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这位大梁西太子,这会不但流下泪来,整个人的神情,也充满了不安和依赖。
而且通过适才对方喃喃的话语,萧瑾萱便猜想到了,恐怕这皇甫澈的母后,定然是仙逝了.
而如今对方在身体病弱之际,想来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后。
微微的叹了口气,萧瑾萱这个自小虽然有娘,却没得到过一天母爱的人,当即这心里不免也有些酸楚起来。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触动,当即就见得萧瑾萱缓缓的伸出手,接着便轻拍着皇甫澈的肩膀,柔声的哄道:
“别怕,若是身体难受,那便在睡一会吧,我会在这陪着你的,哪也不会离开。”
似醒非醒中的皇甫澈,显然是听见了萧瑾萱的话。
虽然握着她的手仍旧没有放开,可整个人却慢慢的平和下来,没多大会的功夫,便安稳的睡着了。
望着自己被紧抓不放的手,萧瑾萱试了两下,却发现很难挣脱出来。
为了不影响皇甫澈的休息,当即无奈的笑了笑,她也便任由对方握着了。
就这么一个人睡着,一个人坐着,足足半个时辰后,当竹心带着梁御医赶到后,这个局面才被搅扰的打破了。
而等到梁御医几针下去后,皇甫澈就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当意识到自己屋内,竟然凭空多出这么些人时,他当即轻咳的问道:
“羽洛我这是怎么了,为何连昭阳郡主都给惊动来了,不过是旧疾罢了,吃些药也就没事了。”
说完话皇甫澈只觉得这会头疼欲裂,刚想抬手揉揉前额,可却忽然发现掌心之中,似乎握着一个微凉柔软细腻之物。
当即轻轻又触碰了两下,当意识到自己抓着的到底是什么之后。
当即皇甫澈惊慌的甚至顾不得身体不适,竟然直接便坐了起来,并忙歉然的说道:
“适才在下必然是唐突了郡主,失礼冒犯之处,郡主要如何惩处,皇甫都甘愿从命。但万望郡主无比相信,在下绝不是有意如此的。”
眼见皇甫澈可算是醒过来了,先是温婉的微微一笑,接着萧瑾萱就示意梁太医等人都出去。
等到近前只剩下羽洛在旁伺候之后,她再才微一摇头的说道:
“殿下不必道歉,适才你昏迷不醒,将我错认为自己的母后,本是无心之失,瑾萱可没你想的那般矫情,惩处二字就更是使不得了。”
闻听这话,皇甫澈就歉然的抬起头,看了萧瑾萱数眼后,他才苦笑一声说道:
“多谢郡主海涵,只是适才昏迷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母后在为我擦拭前额。原本以为只是个梦,没想到竟是郡主善心相帮,皇甫澈在此再行谢过郡主了。”
起身向皇甫澈还礼之后,萧瑾萱便问出了一个,叫她疑惑许久的问题:
“说句不该问的事情,澈太子是我大周的贵宾,为何病倒昏厥,都不进宫相请御医诊治。难道殿下是担心大周,借此机会暗中加害与你,因此病着也不敢就医不成。”
一听这话,还没等皇甫澈开口,当即一旁的羽洛就气愤的哼哼两声,然后便抢先说道:
“郡主你误会了,你们大周会不会对我家主子不利,这个羽洛到不清楚。可是那董后想要了殿下的性命,这点却是千真万确的。其实主子病倒,我便要进宫去请御医的,可是腰牌却被那四个侍卫夺走了。而且甘露蜜本来我也带了许多,但却全都不翼而飞了。这些绝对都是董后授意的,她根本就是想叫我家主子,死在大周无法从新回到大梁去。”
这储位之争,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向来都极为的惨烈无情。
大周如此,那大梁自然也无法避免。
董后为了自己的孩子,容不下皇甫澈这个西太子,将这个储位最具竞争力的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大梁的事情,如今萧瑾萱自己和北戎国都牵扯不清。
因此她虽能相救于皇甫澈,但对方本国的事情,却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不过眼见得皇甫澈已经无碍了,萧瑾萱当即便要起身告辞。
而眼见对方要走,不知怎么的,皇甫澈的心里,却忽然多出了一丝不舍的复杂情绪出来。
自从他的母后仙逝,皇甫澈就没再感受过一丝的关爱,而适才他虽然处于昏迷,但萧瑾萱那种关护之情,他却还是感受到了。
虽然知道萧瑾萱要走,他是没有什么立场挽留的,可皇甫澈就是很想在和对方说上两句话,哪怕只是片刻他也觉得足够了。
“昭阳郡主请留步,今日若非是你,皇甫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之前你和我提起襄平公主和亲一事,郡主只管放心,只要机会合适之时,我会同你一起想办法,将这和亲人选给换去的。”
襄平如今得了疯癫之症,虽然这事被良妃压了下来,旁人只当她是上次误伤庆祥,因此惊吓过度一直安心调养。
可襄平没有发病时确实看着比较正常,但她如今的这种状态,确实不能再和亲了。
否则会不会发生意外,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因此眼见皇甫澈表态愿意在这事上帮忙,萧瑾萱心里自然也很高兴。
“瑾萱在这替八公主,谢过澈太子的成全了。在长平城中,若是在有什么事情,您只管叫羽洛去帅府找我。就算我不在,也大可叫文昕相帮一二。毕竟太子和显御是表亲兄弟,能相帮之处瑾萱定然不会推迟。”
阻止了皇甫澈要亲自相送的举动,萧瑾萱又客气的嘱咐对方多歇息,接着便离开了。
等到那抹紫色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不见之后,皇甫澈的眼中,就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情。
微微的叹了口气后,望着枕边因为发病时,自己剧烈咳嗽而染上的点点血迹,皇甫澈就不禁自嘲的说道:
“明知道这昭阳郡主,与显御才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我适才为何还要贪恋的去多看对方几眼呢。更何况我这么个病入膏肓之人,又哪有资格去关心别人,皇甫澈你还是不要存有什么不该动的念想了。”
自己一时的出手相救,萧瑾萱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因此在皇甫澈的心里,留下了些许难忘的情愫。
而这会功夫,萧瑾萱才处理完皇甫澈这边的事情,在询问梁御医后,得知襄平今日的情况,又有些情绪激动后。
当即她便不敢耽搁的,立刻又往皇宫内赶去,可是有时候你越是着急,偏偏就是有人,要出来与你为难。
就见得萧瑾萱所乘的马车,才一进了皇宫内院,便被几个协领太监给拦下了。
等到询问之后,萧瑾萱才知道,这些都是合云宫的人。
而合云宫正是惠妃的寝殿,当即不用再细想她也知道,钱惠妃这是又要为难与她了。
果不出所料,就见得马车被拦下之后,当即合云宫的掌宫太监,也是惠妃心腹的窦文海就扬声说道:
“我家惠妃主子,想请昭阳郡主前去合云宫叙叙旧,和您聊聊天,解解闷子。因此命奴才们亲自前来请您。”
这进了皇宫后院,马车本就是不被允许骑乘的了,因此等到萧瑾萱下了车厢后,便看着这些人一笑说道:
“我与钱惠妃,细想之下貌似并没什么深交,所以几位公公还是请回吧。本郡主现在要前往衍庆宫,并没时间与你家娘娘一叙,更何况良妃娘娘也在等着我回去呢,耽搁了她必然是要担心的。”
眼见得萧瑾萱话一讲完,便直接就要离开,当即窦文海眼中闪过冷笑之意,就伸手将去路给拦下了。
接着他语气虽然十分恭敬,可态度却丝毫不让的笑着说道:
“郡主贵人能者多劳,这些奴才自然知道。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吩咐,我们便是豁出性命也得全力办到。趁着咱们都还没有闹的太僵的份上,郡主最好还是随奴才走一趟。否则若是您还是不肯去,那奴才便是绑也得把您绑去合云宫才成。”
眼见对方这话一说完,合云宫的几个太监,便全都围了上来,如今萧瑾萱的身边除了竹心,便只剩下个梁御医了。
心知若是在不应允,最后不但仍旧改变不了什么,自己还得吃番苦头。
当即萧瑾萱微微一笑,什么危难的局面,如今她也算经理了不少,一个合云宫她到还没放在眼里。
“既然是惠妃盛情,那我若是在推迟,岂不是太过失礼了。不过我自己前去就可以了,竹心还要带着梁御医,去给八公主请平安脉。若是耽搁了此事,几位公公恐怕也担待不起。”
原本将三人全都围住,要一并将人带走的窦文海,可闻听这话当即就想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将路让出来,允许梁太医和竹心先行离开。
而眼见得他们安然的走远之后,萧瑾萱心里清楚,就算惠妃真的想难为与她。
只要熬到竹心将事情禀告给良妃,对方前去搭救她的时候,那她就可全身而退了。
生怕这几个太监改变主意,在去把梁御医和竹心追回来,因此萧瑾萱立刻主动的说道:
“好了,既然你们也着急回去复命主子,那咱们这便前往合云宫吧,想必惠妃娘娘定然有许多话要和我讲,让她等的太久,我萧瑾萱岂不是失礼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