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萧瑾萱的突然出现,给打了个方寸大乱,换婴计划更是被当面揭发的薛后。
在这种她怀抱男婴,根本无法拿出个合理的解释的情况下,薛后不禁最后的一招,就是搬出太后身份,准备将萧瑾萱先行强制赶出凤翔宫。
然后她在得到喘息的机会后,就会赶紧把消息传递给相府,然后联合前朝薛家剩余,但仍旧极为可观的势力将这件换婴的事情,尽可能的压下去。
可就在薛后仗着她是在场辈分最高这一点,而底气颇足的质问出谁敢违逆她的懿旨这句话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在萧瑾萱等人身后,庭院入口处即刻传来一声极为气愤并夹杂着稍许不屑的哼笑。
这声音因为在如今颇为安静,四下众人都迫于薛后的身份和强势,没有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极为唐突,因此不禁引得大家纷纷望了过去。
而等到众人这一瞧,并好奇究竟是谁,敢这般不将薛后放在眼里时。
就见得萧瑾萱的义父永昌王,就一越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至于这会也将永昌王认出来的薛后,刚刚还盛气凌人,明明换婴被抓个现行,竟还以身份施压萧瑾萱,意图将对方逼走的她,如今却是眼现惊慌之色的瞳孔猛收了一下。
尤其当薛后看见这会被永昌王握在手中,捧在胸前正中位置的戒天尺后,她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
在萧瑾萱和沈文卿一众小辈面前,薛后还可倚仗身份,不要脸面的将人强行轰走。
但是这一套做法,放在永昌王的身上确实半点作用恐怕也难启到了。
毕竟轮辈分,永昌王是已故明帝的兄长,更是位列诸藩王之首。
讲起皇室资历他虽没有太后之位的薛宜尊贵,但绝对要比对方更德高望重。
而最让薛后觉得忌惮不已的,还是永昌王周佑昌手里的那把戒天尺。
毕竟这尺子是当年明帝登基,永昌王辅佐这位皇弟将政局稳固后,对方赐下的御赏之物。
而且当初明帝就在满朝文武面前讲的很清楚,这尺之所以赐给永昌王,就是他唯恐登基数年后,久居皇位会有懈怠散漫之时,这位王兄就可凭着戒天尺狠狠的责罚于他。
所以连先帝做错了事,都可以惩戒的尺子,如今薛后就算在地位尊贵,有永昌王皇室宗亲的身份压制着,以及戒天尺的震慑力,那些恐吓驱逐的话薛宜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而直到现在,薛后其实也已经瞧出来了,萧瑾萱根本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连永昌王都现身在这里了。
反观在瞧瞧她这边,证人没有及时灭口,怀里抱着的男婴更是难以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一时间薛后陷入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被动之中,并且她的心里更是泛起了大势已去的感觉。
至于萧瑾萱,当初她叫竹心送出宫的一共有三封信函,其中送去给永昌王府的那一封。
萧瑾萱信上所讲的事情,便是叫周佑昌这位义父进宫秘密暂住在周显睿的寝宫内,在必要是时候及时出现,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帮她力压住薛后。
而萧瑾萱眼见得适才还凭着身份,被现场识破换婴一事,却还盛气凌人的薛后,在手握戒天尺的永昌王面前,气焰可算是被彻底打压下来了。
当即萧瑾萱不禁先眼带感激的对着永昌王这位义父请安福了一礼,然后才望向薛后声音一凝的说道:
“太后娘娘其实你心里也该清楚,我萧瑾萱若无十拿九稳的把握,又怎敢带人硬闯进你的凤翔宫。而且单不论换婴一事,刚刚在宫门处和我带来的侍卫殊死反抗的,看招式路数可都是夜瀛武士。薛宜你身为大周太后,妄图在皇家子嗣上暗动手脚,已经是需要废后剥夺你这一身凤袍的大罪了。如今你又和夜瀛国不清不楚,又犯下谋逆叛国之罪。那太后娘娘摆在您面前的,如今也只有以死来赎清自身罪孽这一条路可走了,毕竟我大周可不需要你这样心思歹毒,又野心勃勃妄图染指前朝的东宫太后。”
萧瑾萱所讲出的两项大罪,当即就向两座大山一样,砸的薛后听完后,哪怕她极力想保持镇定,却还是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等到薛后被一旁流着眼泪,这会担忧无比望着她的左雯搀扶住后。
就见得薛宜眼瞧着今晚是无力回天了,当即不禁狞笑一声,然后依旧凤仪万千气度不减的说道:
“萧瑾萱你的确是本后今生的克星,可笑我薛宜还以为今晚是老天给我赐下的良机,却不曾是你以药浴为饵设下的圈套。等到我自行露出马脚,你便一口咬住本后的喉咙,要置我于死地。萧瑾萱你可真够聪明,同样也的确够狠,本后技不如人败得心服口服。但是就算本后犯下在大的错过,但是你们何人又真敢废了我东宫太后之位。别忘了在我薛宜的身后,还有整个相府支持着本后。大周文臣尽出相府,这句话可并非空穴来风。你们大可将我拿下,但若是敢动本后分毫,到时咱们也瞧瞧满朝文武答不答应。”
能以母家的强势。力压称霸后宫这么多年,这本身就是叫薛宜极为自傲的一件事。
如今眼瞧着换婴一事对她的影响已经无法挽回,因此薛宜干脆直接将相府抬了出来,那种自鸣得意,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的傲慢态度。
当即就叫在场的永昌王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并且举起戒天尺就要上前,亲自告诉告诉薛宜,这大周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可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薛玉雁寝殿院门外,忽然涌进了大批的御前侍卫,而在他们的护卫簇拥下,周显睿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就在火把的映衬下,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而紧跟在周显睿的身边还站在一人,正是怀孕三个月的苏秦,而这位苏嫔此刻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激动喜悦之情。
至于周显睿这位如今的大周君王,等到他到了众人近前后,他先是看了眼身边的萧瑾萱,眼瞧对方平安无碍,他适才进来时眼中的担忧之色才算敛去。
紧接着就见得周显睿又望向了薛后,接着更是面容严肃,极有九五之尊气场的沉稳说道:
“太后娘娘既然觉得你们薛家在大周固若金汤,那朕现在就是来告诉你,相府我周显睿不但要动,而且还要将你们薛家彻底连根拔起。你们薛家的气数已尽,薛氏这凤翔宫你是住不成了,朕已经在天牢给你备好了地方,您现在就可以移驾过去了。”
一听得周显睿这位一国之君,竟然说出要铲除相府的话。
薛后是了解这位新帝性格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对方讲了,那就一定会这么去做。
因此若说换婴一事只是叫薛后觉得自己今天败局已定,那相府的覆灭,对她可就是致命的打击了。
而对于自己的母家,向来都充满自信的薛宜,仍旧是不死心的说道:
“不可能,周显睿就算你胜了显泰登基称帝。但是前朝你还没彻底稳固住,我薛家是大周的有功之臣。当年四王之乱若无我父提前通禀给朝廷,你父皇的江山早就被人给篡位了,你又哪里有现在的皇位可座。你们周家人根本就欠着我薛家的恩情,妄动相府你们凭的又是什么。”
望着渐渐被逼进绝路的薛后,这会不但渐渐声嘶力竭,而且态度也越发的傲慢猖狂了。
可是本该在这会没有说话余地的苏秦,却只见她眼含热泪,并且满眼仇视的瞪视着薛后。
接着就将手里一直捧着的见方红木匣子高举了起来,并且情绪激动的马上说道:
“你们薛家算什么有功之臣,当年四王叛乱更是子虚乌有。这一切根本就是薛老丞相在背后操纵,先是一面告知当年四位王爷,说萧家军意图逼宫弑君,叫他们进京勤王保驾。而等到四位藩王真的领军发兵后,你那个该死的爹又向朝廷举报说四王心存莫逆之心。结果四王所谓的叛军和以为平叛的萧家军在皇城脚下厮杀在了一起,血流成河,尸堆遍地。四王被诛,萧家军实力折损严重,你们薛家却趁机一步登天。不但你薛宜进宫坐拥凤位,薛家子弟更是个个官运亨通,你们相府今天所得到是一切荣饶,根本就是用无数鲜血和谎言推挤起来的,所以你有什么可自傲的。”
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地苏秦,就见得她这会若非两旁服侍的人死死拉着,她都要向着薛后直冲过去了。
可即便被拦住了,可苏秦仍旧是指着薛后,声嘶力竭的大哭着控诉道:
“当年我的父亲,就是因为无意间得到了薛相那会蛊惑四王发兵时,所伪造的圣旨。并且掌握了足够指正薛家的证据,结果才被惨遭灭口,以莫须有的罪名害得我苏家满门抄斩。可是老天有眼,当年我父到死都没妥协交差来的证据,如今终于让我苏秦又给寻了出来。薛后你可瞧清楚我手里的木匣子了吗,这是在我苏家祠堂旧址地下挖出来的。有了这证明薛相诓骗四王发兵的铁证在此,文武百官在无任何立场给你们讲情,你们薛家更是会受尽大周百姓的唾弃。所以太后娘娘您的母家已经自身难保,更没人会再来救你了。”
因为家仇得报,而且苏秦还是亲手将当年她父亲藏下的证据找出来的,因此这种亲自报仇雪恨的快慰感,甚至叫她这会有些疯狂。
毕竟薛后再不济现在还是太后,苏秦区区一个宫嫔,这会在场之人哪个不比她身份贵重,又岂轮得到她在这肆意不停的宣泄。
因此向来注重原则礼数的周显睿,这会眼见得苏秦举止颇为失态,哪怕对方在扳倒薛家一事上的确有功,可他仍旧是微微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