎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过誉了,家父教导我,遇见不平事,能伸手就伸伸手。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只是动动嘴皮子。我原来在边关时,还因此和人打过架呢。”

刘文谦见他说话实诚,心里喜欢这个孩子,很和善地跟他说了一会子话,又送了他一些礼物,派了身边的贴身长随送了他回去。

陆二老爷对于儿子好管闲事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了,客气地和诚王府的长随说了几句话。

等诚王府的人走了,陆二老爷看了儿子一眼,“出息了,和老妇人都能吵起来。”

陆二郎摸摸头,“爹,那老妇人说话忒是气人。我听说她以前还讥讽过姑母不守规矩。”

陆二老爷抄起旁边的兵器,“上战场看的不是你的嘴皮子功夫,让我看看你去军营学到了多少腿脚上的功夫。”

父子两个很快乒乒乓乓打成一团。

五皇子听说孔老夫人曾经嘲笑母妃不知规矩,第二天就亲自参了个孔家的主支子弟言行不端,这名子弟被禁止十年内参加科举。

刘文谦女儿被人这样欺负,他岂能善罢甘休。他不是御史,没事不能随便参人。但凡衍圣公在朝堂上说什么,若是略微有所不妥,他就要驳斥。孔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他也不去,拒绝和孔家往来,理由是,本王市井中长大,规矩不够,不敢去衍圣公府面见圣人。

衍圣公可急坏了,称王和宣郡王一条藤,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他如何能吃得住。可老娘给他惹祸,他只能自己努力擦屁股。先把老夫人安顿好,老夫人待还要向皇后上表,衍圣公只能请了太医来给亲娘诊治,然后就不让她出门了。老夫人还要闹,衍圣公就请了老夫人娘家人来劝。

这样闹了一阵子,老夫人终于偃旗息鼓,也不知道是战败了,还是积蓄力量准备再战。

吵吵闹闹的过程中,春闱过去了,新科进士们也都出来了。

郑颂贤作为上一届的状元,一边教皇孙们读书,一边还在御前听差,很是羡煞一干新科进士们。

在新一轮新科进士们还没开始谋缺之前,郑颂贤先去找了五皇子。

五皇子在兵部渐渐站稳了脚根,虽然没有具体的职位,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外人看来,他们两个暂时发展势头都不错,至少都有了一定的人脉和权力。可郑颂贤知道,这点权力,都是陛下给的,陛下随时一句话都能收回。不像那些大家大族,陛下动之前还得掂量掂量。

郑颂贤不想造反,他只想不再因为一些小事情被人拿捏了。若是他官居一品,孔老夫人保证不会这么嚣张。

兄弟两个一起喝酒,酒过三巡后,郑颂贤问五皇子,“殿下,我想谋外任,您觉得合适吗?”

五皇子笑道,“怀瑜想去就去吧,这京城里,除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做不了太多实事。”

郑颂贤又磕了口酒,“殿下,您觉得,我去西北怎么样?”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怀瑜觉得那里会大有作为吗?我还以为你想去中原或者江南呢。”

郑颂贤道,“西北地域辽阔,未必不能做出一番成绩。只是我走了,殿下一个人在京城要小心。”

五皇子的眼光忽然锐利了一些,“我又不闹事,暂时无妨。”

郑颂贤道,“殿下也不用一味冷着陆家,我知道,殿下是怕给陆家惹麻烦。可殿下和陆家本就是一体的,殿下不和陆家亲近,旁人也不会把你们分割开来。陆家如今元气大伤,倒不至于让人侧目。如今孙家和周家才是热炭一般的门第,殿下只管跟着陛下走就是。”

五皇子放下酒杯,“明日我去父皇那里替怀瑜说一说。”

郑颂贤笑道,“不劳烦殿下了,我自己说也可以。”

五皇子点头,“也好。”

郑颂贤抽了个时间,求见皇帝,皇帝没有迟疑,让人叫了他进去。

他依着规矩行礼,见旁边还有几位大人在,有些踟蹰。

皇帝直接道,“怀瑜有什么事,只管说。”

郑颂贤先抱拳再次行礼,“陛下,臣感觉近来教导皇孙们颇有些吃力。”

皇帝哦了一声,抬头看着他,“你是状元出身,如何就吃力了?”

郑颂贤道,“回陛下,微臣虽是状元出身,然一直在和书本打交道,从未和黎民百姓打过交道,纵然自幼生活在市井之中,对百姓民生也是一知半解。小殿下们常问及治国之道,微臣只能纸上谈兵。长此以往,微臣担心误了小殿下们。”

皇帝忽然笑了,“怀瑜这是跟朕来要官了?”

郑颂贤忙道,“微臣不敢,臣请陛下另择贤良教导皇孙们。”

皇帝嗯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朕也不勉强。你就还回来做你的供奉吧。”

郑颂贤犹豫了一下,然后跪下了,“陛下,请陛下让微臣赴外任,不论是边关还是苦寒之地。微臣中了状元,却没为百姓做过一件事情,微臣心里有愧。”

皇帝笑问,“难道帮朕起草诏书,不是正经事情?”

郑颂贤回道,“朝中人才济济,微臣学了一肚子四书五经,然而不管怎么和诸位大人们学习,微臣感觉自己始终是脚步虚浮,不能脚踏实地。微臣知道,微臣这是缺乏历练。”

皇帝沉吟了片刻,然后在奏折上落笔,“你们这一届翰林也要满三年了,过一阵子给你们考个试,你要是能进前三,朕就放你出京城外任。”

郑颂贤忙道,“多谢陛下。”

皇帝点头,“你去吧。”

等郑颂贤走了,庄大人问道,“陛下何故要留郑翰林在京城?”

皇帝笑道,“母后年纪大了,希望后辈们都在身边聚着。怀瑜是母后所有孙女婿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哪个长辈不喜欢呢。朕原来还想等翰林散馆后让他继续跟在朕的身边,既然他要外任,且随他去吧。”

庄大人道,“陛下孝顺。”

郑颂贤得了准话,第二天就不去给皇孙们讲课了,一门心思开始准备翰林散馆考试。

刘悦薇处理过了慈恩堂的事情后,开始考虑离京的事情。

翰林散馆考试要不了几天了,以郑颂贤的能力,中个前三总是没问题。既然要离京,该预备的不能再等了。

头一个,就是金缕阁的事情。

刘悦薇想来想去,决定交给魏氏打理。一来刘家以前从商之时,魏氏就懂经商之道;二者,她辈分长,众人也能信服。

刘悦薇把这个想法告诉魏氏时,魏氏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既然你们要出京城,那就去吧,外面天大地大,总能干出一番事业。在这京城之中,事事看资历,时时看关系,也没多少可以立功劳的地方,不如到外面去。”

刘悦薇道, “娘要多照顾好身体,本来娘这里事情多,我不该来烦扰娘的,只是实在不知该托付给谁了。”

正说着呢,刘悦妍来了,“妹妹怎么不托付给我?”

刘悦薇笑道,“这个姐姐就不知道了,我托付娘,娘忙不过来了,还不是要姐姐来帮忙。我要是直接托付给姐姐,姐姐忙不过来了,总不好来使唤娘。”

刘悦妍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还是二妹妹有才干,你说的对,娘,您要是忙不过来了,只管叫我,我也有一股呢。”

魏氏又问,“你那间酒楼要怎么办呢?”

刘悦薇笑道,“酒楼里的出息还不到金缕阁的一半,就让表姐她们自己做主吧。若是有实在解决不了的难处了,让他们来找爹帮忙,爹不会不管我的。再说了,表姐最近和珺妹妹也说上话了。只要他们两口子正经干,也不会有多少人来诚心为难。”

魏氏点头,“是这个理,你先回去,好生照看他们父子两个,务必让贤哥儿好生考试,不说外放的事情,他原来就是状元,若是考得太差,也不好看。”

母女几个说了一阵子话后,刘悦薇就回家了。

没过几日,翰林散馆考试开始了。

皇帝亲自出题,翰林学士和礼部官员一起监考。

刘悦薇早上把丈夫儿子都送走之后,自己在家里开始积蓄准备东西。

外任可不是小事情,一去至少三年,要带的东西好几车都装不完。

刘悦薇去李家问过李家大奶奶,李大奶奶给了她一张单子,让她自己酌情添减。

吃的穿的用的、银子药材布匹、师爷侍卫随从,样样都有。

这次妻儿要同行,郑颂贤自然不能像上次去云南那样随便。

刘悦薇带着云锦和招财一起忙碌。

说起招财,他在云南干的好好的,忽然被郡主召回,汪彩凤另外找人接替了他的事情。

能到郡主身边当差,自然比守在云南好多了。招财二话没说,背着包袱火速回京。他是郡主的陪嫁小厮,在这府里,除了聿竹他要叫一声哥,谁也比不过他,吴大管事见了他也客客气气的。

再说云锦,去年年底,她已经和聿竹成亲了,如今是郡主跟前的管事媳妇,此次外任,刘悦薇还要把她和钟妈妈带上。

刘悦薇这头还没准备完,散馆考试的结果就出来了,郑颂贤不负众望,又得了头名。

就在大家都以为郑翰林从此平步青云要留在陛下身边得中用之时,吏部忽然下了文书,任命原翰林供奉郑颂贤为镐京四品知府,十日后出京上任。

新科进士们都傻眼了,郑翰林是状元,进翰林院就是六品修撰,短短一年半又升为五品供奉,这会散馆又考了头名,怎么地也得继续做个五品京官,怎么忽然就被发配了?

虽说五品供奉到四品知府看似升官了,可镐京在什么地方啊?大西北苦寒之地!而且,四品知府自然比不上五品翰林供奉,那可是天子近臣!难道郑翰林得罪了皇帝?不像啊,陛下对他仍旧和颜悦色,还勉励了他几句。

新科状元的脸都白了,郑大人是陛下侄女婿,听说长乐郡主还颇得太后喜爱,连他散馆后都要去大西北,难道我以后也要被发配?

郑颂贤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欢欢喜喜地接下了圣旨,回家就准备离京。

十天的时间足够他准备了,最重要的师爷,他还没有着落呢。

刘文谦给了一个,是城王府长史司的人,多年从事刀笔吏,是个精干之人,四十多岁,身上有举人功名,姓王。

五皇子也送来几个人,一个是师爷,另外两个是侍卫。

五皇子手里哪里有师爷,这是他问陆二老爷要的。

陆家曾经亲朋故交满天下,陆二老爷回京后立刻做了御林军右军副统领,把原来那些比较好的故交又捡起来走动。

五皇子听郑颂贤的建议,和陆家多走动了一些。听说郑颂贤缺个师爷,就托舅父帮忙寻一个,陆二老爷两天的工夫就找到了。

此人姓孙,是个老师爷了,年过五十,是以前跟着陆侯的人,当年是陆侯身边得力的青年才干。陆家败落后,他在外面跟着别人做了几任师爷,后来回京做了个教书先生,陆二老爷去请,孙师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刘文谦也送了两个侍卫,郡主府原来也有侍卫,这下子就齐全了。

人齐了,东西也备齐了,剩下的就是辞行了。

一家三口一起去城王府吃了顿团圆饭。

魏氏抱着沛哥儿亲了又亲,舍不得孩子,又担心西北苦寒之地孩子受委屈,给了许多她攒的好东西。

刘悦妍对刘悦薇说道,“二妹妹,你只管去,金缕阁有我呢,娘做个总揽,我是小管事,保证不会少你一两银子。”

刘悦薇笑,“大姐,我不在京城,弟弟妹妹们都小,以后还要大姐多孝顺爹娘了。还有,等珺妹妹要生了,烦请姐姐去帮我照看两天。”

刘悦妍豪气干云,“放心吧,我抬抬脚就来了,咱们姐妹几个,我出力你出钱,三妹妹出去做好事积德行善,给爹娘挣福报,四妹妹哄爹娘高兴,弟弟们读书挣前程,个个都有用。珺丫头那里你别担心,我会时常去看看的。”

刘悦薇笑,“大姐就是大姐,把我们的差事都安排好了。”

说完,她又嘱咐刘悦蓁,“三妹妹,慈恩堂就交给你了,每个月我会让表姐给你拨银子,不是过不下去了,也别去找那些太太奶奶们化缘。你不想嫁人,我也不劝你。要是将来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千万别因为拉不下脸就错过了。”

刘悦薇心细,当日在衍圣公府门口,她一边和孔老夫人争执,一边暗中打量陆二郎。

此人和城王府无来往,这次却能帮着姐妹二人一起硬顶孔老夫人。

她发现,这小子的眼光总是往三妹妹身上瞟!

刘悦薇刚开始有些不高兴,再见他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心里渐渐高兴起来,都说三妹妹野,可她明明长的不错,又是郡主,身上多了一份普通女子没有的果断和干练,多好的当家主母的人选啊!

如今妹妹终于引来优秀的儿郎喜欢了,还是这等正气凛然的好孩子!

刘悦薇偷偷告诉了魏氏和刘悦妍,两人顿时高兴起来。母女几个一看,陆二郎人才倒是不错,看起来对三丫头有那么点意思。不仅帮着出头,还特意把自己的私房银子捐给了三丫头,说给慈恩堂的孩子们花。

再一看三丫头,整个人大大方方,毫无扭捏之态。我的娘,整个人就是没开窍!

大伙儿怕她臊,也不敢戳穿了。

刘悦蓁笑眯眯地点头,“我知道了,二姐姐放心吧。”

双胞胎正和两个外甥带着弟弟一起玩呢,孩子们还没意识到离别的意思,只以为沛哥儿就是出门玩几天罢了。

刘文谦嘱咐女婿要好生办差,多为百姓办实事,先把好名声树立起来。

闫庆才端着酒杯敬酒,“兄弟啊,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一定要争气,好好干,以后平步青云。往后我们真哥儿出去,他爹不能给他长脸,他姨夫给他长脸!”

闫庆才真羡慕这个连襟,以后说不定有大前程,可惜自己小时候没读书。回去定要教导真哥儿多读书!

郑颂贤回道,“姐夫,以后我不在京城,岳父岳母还要您多出力。”

闫庆才咧嘴笑,“这个你只管放心!”

在父母家吃了饭,刘悦薇自己也置办了两桌酒席。郑颂贤要好的同窗和同僚都来了,还有和刘悦薇交好的二公主夫妇以及汉阳县主夫妇,当然,郑晗珺和赵宏俊也来了。

众人说了许多惜别的话,同僚们刚开始觉得郑颂贤可惜,以他头名的成绩,去六部也能混个不错的职位。也有人觉得小郑有魄力,年轻人,就该四处闯荡,州县做起,以后说不定也能做个封疆大吏。

郑晗珺拉着嫂子的手眼泪汪汪,“三嫂,你走了,我以后就没娘家了。”

刘悦薇轻轻拍拍她的手,“别怕,我爹娘和姐姐都在呢。我和她们说好了,等你生的时候,大姐代我去看你。放心吧,大姐可比我能干多了。”

郑晗珺点头,“我知道妍姐姐能干,我就是舍不得哥哥嫂子。”

刘悦薇摸摸她的头发,“你长大了,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爹娘看到了也会高兴。妹夫在家少,我和你哥哥虽然不在京城,你受了委屈也莫要自己吞了。”

汉阳县主在一边开玩笑,“长乐姐姐放心,还有我呢。”

五皇子单独带着柳氏来的。

柳氏送了一些议程,“妹妹此去西北,万事要小心。我听说那边民风彪悍,说话的嗓门都比我们这边大,妹妹出门可要多带几个人。这几年我们沾妹妹的光,日子也越来越好过,我们也没有别的东西相送,这是些小意思,还请妹妹不要拒绝。”

刘悦薇通通收下,“五嫂放心吧,各地民风各有特色,西北人豪爽,江南人内敛,我是皇家郡主,等闲人也不敢来惹我。”

五皇子又拉着郑颂贤喝酒,“我忽然有些羡慕怀瑜能出京了。”

郑颂贤道,“殿下且再等等,三殿下四殿下都没提,殿下不可出头。”

郎舅两个喝个酩酊大醉。

等夜里睡觉时,郑颂贤感叹道,“娘子,可惜我等不到师兄回京了。当年青州一别,我还说在京城等他凯旋归来。”

刘悦薇安慰他,“三哥别难过,时移世易,林姐姐和姐夫能理解的。我嘱咐过吴管事,等时间到了,让他天天派人到城门口侯着,让林姐姐还住咱们家里。青州那边的信爹娘应该已经收到了,我让家里回信直接回到镐京。”

郑颂贤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娘子想的周到。以后就要娘子陪我四处游宦了。”

刘悦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三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等到出发那一天,长乐郡主府驶出八辆车。郡主一家子一辆马车,丫头婆子和随从们两辆大车,师爷和家眷们各一辆小车,侍卫们骑马。其余几辆马车里装得都是东西。

五皇子请了假来送,闫庆才跟在后面,陆二郎也跟来了,刘悦蓁穿着男孩子的衣服跟在后面。

郑颂贤骑马和五皇子并行,送出城外十几里路后,郑颂贤拱手,“殿下,请回吧。”

五皇子笑,“怀瑜,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本王希望你能做出一番作为。”

郑颂贤点头,“必不负殿下所望。”

说完,他再次拱手,“殿下,姐夫,请回吧。”

闫庆才抹抹泪,“兄弟保重,父王母妃那里,兄弟只管放心。”

郑颂贤调转马头,带着车队向北而去。

他没想到,等再回京城,却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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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呀!镐京,其实就是现在的西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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