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进门,便觉得两道目光射来,厅堂内坐着的孟三姐主仆二人,眼神齐刷刷越过了张正道,都盯在了他身后那李娇儿的身上。
孟三姐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李娇儿的身旁,前后左右上下打量,有些难以置信道:“怎地这般奇怪?”
张正道问道:“三姐,哪里奇怪?”
孟三姐指着李娇儿露出来的一双白腿,说道:“这下摆是不是可以加长一些,遮住腿,要不然这样的衣服,要我们女儿家,如何穿的出去。”
张正道不禁对她高看一眼,行家啊。
“这下摆自然可以加长,只不过就是另外一个款式了,需要重新设计一番。”张正道笑道。
孟三姐只顾盯着李娇儿上下打量,全然不理会这女人眼中带着的戒备。
张正道笑道:“三姐,你看这身旗袍,可是好看?”
孟三姐眼睛盯着李娇儿,感叹道:“大官人,真是……真的……”
她卡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张正道。
“三姐,让你这丫鬟跟随我这家眷,去学习如何穿搭这套旗袍。”张正道开口道。
孟三姐却问道:“敢问大官人,这身衣服,唤作旗袍?”
张正道点点头:“不错,这款是旗袍短裙,还有旗袍长裙,夹旗袍、单旗袍等等样式。”
孟三姐心思转动,却吩咐自己的丫鬟:“兰香,去跟这位妹妹学习一下如何穿戴,记住了,要好好学会。”
那丫鬟兰香轻声道:“是,夫人。”
张正道对李娇儿道:“去吧,去教这位兰香姑娘如何穿这套衣物,要好生教会,不可使性子。”
李娇儿只好一脸不高兴的带着兰香回房去了。
厅堂内,陡然剩下孟三姐和张正道二人,气氛有些尴尬。
孟三姐沉默不语,张正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
“呃……”
“那个……”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对视一眼,最后又同时收住了话语。
“三姐,还是你先说吧。”张正道笑了笑。
孟三姐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无话找话,问道:“大官人,妾身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方便与否?”
张正道笑道:“当然方便,三姐请说。”
孟三姐想起刚刚薛嫂和她说过的话,便抬头问道:“大官人,是否知道家中开着生药铺子的西门家的那位大官人?”
西门庆?
张正道疑惑看向孟三姐,点了点头道:“自然知道。”
“此人如何?”孟三姐又问道。
张正道见她突然询问起这西门庆,心中有些不解,不管怎样,也不能给这坏种说好话。
“这人啊,听说乃是从阳谷县来的,来本县开了一间生药铺子,但是据闻他整日里沉迷花街柳巷不着家,喝花酒倒也没什么,男人嘛,可以理解,这还只是小事。”张正道说到兴起,眉飞色舞:“但是有另外一件事,殊为恶心。”
孟三姐急切问道:“大官人,哪一件事?”
张正道面露厌恶之色,接着道:“我曾听闻此人还喜好娈童,三姐,你别嫌我说的难听,这喜好娈童之人,十之八九都是心理变态。”
“心理变态,三姐可明白是什么意思么?”张正道见孟三姐摇头,只好耐心解释:“该怎么说呢,心理变态就是……额,我举个例子吧,这西门大官人有一件事情,你听了之后,便明白什么叫心理变态了。”
孟三姐知道什么是娈童,却不知什么是心理变态,便坐直了身躯,洗耳恭听。
张正道却突然止住了话语,皱眉道:“三姐,这话怕是有些难说出口。”
孟三姐此刻得了这西门庆的诸多事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是催促道:“大官人但说无妨,此间就你我二人,话从你口出,入得我耳,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张正道便接着道:“据说这西门大官人有一个癖好,对于女人家甚是恐怖,就是他在做那事的时候,喜欢烧香。”
“拜佛烧香,这也是寻常事,有何恐怖?”孟三姐大惑不解,问道。
张正道瞧了瞧她,见她不明白,便只好直截了当说道:“就是他在做床事之时,喜欢用香烛在女人的身上烫下疤痕,还尤其喜欢将烙印烫在那里。”
张正道怕她不明白,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裆部。
孟三姐羞得“哎呀”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看张正道。
张正道兀自说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就是心理变态,正常人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还喜欢在做那事的时候,在女人身上这样干,不是变态是什么。”
孟三姐竖着耳朵听,却在心里不停咒骂那个薛嫂,如若信了她的鬼话,自己岂不是掉落火坑,从此这一生,再无好日子过。
这时,脚步声响起,张六去而复返,带着银子回来了。
张正道这才止住话语。
“大官人,银子拿来了。”张六将一袋银子放到桌上。
“三姐,你看这费用是多少,我拿给你。”张正道问道。
孟三姐脸颊红润,不敢看他,低声道:“那个,每件衣服手工费是四百文,布料费总共是七贯钱,一共是八套,就收大官人十一贯钱好了。”
张正道从袋子里取出三锭五两的银子,站起身,走到孟三姐身边,将银子放到桌上。
“这是十五两银子,剩下的算是定金,过几日,还需要再做一些衣服,至于样式,到时候我派人送过去,还得麻烦三姐了。”张正道笑道。
孟三姐回过神来,脸色红红的,点头道:“那妾身就等大官人的样式图了。”
这时,她那丫鬟兰香,带着一脸羞红,返了回来。
孟三姐站起身,也不再多说什么,收了银子,告辞离去。
两个同样羞红着脸颊的一主一仆,两个女人,匆匆钻进车马,返回自己家里去了。
看见孟三姐离去的背影,张正道却突然叹了口气:“唉!”
张六站在一旁,听见他叹气,便心思一动。他可是看清楚了,刚刚那杨家大嫂,是脸色潮红的离去的。
“大官人,听说这半年前,杨家大嫂的男人死了。”张六说道。
张正道皱眉道:“她死了男人,关我屁事。”
“你且过来,我吩咐你一件事,明日便去办好了。”张正道伸手召唤张六到他身前。
张六不知道大官人又有什么吩咐,只好俯身过来,听大官人说话。
张正道便压低声音,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直说得张六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到最后,情不自禁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大叫一声:“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