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一抹,才发现脸上都是汗,他笑嘻嘻地说:“不用麻烦了,娘亲那么香香的帕子脏了就不好了。”
说着,他从肩上抓过小白,把脸埋在小白的毛中,蹭了几下,脸上的汗珠一扫而空。
在这过程中,小白一直在痛苦地哀嚎。在包子放手后,小白一下跳出他的怀里,躲得远远的。
“你啊,这样欺负小白。”她扑哧一下笑了。
包子嘿嘿一笑,软绵绵地粘了过去:“娘亲,我们明天是不是就能见到爹爹了啊?”
她愣了下,点头道:“是。”
他肉乎乎的小手圈住她的脖子,乌溜溜的眼珠不安地眨着:“花花好想爹爹。现在总算能见到爹爹了。娘亲,你说的,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治病,那你说,隔了那么久,他还会记得我们吗?”
这是她撒的谎。谎称花翎还在世。她不知道,要是和包子说了他心心念念的爹爹已经不在了,他会怎样得伤心。总之,到那一天再说吧。
她揉揉他的脑袋说:“当然会啊。要是他忘了我们,那就说明.....”
包子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那就说明他是世上最大的笨蛋啊。”
他咯咯地笑了:“爹爹才不是笨蛋!”
“现在你安心了?”
“嗯!”他眼眸亮晶晶的。
她微微挑眉:“哦,那你可以从娘身上下去了吗?你现在实在太臭了,娘有点受不了了。”
包子一下没明白过来。倒是小白幸灾乐祸地跳着。
“快回去洗洗吧。”她懒洋洋地打趣,“不然别人问起这臭孩子是谁的,娘可不敢答话哦。”
他脸红了:“娘亲你好坏!”
“阿兰,带他下去洗洗吧。”她吩咐道。
“不用了!”他哼哼着,一把抓过小巴抗到肩上,小鼻孔朝天地说,“花花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了。是男人了就该自己洗澡,就不麻烦兰姨了。”
边说边迈出大大的步子往外走。
她和阿兰都哭笑不得。
“小世子这样,没问题吗?奴婢记得他可是很怕水的。”
可不是嘛。这小子怕水,说一入浴桶就要淹死了,死活不肯入水。她曾命人换一个矮小的桶来,他又别扭地说,他其实很用勇气的这玩意儿难不倒他云云的,固执地用大桶。
然后每回洗澡都和打仗似的,惊心动魄。
所以这一次包子亲自上阵,让君妩很是好奇,他到底怎么应对的。
“长公主,不如我们去偷看?”阿兰出了个馊主意。
她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作为长辈,怎么能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呢?”
但想了下,还是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她轻咳了下:“不过,他一个人也不知到会折腾出什么来,还是去看看安全些吧。”
于是她们主仆就十分‘猥琐’地做了件完全不符合她们身份的事情——偷看!
房间内,摆了一只热气腾腾的浴桶,旁边,一人一狼对视着。主要是包子在盯着,小白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惬意地用爪子挠痒。
“小白,我要洗澡了!”包子很严肃地说。
“啊呜?”小白继续挠痒,浑然不明白这和它有什么关系。
“小白,我们是好兄弟吧?”
“啊呜。”算是吧。
“小白,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水吧?所以作为兄弟的你,和我一起洗吧!”包子露出了尾巴。
某狼猛地睁眼了眼睛,拔腿就跑。
包子手一伸,灵活地抓住了它的尾巴:“不要这么不讲义气嘛。”
小白龇牙咧嘴地嚎叫着,他一点也不怕,嘻嘻一笑,轻轻松松地将小白困在怀里:“别怕,一起洗就不怕了啊。”
某狼拼命挣扎。怕的明明是你好嘛!
“乖,洗好了,就干净了。”
“啊呜!啊呜!”谁要干净了?爷可是狼啊!是狼啊!
“小白,别挣扎呀,明天我就要见到爹爹了,你好歹是我的狼嘛,出去的时候,当然要干干净净的啦。乖啦,一起洗澡吧。”
狼尾挥动,死命抵抗。包子笑呵呵地摸摸狼尾,抛出一根诱人的胡萝卜:“要是你乖乖地和我洗澡的话,下次皇舅舅再去狩猎,我就帮你找一只小母狼来,怎么样?”
小白宁死不从的眼睛突然亮了。
然后它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让包子抱在怀里。
门外的看客阿兰忍不住咂舌道:“小世子实在是.....”
君妩嘴角微扬,臭小子挺有一套的嘛。
就在她们心中暗暗称赞他的时候,就见他抱着小白磨磨蹭蹭地踏上台阶。
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跳。
紧接着,房内就传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以及,一声痛苦的狼嚎。
☆、第95章 你是我爹爹吗
第二天,船快靠岸的时候,小包子伸长了脖子,想到人群中第一眼就见到爹爹。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他等着有些着急了。
她的眼睛望着远方,眉心微微拢起。一想起那封信的内容,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盛国,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阿兰适时地解围:“小世子,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小白?”
包子尴尬地眼珠乱飘。
这事啊,还得从昨天洗澡说起。包子抱着小白一起洗澡壮胆是好事,但是他没有估算到,这温度对一只狼来说,是不是合适。
答案,从掉落一地的狼毛就可以看出来了。
虽然小白只是掉了尾巴上的毛,但对它来说,打击很大。整整一天下来,不管包子怎么赔笑,它就是爱理不理的。
包子也觉得做得不对,就赔礼道歉的,还亲自喂它吃肉,允诺以后给它找很多很多漂亮的母狼来,这才让小白渐渐打开心扉。谁知道它一转身的时候,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正光秃秃着一条尾巴,它一下被刺激到了,从此一蹶不振。
君妩记得,听到包子哭着来她求助的时候,她没心没肺地笑了一通。
“到盛国啦!”船工吆喝道。
小包子紧张兮兮地垃垃她的衣袖:“娘亲。”
君妩有些不忍,但也不得不和他坦白:“花花,爹爹等会儿不会来接我们。”
他难掩失望地低头:“哦。”
半响,他仰起亮晶晶的小脸:“花花知道了。爹爹生病了嘛,不能来,可是我们可以去找爹爹啊。”
她顿觉心酸不已,重重地点点头:“是。”
等船靠岸后,有个魁梧的中年人向她走来,低声道:“长公主,请随我来。”边说边晃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宣’字。
君妩扫了一眼,微微颔首,知道这是盛宣安排的,也就放了心。带着包子一起随着那人上了一辆看似非常普通的马车。
此行,她之所以非常低调,是因为盛皇的缘故。这么多年过去了,盛皇仍没有释怀,还固执地认为她就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
不仅如此,盛宣在信中也提到过,其实盛皇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小皇孙,私底下,他还命人搜集包子的事情,甚至动过想把包子带回盛国的念头。
若是让盛皇知道,包子现在就在盛国,其结果可想而知。
车内很沉默。小包子更是皱眉不语了。
这小家伙从上马车就一言不发的,也不问他们为什么要坐上这马车,平日里的那点好奇心完全消失了。
君妩觉得很奇怪:“怎么了?”
她抓过他的手,觉得他的手很凉,在轻轻地发抖。
“娘亲......”包子仰着小脑袋,就在他刚要说什么时,马车停了。
车夫道:“长公主,到了。”
她挑起帘子,一见眼前的府邸不是宣王府,她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她刚转身,包子整个人如利箭,嗖地奔出车外。
阿兰倒了一口气:“长公主你快看!”
顺着阿兰的目光望去,只见盛宣从大门走出。包子一见到和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盛宣,顿时惊住了,他小小的脸仰着,愣愣地盯着盛宣,小嘴哆嗦地在说些什么。
最终他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用力扑入了盛宣的怀中,他的小手圈住盛宣的腿,哭喊着说:“爹爹!我终于见到你了!”
阿兰快要哭出来了:“长公主.....小世子他.....”
君妩微微别过脸,深吸了几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这孩子,在人前掩饰地那么好,其实他心里是很渴望有个爹爹能疼他的吧。
盛宣一下愣了。
他抬头,瞥了眼在偷偷拭泪的君妩,他心酸不已,这就是皇兄的孩子吧。想不到一别几年,都长这么大了。
他慈爱地抱起包子。
小包子嘟哝一声,顺势钻入他的怀中,抽抽搭搭地哭着:“爹爹,我好想你......”
他轻轻地拍着包子,心口微微地抽疼着。皇兄当年撒手人寰,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想想就觉得心酸。他和皇嫂通信的时候,虽然皇嫂没有说什么,但他也能想象到,少了爹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怀中的小男孩,像极了皇兄小时候的样子。不过这孩子比皇兄更加可爱。小男孩软乎乎地手圈着他的脖子,章鱼似地贴着他,一动也不动。
半响,包子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里还挂着大大的泪珠:“爹爹,娘亲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你现在好点了吗?”
盛宣哽咽地点点头:“好多了。”
包子甜甜地笑了:“爹爹。”
包子撒娇似地蜷缩在盛宣怀里,突然伸出小手在他的衣领着找着什么。
“爹爹?”包子有些小小地吃惊,“爹爹,你的护身符呢?”他忙抽出他的,晃着,眼神急盼地在寻找些什么,“娘亲说的,我们一家每人有一个这样的护身符,你看,这是我的,爹爹你的呢?是不是把它藏好了?”
盛宣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