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桑涧兮盼天盼地终于盼来了那个姗姗来迟的预知梦。
桑涧兮同前两次一样,飘荡着,没有人能看见她,她左顾右盼,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
眼前景致骤然一转,街道的两旁店肆林立,四周是熙熙攘攘来往的路人,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被雪覆盖了的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地上的积雪也约莫垫了两三厘米。
飘落的雪花,西下的夕阳,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都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桑涧兮望了望四周,这里咋这么熟悉……所以她这是到了京都?
不对,准确说应该是几年前的京都,因为几年过去了,变化虽然不大,可终究还是有变化的,并不是原封不动,可桑涧兮能保证这绝对是京都。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西湖、临江酒楼,都是她只要来京都就必去的地方。
桑涧兮不禁纳了闷了,这不是预知梦吗?那她怎么没看见自家小徒弟呢。
在这下着雪的大街上飘荡着,随着天色渐晚,街道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说她现在估摸着也是个灵魂状态,感受不到四周的温度,但是代入感真的很强好不好,桑涧兮表示她已经开始冷了。
飘来飘去,桑涧兮丧了气,这预知梦玩她呢?
于是善解人意的预知梦立马满足了桑涧兮的要求,桑涧兮还在心底吐槽着,眼前的画面就再次一转,眼前是一座豪宅,门上的烫金的牌匾上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沈府。
常州的冬季漫散着严寒的气息,大雪纷飞,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旁人衣袍之下,街道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衣角被掀起,衣袂翻飞作响,寒意愈发逼人。
而一个身形纤细羸弱的女子就跪在这漫天大雪中,沈府紧闭的鎏金红漆大门之外。
漫天的雪花似白白的梨花,落在了那女子肩上,而落在头上的则仿佛是白了头。
那女子自己衣衫单薄,唇冻得乌青,可怀中抱着的襁褓却是一点雪花都没沾染,冰天雪地之中,她用自己的身体给襁褓中的婴儿提供暖意。
桑涧兮飘近了一点,女子的长相很是冷艳,可谓是惊为天人,似傲雪寒梅,迎风霜而开。
她可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女子的五官与浮泽,最少有六七分像,回想起了昨日浮泽在殿内所说,更加确定了。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那紧闭的红漆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终于走了出来。
白衣男子长相自是清俊,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像是一个读书人。
那双幽深的眼眸中,眸色温润如玉,可此刻他眼底却是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耐烦:“你是何人,寻我何事?”
那女子还未开口,白衣男子却是瞥见了她怀中的襁褓:“你不会想说这是我的孩子吧?”
话音落下,他的唇边还浮动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嘲讽,令人心寒。
“阿俞,你救救孩子好不好……救救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救了他,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出现,救救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那女子也顾不得他说的什么,只是颤颤巍巍的试图站起来,可在雪地跪了太久,双腿早已被冻得暂时失去了知觉,丝毫力气也使不上。
腿暂时行动不了,她只能在雪地之中爬到他面前,如同扯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拉着沈俞的袖摆不肯撒手,苦苦衷求着:“你看看他,很乖,他真的是你的孩子……救救他好不好……”
她身子弱,孩子在她腹中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生产时又不足月,生下来之时哭声都微弱得如同猫儿叫。
再大了一点点,年仅几个月的孩子突然生了一场病,不管她如何努力的赚钱,可终究只是个女子,身子也弱,那些钱连平日吃喝都不太够,何谈那天价的诊费。
于是她无奈之下想到了不辞而别的沈俞,以前他无意间说过自己是京都人,所以她抱着孩子来到了京都。
沈俞在京都很是有名,几乎不费任何力气便寻到了,只是那日却是他的新婚之日,他自然不会认她。
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于是她再次找上了门,这一跪就是大半天。
沈俞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孩子,身子一颤,抬首却望见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暗芒,立刻眸光一厉,嫌恶的扯出袖摆,狠狠地甩开了她:“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何必为了银两讹上门。”
看见她那一脸怔愣的神色,沈俞还是扔出了一包银两:“拿着钱快滚吧,记住你的话,别再平白脏了我沈家的大门!”
她双腿失去知觉,方才被那狠狠的一甩直接重心不稳被掀在地上,可她什么也不在意,耳畔全是那句“素不相识”,还有怒喝的那声:拿着钱快滚吧,记住你的话,别再平白脏了我沈家的大门……脏了……沈家的大门?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她不明白为什么人能说变就变……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作者题外话】:初一事真多,而且真的冷,手都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