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丈的金身轰隆撞进人群,血光飞洒,碎骨纷扬,所向睥睨。
“哼,小人!”
然而,一声闷哼之后,金身略显暗淡,成胖子不进反退,一个铁山靠撞了过去,但闻噗呲轻响,一道暗影被撞了个粉碎。
“吒!”
急促之间,仲少与陵少忽然转身,举臂如剑,淡淡的红白荧辉散发,两只臂膀仿佛两柄铮铮利剑。
“叮,叮!”
两点火星即闪而灭,二少面色一红,身形晃动,急忙倚靠在一起,双掌相抵,臂膀重合,蓦然一挥,劈出一轮闪耀的的剑气。
“嗤啦!”
坚固的冻土被斩出了一条丈长的剑痕,几个蜂拥上来的倒霉蛋在剑气之下断成两截。
但是,二少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原来《长生诀》还有这般奇效?”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四周徘徊,始终无法让三人确定位置。
“你不如再来体验几回,免得外人说小爷不厚道,怠慢了你影子刺客?”仲少额上青筋直跳,若非无法找到杨虚彦的真身,他一定让杨虚彦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陵少默默叹了口气,两人的底牌又被人揭开了一张。
剑气是真力的一种特殊运用方式,锋锐无双,切金断玉只是等闲,却有消耗巨大的缺点,寻常武者如非通玄入彻,无法从天地元气中得到补充,轻易不会动用剑气。
二少修行的《长生诀》乃不世奇功,才初入气运周天就能合两人之力挥洒长生剑气,却看不出任何勉强,确实值得称赞。
可惜,他们宁愿不要这种称赞。
从斗争伊始,杨虚彦就没有与几人正面对照过,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默默窥视着他们与血徒的战斗,再出乎意料的突然一击,慌得他们手忙脚乱。
到此时,三人已经有些疲于应付了。
“杨虚彦,你好歹是皇孙贵胄,行事鬼祟卑鄙,也不怕玷污了你家祖宗的名声。”
成胖子疯嚎起来,仿佛被激怒的雄狮,迈着轰隆隆的脚步,猛然撞入了人群,生生辟开了一条血道。
但是,他没有逃走,而是不断在血徒之中来回穿刺,不断碾碎他们试图靠近二少的人。
三人都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因为杨虚彦随时可能递出夺命的一剑。
他,在拼命!
二少知道机不可失,也没有多想,立刻运起真力,双掌托举,仿佛顶起了穹宇。
似乎被成胖子的语言触动,杨虚彦并没有趁机偷袭,施施然让他们完成了真力运转。
“去!”
日月显形,当空而照,再次被二少化作一把巨剑,他们擎着它,用力挥舞着,仿佛放出了太阳。
金红光芒炙耀无限,震慑天地,十丈之内纤毫毕现,血肉如薄膜,撕扯成碎片,随着剑气划过,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场中为之一空。
“嗡,嗡,嗡!”剑气徐徐绽放,真力依然流转,发出震颤空气的嗡鸣。
这一回,二少没有将巨剑掷出去,依旧握着,但看得出,他们的消耗很大,额上已微微见汗。
“呯!”
方才为躲避巨剑剑气逃得远远的成胖子倒飞了回来,金身黯淡无光,几乎要控制不住身形的变化。
而在他的前胸、后心等各处要害都有着一点白印,腋下一寸的地方更有一丝微小的伤痕,透露出一缕粉红。
在刚才,他竟然差点被杨虚彦破去了金身,就是现在,也差得不远。
杨虚彦果然是最顶尖的刺客,经验老辣绝非二少与成胖子这样初出茅庐的人能比,方才的表现依然是在施展诡诈之术。
也许他确实生了些感触,但他绝不会在战场中暴露自己的弱点,而是选择将之埋进心海。
杨虚彦知道,就算三人起了搏命之心,在看似全力以赴的同时,依然保持了一份对他的警惕。
于是,杨虚彦等待着二少气剑功成,在三人以为除去血徒威胁,刚要放松的那个刹那出手。
一出手,就差点要了成胖子的命。
得亏成胖子身俱的绝技神功不少,危急时使用了一苇渡江轻功,才没被杨虚彦捅破罩门。
这胖子也是奸猾,从头到尾一直以一副粗豪横冲的姿态示人,不曾使用过高明身法,到最后,果然救了他一命。
“胖子,行不行啊?”仲少面冷心热,便是关心成胖子,嘴里的话也不怎么好听。
“呸,你才不行了,胖爷可厉害着呢!”
成胖子吐了一口血沫,猛然弹起,仿佛一只瞎蹦乱跳的蛤蟆,双掌虚合,面带煞气,寒声道:“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让胖爷吃过亏,杨虚彦,胖爷跟你耗上了。”
“哦,你还能如何?”杨虚彦的声音依然缥缈不定,显然,他想耗尽二少的功力。
“你看着就是!”
成胖子大喝一声,身形一震,黯淡的金身霎时失去光泽,斑驳凄零,仿佛掉漆的神像,可怜兮兮的。
但在下一刻,他的身上猛然绽放玄黑的光芒。
夜幕,好像被他扯了下来。
光芒收敛,方才还一副金刚降世的成胖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巨人,脸作愤怒明王相,周身煞气滚滚,几若凝成实质,仿佛一尊魔王。
佛即是魔,魔也是佛,好个胖子,竟然逆转不坏神功,将金身化作魔身,不仅将罩门改动,更收敛了身上的伤势,气息一时恢复如常。
二少精神一振,渐渐散去巨剑,但双掌依然合在一起,没有松开。
“杨虚彦,你有何话可说?”许是功法的问题,成胖子的声音多了一丝寒冷,也少了一分人气,铿锵冰冷宛若冰石。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但三人知道,杨虚彦并没有退走,而是在等待另一个时机。
雪,又落了下来,却不能冻住二少与成胖子的高昂战意。
三百步之外,一把丈高左右的巨剑矗立在岩石上,虽锈迹斑斑,却难掩它夺目的身形。
或许,它便是因为体型太大,用之不便,才被废弃。
苏妄站立在剑柄顶端,无声无息间飘下,往剑林北边而去。
虽然他有心护持二少一段,但他们总该有他们要走的道路,他不该过多干涉。
人,总是要成长的,也有必要吃些苦头。
“鲁达,可有兴趣看一看那神兵是什么模样?”
鲁达咧嘴一笑,嗡声道:“那是自然,不然和尚这顿苦头岂不是白吃了。”
林冲静静的点了点头,虽不言,但志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