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宝庆斋内毫无征兆的响起,不管是挨打的顾清歌,还是顾清平,牛京等人,这会全都一脸惊愕的看向萧瑾萱,不明白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想这顾清歌,自小是被疼宠长大的,加上她性子小家碧玉,脸皮子又薄,当众挨了这一巴掌,当即不但脸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觉得没了面子,眼圈一红,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而顾清平作为她的亲哥哥,这种情况下,自然还是护着自己妹妹的,因此就见他上前几步,脸带恼火之色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这是何意,就算你担心御王,也不该迁怒我妹妹。”
闻听这话,萧瑾萱嘴角冷笑一下,一把将挡在面前的顾清平推开,双眼凌厉的看向了顾清歌。
“我迁怒与她?顾公子那你不防问问你的好妹妹,刚刚刺客攻击时,我已经退到一旁了,可却被人从背后,将我推向那名中年刺客,若非如此,周显御就不会腹背受敌,更不用匆忙之下,用后背帮我挡下那致命的一刀了。”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顾清平,一听这话,立刻不敢置信的看向个顾清歌,并忙出声问道:
“歌儿,瑾萱小姐说的可都是真话,你适才真的推了人家,想置她于死地不曾。”
其实眼见萧瑾萱,说的这般肯定,加上顾清歌痴恋周显御,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顾清平如今虽然在询问缘由,可心里却是已经信了大半的。
而顾清歌闻听这话,当即就满脸委屈的死劲摇头,并双眼惊慌的辩解道;
“兄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妹妹可是未来的御王妃,加上我如此爱慕殿下,怎么忍心让他深受重伤呢,这一切都是萧瑾萱故意毁谤与我,为的就是离间我和御王的关系,从而取代我的位置,将我从殿下身边撵走。”
萧瑾萱望着顾清歌,到了如今,还在一脸无辜模样的狡辩撒谎,当即右手一扬,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就招呼在了对方的另一侧脸颊上。
将声嘶力竭,尽力辩解的顾清歌,打的再次愣在原地后,萧瑾萱眼中杀气闪过,声音冰寒彻骨的说道:
“若非有人推我,难道我还会自己迎着刺客撞上去不成。当时在铺子内,那两名刺客被周显御拦住,根本不可能暗下推手,那剩下的便只有你们兄妹二人,顾公子为人我还是信的过的,而且我与他也无仇怨。唯一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就只剩下你顾清歌了。”
萧瑾萱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滴水不露,听得一旁正焦急等待大夫的牛京,都不禁暗自点头认可。
庆功宴明帝给周显御赐婚的事,离京师只有几十里外的京军营,自然是上至将领,下到兵卒全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更深知自家王爷要娶得,是顾尚书家的千金。
本来这段婚缘,在外人眼里也是郎才女貌,天赐佳缘的好事情,可如今牛京看着眼前的顾清歌,真是怎么瞧,都觉得这位顾家小姐,可是半点也配不上他们王爷的。
尤其是一想到,周显御如今重伤昏迷,竟然有一半的缘由,是这个顾清歌弄出来的,牛京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双锏直接抡向对方,给顾清歌生生拍扁了才解气呢。
同样这会恨不得杀了顾清歌的,那就是萧瑾萱了,周显御她虽然苦苦疏远,可对方在她的心里的重要程度,甚至比她自己的生命都还要宝贵。
顾清歌因情生恨,就算百般的算计,千般的陷害,萧瑾萱念着彼此的情分,还有心里的那份怜悯之情,都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可若是对方因为要害她,竟伤到了周显御,这就是萧瑾萱绝不能容忍的了。
因为只要她还活着一天,任何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到周显御,否则她就要让对方用性命,来平息她心里的恨意和愤怒。
因此,眼见顾清歌在事实面前,在也无法狡辩一句了。
萧瑾萱吃力的弯下腰,将刺客落下的匕首,紧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她便向着顾清歌,再次走了过去。
眼见萧瑾萱也不说话,可她如今这身上染尽鲜血,满脸杀气浓重的样子,任谁看了,也知道她绝不是握着匕首,要去和顾清歌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尤其是一旁的顾清平,想起在衍庆宫正殿内,萧瑾萱面无表情,要叫薛后付出代价时,那种势不可挡的摄人气势时。
他忽然觉得,往昔瞧着温婉的这位萧家庶出千金,若不在拦住对方,或许她真的会一刀要了顾清歌的性命。
眼见情况不对,顾清平忙焦急的说道:
“瑾萱小姐息怒,就算令妹在不对,如今救治御王要紧,而且你若在这伤了清歌,事后你自己,也很难独善其身,至于歌儿的过失,我定会将她领回府中,据实禀报给双亲父母,叫他们严惩清歌的,瑾萱小姐如此安排您可还算满意。”
闻听这话,萧瑾萱向着顾清歌,走去的脚步没有停下半分,脸上却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顾清歌犯下的错误,你们顾府要如何惩处,那是你们的事情,但她既然害的我与周显御,都被刺中一刀,那我定要让她十倍奉还给我,等我在她的身上,刺出二十道伤口后,顾清平你在将她带走也不算辞。”
话说到这,萧瑾萱往日的温婉不见,脸上闪过极为嗜血的阴冷之气,并继续缓缓说道:
“至于事后我会不会受牵连,这个就不劳顾公子担心了,反正我手中的匕首,也是刺客留下的,到时顾小姐的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刺客照成的,和我萧瑾萱又有何干系呢。”
论心黑手狠,十个顾清歌也抵不上一个萧瑾萱。
顾清歌能做的,所谓陷害,不过是说两句狠话,或者背后使坏摆了,这种小伎俩,萧瑾萱之前不是束手无策,只是不愿理会罢了。
可如今周显御受伤,萧瑾萱算是在也忍耐不了顾清歌了,她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就是直接想了结掉对方,永绝后患。
而且就算当面将人杀死,她连退路都给自己想好了,到时只要一推到刺客身上,就算顾清平站出来说是她杀的人又如何。
大周律例规定,至亲之人,是不可出堂作证的,所有说的话,也都不会成为证词。
至于牛京,别忘了萧瑾萱身后,站着帅府这尊庞然大物。
大周兵马尽出萧家,这句话可不是白叫的,到时她有自信,叫牛京将今日的事情忘掉,不对外提起半句。
眼见萧瑾萱思虑周密,半点不漏破绽,顾清平更加确定,对方是真动了杀心,可是他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面前,当即就想不管不顾,上前夺了萧瑾萱手里的匕首。
可是他脚下才移动了半分,一旁的牛京,就一把将他给拦住了,还故意憨笑的说道;
“顾公子,您可是咱们长平有名的博学之人,想必对治伤一定也有涉猎,你快帮我瞧瞧,王爷伤的到底重不重,否则我这心里,可半点也安稳不下呢。”
牛京嘴里嘟囔着,就不管顾清平的抗议,直接把他就给拖到了周显御的近前,不许他去帮衬顾清歌一下。
因为适才牛京自己,都恨不得杀了顾清歌,只是他如果这样做,事后定然要惹下大麻烦,所以才稳重愤怒,没有莽撞行事。
可眼下萧瑾萱筹谋得当,杀了顾清歌也能安然抽身,不会受到连累。
当即牛京恨不得亲自将自己的佩刀递给萧瑾萱,帮她了结掉顾清歌,因此哪里会给顾清平,上前相救的机会。
牛京的有意相拦,顾清平哪里会感觉不出来,见自己根本赶不过去,当即脑中灵光一显,想起了一个,或许能救下顾清歌性命的办法出来。
当即,就见他大声焦急的喊道:“瑾萱小姐,你不能伤我妹妹,难道你忘了昔日你还有一次遇刺时,若非是清歌救下的你,你早就命殇刀下了,她对你于情是相交许久的挚友,于理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真要忘恩负义,亲手杀了有恩于你的人不成。”
已经将匕首递到顾清歌面前三寸有余了,萧瑾萱望着对方因为惊恐,已经瘫软在地,面色惨白的模样。
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日,顾清歌也是这般惊恐,却还是鼓足勇气,从刺客手里,将她救下的那一幕了。
当即心里被顾清平的话触动到了,萧瑾萱眯起眼,凝视顾清歌许久后,最终这一刀还是没有落下。
将下弯的腰直起来,萧瑾萱闭上眼睛,充满冷然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的说道:
“顾清歌,你救过我一命,今日你也害了我一回,咱们彼此间的恩怨就此两清,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若下回你还敢对我出手加害的话,我萧瑾萱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看向了顾清平,并示意对方,可以将人领走了。
接着在顾清平千恩万谢,又无比内疚的道歉声中,他将顾清歌搀扶起来,然后便匆忙的离开了。
而这时郎中和担架也都寻来了,萧瑾萱只是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就顾不得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还有周身疲惫不堪的痛楚,强忍着不适,上了马车也同牛京等人,向着御王府一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