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祝媛不在,祁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一整天就消磨在忙碌的工作中,等闲下来看时间时,已经早过了下班点了。
周围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但贺言也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原本他加班的话自己应该在旁边陪着的,但贺言是等着晚上去参加应酬,也提前说了不要自己作陪,而她也确实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便不打算留下来。
祁怜想了想,放下包转身去了茶水间,端着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祁小姐,你怎么还没下班?”贺言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但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知道来人是谁。
祁怜愣了一下,端着咖啡走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别人呢?”
贺言转过身,眼神稍有些凌厉但立刻就被嘴角的微笑化解掉,“你的脚步声不一样,比别人的要轻。”
脚步声?祁怜看了看自己的脚,很怀疑的问,“真的?那您这耳朵,真是比警犬还灵了。”
“啧,你这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贺言捉住她的手,抬高了,就那么低头喝了一口她手里的咖啡,方又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敢不敲门就进来?”
“我刚才没敲门?”祁怜回想了一下,还真是不记得敲没敲了,但自己会这么随意,连基本的礼貌也不顾了?
“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她怕自己是得意的过了头,真不把两人的身份差别不放在眼里,那是很不应该的。
就算贺言不在意,但若太不顾忌了,迟早也会被别人看出来,一旦传出什么流言,那就难以保证她会以什么形象被那些人所议论。
倘若有一天她要离开,身上背负着这样坏的名声,只怕也没有地方可以让自己容身。
祁怜一时想入了神,也被自己的所思所想给吓了一跳。
为什么她所做的考虑都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在如此浓情蜜意的时候,她却总是想着离开贺言以后要怎么办?
是自己本就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还是……
祁怜看向对面的人,眼睛理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忽然觉得,就算自己此刻在贺言的身边,但内心却从未真正的亲近过他。
即使在贺言多次的,或直白或暗示会保护自己,替她抗下所有的压力,只需要等待一下而已。
也确实的,他和护着自己,甚至也可以说是纵容,好像自己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生气。
这样的贺言,她以前没见过,一方面觉得欣喜,被他那样温柔相待的是自己;一方面又觉得胆战心惊,自己何德何能值得这样他这样对待?
又觉得对方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那个他眼里看到的那个祁怜。
也并非责怪,毕竟……毕竟她也从未真正的把一颗心交付出去,不然怎么会对他们的将来这么没有信心?
在此刻,就已经在考虑之后的退路的自己,实在不够坦荡。
“那又怎么样?”贺言爱怜的捏捏她腮边的软肉,眼里有毫不隐藏的温柔,“别人不可以做的事,要守的规矩,你通通都不用在意。也别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样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既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还要如此小心翼翼,也不希望你真的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对我道歉。
所以祁怜你,不要再对我说出这句话。同样的,我也不想对你说。
他心里想了十分,也肯表达出三分。也不是要对方去猜他的心意,只是……对方不用全部懂得,只要看到他所表达出来的这些,就足够了。
两个人互相凝视,眼里都只有彼此的身影,但心底却各怀心事。
那是对对方的期望,也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
……
晚上八点,一家日料店内。
这个点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包厢也是供不应求,而在一件包厢的左右两侧的两个包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空在那。
好像是因为中间的那个包厢里有什么大人物,除了服务生外其他人都被挡开了。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常穆挽起袖子,亲自动手给对方倒了一杯清酒。
贺言抿了一口,凉凉的道:“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常总的诚意这样足,我若是一直推拒,岂不是很不识抬举?”
即使祁怜不说,他也晓得常穆企图通过她来靠近自己。
与其让对方一而再的去骚扰祁怜,还不如直接遂了常穆的意,也省得再生事端。
反正,他就算不想见,常穆也总有办法出现在自己面前。
“常总?”常穆苦笑一声,似乎有点失落,“你我之间,本不该生疏到这个地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有错在先,不怪你。”
说的倒是情真意切的很,若不是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他还真会以为眼前的人,真是那个从小爱护自己的大哥。
贺言看着那一桌子的生鱼片就觉得反胃。他素来不喜欢吃生的,不过这家店的名气倒是很大,味道应该还不差。
他虽然不喜欢吃,但却记得祁怜上次说过喜欢吃日料,不如下次带她过来?
贺言想其他的事情出了神,等对方叫了他三遍,才回了神。
“贺言,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常穆给他夹了一块金枪鱼片,“常氏你可以收购走,但保留住我的位置。”
见对方没反应,他又徐徐道:“就算你收购了常氏,也总是需要有个人去打理,与其再费心思去培养别人,还不如仍旧交由我打理。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常氏,也没有人比我更爱护它。”
贺言盯着那块生鱼片看了几秒,嫌恶的别开眼,“我记得大哥你……从前是很不喜欢常家的,怎么时移事易,一个人真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吗?”
作为后来才被迎进家门的私生子,常穆的生活过得有多憋屈,他是知道的。因此也更觉得对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一件多么恶心人的事。
原以为在常家,还有一个人不那么令人讨厌,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
常穆怔了一下,叹口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我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争,那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