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猴子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战胜对手,赢得品尝到底是六分熟陈玄奘好吃还是八分熟陈玄奘好吃的机会。
那西梁女王不仅是个美厨娘,也是个饕餮客,对自己的厨艺极为自信,相信不管是六分熟还是八分熟的陈玄奘都能勾引猴子的馋虫,怕只怕猴子这恶客要多吃,想与他据理力争,先说好再看货。
奈何她只是一只鸟厮,不是母猴子,打动不了猴子那颗闷骚的心,猴子眼中,鸟厮没猴权,狠狠拒绝了西梁女王提出瓜分陈玄奘的要求,坚持先验货后抢货的原则,想空手套陈玄奘。
在第三方妙善菩萨的见证下,西梁女王委委屈屈打开了食盒,下一刻,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哦,是突破西梁女王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她把陈玄奘扔锅里煮……扔炉礼烤了半天,他他他,陈玄奘竟然还是生的。
他是生的,生的啊,的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陈玄奘的存在,可是啪啪啪打自诩美厨娘的西梁女王的脸面,顿时让她羞燥难堪,恨不得找个洞给钻了,
女王是羞燥,红孩儿则是生无可恋。
身为一只记吃不记打的熊孩子,打他是记不住的,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试图挑战猴子;吃,他是一定要记住了,不然如何称为熊孩子?
可可可,陈玄奘的存在却破灭了他吃货的梦想啊!
“为什么是生的,为什么是生的,生的吃了不健康,会长寄生虫的,长了寄生虫的孩子长不大,长不大就娶不到婆娘,娶不到婆娘就不能让婆娘给我煮吃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猴子不由瞥了他一眼,“娃娃,你想的真远!”
然,虽远,想想其实挺有道理的啊……
“大士姐姐,一起么?”
而在道理之外,还有不讲道理、不要脸的,至少,猴子自诩虽然敢对妙善菩萨冷眼冷语,但也不敢说出这样……近乎调戏的话来。
“果然,比起人品已经掉光的陈御弟,老孙我的猴品还是高上许多的。”
“错觉,错觉,金蝉子是世代的佛子,佛法高深,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一定是我的错觉。但,万一不是错觉呢?”
妙善菩萨努力压住怒火,摆出普度慈悲牌庄严宝相:“阿弥陀佛,陈玄奘,你知道错了么?”
“哦,原来大士姐姐不洗,是来看我洗的。”陈玄奘突然露出扼腕叹息,连搓澡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仿佛,那妙善菩萨不看他洗澡,他就洗不好似的。
“混账,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洗的,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来看你的,你很好看么,就这几块胸肌,扁平扁平的,人家十八罗汉可各个都是健美大肌肉呢!还有,别给我停下来啊,你停下来,会让他们产生误会,以为贫僧真跟你有什么?”
妙善菩萨万年难动的那颗佛心终于平静不下去,内心一顿咆哮,眼见猴子露出狐疑神色,眼皮一跳,摆上笑容,按着剧本说道:“陈玄奘,因为你不守清规戒律,以致遭此劫难,想必你也知道错了。”
说着,妙善菩萨还瞪了瞪美人眼,示意那陈玄奘放尊重点,好歹她也是四大菩萨之一,陈玄奘在这么多妖怪面前不给他面子,不是逼她翻脸么。
可惜,菩萨的美人眼是翻给了瞎子看,亦或,有人是眼明心瞎,装作看不见,依然自说自话:“可是,姐姐来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一不好意思,就会做出羞羞的动作,万一,万一,让姐姐看了多不好意思,当然,姐姐硬要看不是不可以。”
“噗嗤!”
这话一说,妙善菩萨差点气得闷出一口热血,猴子几妖则是直接笑喷出来,但碍于菩萨的面子,只能努力憋笑,可小娃娃红孩儿却没这么多忌讳,当场笑得满地打滚起来。
“混蛋,鬼才愿意看你的羞羞,陈玄奘,你果然胆大包天了。”
妙善菩萨怒极,微微翘了翘玉蔻一般小指头,红孩儿的声音顿时哑然,虽竭力大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如同默剧,骇得众妖齐齐一个寒蝉。
“狠辣,狠辣,谁道神佛都是胸怀广阔,他可们发起狠来比谁都狠!”
妙善菩萨则略微满意,轻轻颔首:“嗯,嗯,想必玄奘你也知道错了,这西行之路路途漫漫,妖魔丛生,只有坚守恒心,摒弃杂念,才能抵达西天,见得真法。”
等等,陈玄奘何时知道错了,您哪只耳朵听到的?
猴子等妖愕然,陈玄奘则露出棋逢对手的神色,笑容越显腼腆,如同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若不然,姐姐还是等我洗好了再来,大不了我提前录好留影,就放在这,姐姐来了,看我的留影也等于看我,不差的,一样的。”
“不差你妹,一样你妹!原来,这才是佛门的真传——只管自己胡咧咧,不管别人瞎逼逼,其他神通、佛法等等,与这等真传相比皆是过眼云烟,是我们幼稚了,受教,受教!”
猴子等妖才算看明白,陈玄奘与妙善菩萨原来都已达到说话的至高境界——自说自话境。
在这个境界,说话时会自动打开一个免疫结界,不管对方说什么,统统格挡在外,不受侵扰,所谓未算胜先算败,不败才能致胜。
嗯,编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果然,妙善菩萨在陈玄奘的“提携”下,也升华到了自说自话境,似没听到陈玄奘调戏,神色依旧庄严,目光慈悲。
“好,好,陈玄奘你有如此诚心,我心甚慰。既如此,贫僧也好向佛祖交代了。陈玄奘,望你再接再厉,为我佛门增光,贫僧这就去了,不用送,不用送!”
妙善菩萨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云彩,却带走红孩儿,更带走陈玄奘那颗留恋的心,陈玄奘面做潸然,嘤嘤悲泣。
“玄奘知道,玄奘今年二十有五,已经不是小鲜肉,姐姐要不喜欢玄奘的确情有可原。只盼姐姐念着一分旧情,偶尔能给玄奘寄几个姐姐的写真留影,以慰玄奘这颗闷骚的心!”
“你还知道你很闷骚啊!”
猴子等妖不禁用力翻起白眼,几乎将眼白都翻转过来,已经走远的妙善菩萨更被陈玄奘最后一句话中的“写真”二字刺激得云头晃动,差点一个倒栽葱跌下高空,好悬才稳定云头,急急忙忙化作一道虹光破空而去。
看来,她在自说自话境积累的功力还不够深厚,不如陈玄奘进入这等高深境界时间深长,还需更加沉淀沉淀,努力努力。
加油,菩萨!
“诶,大士姐姐就这么走了,也不给我留点念想,不知道我突然前去紫竹林探访会不会太冒昧,这第一次上门要带什么好呢,你们说该怎么办!”
直到妙善菩萨的云头再也见不到半点踪迹,陈玄奘这才收回望夫石一般的表情,神色悲伤,泫然若泣,惹得西梁女王脸色绯红。
倒是被陈玄奘的“痴情”感动,而是被陈玄奘给燥的……
你说,你说话就说话,但能不能先将衣服穿上,只穿着一件裤头实在有碍你大唐高僧的形象啊,你能不要脸,人家姑娘家还不好意思看了。
再说,这样光着膀子对人家姑娘说话,是不是在暗示人家姑娘。
身为黄花大闺女的西梁女王给这陈玄奘弄得面红如霞,一半是燥得,一半是给气得,恨恨跺了跺脚,落荒而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关文之事执宰会找你们置换的,请你们快快离去。”
连妙善菩萨都不是陈玄奘的对手,她不过小小小大鹏精,不战而逃也不算什么丢鸟的事。
“唉,连妹妹都嫌弃我了,玄奘活的还有什么意思?”
陈玄奘伤心欲绝,寻找安慰一般,目光看向猴子,唬得猴子一下蹦蹿起来,张嘴就道:“师傅,你前面交代要修葺西梁国道路,老孙还没动工,这就去,这就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言而无信。”
说完,他一个跟头飞去,眨眼就给跑了个没影。
也不用陈玄奘再表示,则有黑风怪与寅将军一把扑到陈玄奘脚边,抱住他的大腿,齐声大叫:“师傅,请收下我们的膝盖,我等今日才知,世间先有师傅,后有盘古开天,师傅就如我等的再生父母,您的光芒横贯万古、照耀未来,永远都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好,好,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可将陈玄奘兴奋地连连抚掌,望向最后一人,问道:“小施主,你可知道了?”
那小小人儿若有所思,终于从路人旁观的姿态中抬起头来,一把跃起,向陈玄奘拜道:“多谢大师,小行者知道了。”
“小行者?”陈玄奘神色似笑非笑。
“怎么又不给叫了,这名字不是你起的?”小小人儿露出迷茫神色,挠了挠头,可见陈玄奘没有提醒的意思,只好拜道:“那么,小金刚去了。”
但身后终究还是传来陈玄奘最后的“教导”与黑风怪二妖的赞叹
“长路漫漫,只有路边野花聊以慰藉,小施主,可不要太过行色匆匆!”
“师傅,你真是诲(毁)人不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