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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他似乎觉得费力,还是掏出手机来给打字:不是金葡园,上回带你去的,槐荫街。

夏蝉不记得路,开了个导航。

一路上分外沉寂,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不断提醒她前行拐弯。

很快到了路口,贺槐生示意她停下。

“我自己……进去。”贺槐生看她一眼,道了声谢,打开车门下去。

夏蝉看着他背影走入巷中,没入夜色,两旁高大的国槐早不是上回见到时那般光秃秃的模样,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即便已到晚上,外面仍是暑气腾腾。

隐约,似有蝉声。

·

贺槐生负责的新产品开始投入生产环节,夏蝉又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他,估摸他又回南方去了。

夏蝉也没闲着。

崇城东部一块炒了四五年的地皮终于正式对外招标,要建设成东部又一商业中心,一时之间,许多企业集团望风而动。贺启华有心与“地王”鞠和光合作投标,自得做足准备。

老总有大动作,秘书室自然得跟着加班,每天需要整理的资料堆叠成山。

大家正忙得焦头烂额,贺启华要去南方出五天的差,得带一个随行的秘书。

这不是一个多么清闲的差事,但比留在秘书室要好的多,便有不少人毛遂自荐。

但最后贺启华大手一挥,圈了夏蝉。

夏蝉顾不得整个秘书室议论纷纷,加紧时间了解贺启华喜好,订往返机票,酒店,制定行程计划……确保整个形成万无一失。

两天后,夏蝉随贺启飞往羊城,在凯泽的连锁酒店下榻。

前两天,先陪着贺启华去参加了两场会议。

第三天,贺启华连司机也不用,自己驾车离开了酒店,让夏蝉可以自由活动一天。

夏蝉头次来,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想了想,给贺槐生发了条信息。

贺槐生回复:你来羊城了?

夏蝉:陪贺启华出差。

贺槐生:玩几天?

夏蝉:就一天。贺启华今天一个人也没带,不知道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知道了。一天的话,可以去长隆。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地陪?

夏蝉说不用。

贺槐生说了个地方,让夏蝉打车过去,有人接应。

夏蝉拒绝不了,照他说的地方赶过去,一看,路边停了辆黑色的丰田。

夏蝉不确定是不是,踌躇片刻,打算过去问问,便看见车窗摇下来,后座上坐着一人,戴了副墨镜。

夏蝉颇有些心虚,四下看了看,一路小跑过去,拉开车门上了后座,问贺槐生:“怎么是你。”

“……地陪。”

“你不怕被贺启华看到?”

“……他有事。”

夏蝉也懒得打听是什么事,只问,“真没问题?”

“嗯。”

夏蝉便不多问了,只说:“那别去长隆,人多。我还没吃早饭,你帮我找个地方。”

前面司机得令,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开出去。

夏蝉有些不自在,直愣愣盯着前方,片刻,似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便转头看向贺槐生。

谁知他已摘了墨镜,正在看她。

两人目光一撞,夏蝉硬生生撇开。

过了片刻,她才又转过头,问:“公司今天没事么。”

贺槐生摇头。

夏蝉也觉得自己像是没话找话,索性也不说什么了。

车开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贺槐生领着夏蝉进了一家店。店面整洁,人不算多。

夏蝉看了看菜单,点了份干蒸烧卖和水晶虾饺,贺槐生将她手里单子拿过来,又把糯米鸡和肠粉也勾上了。

夏蝉说:“我吃不完。”

“放着。”

“浪费。”

“我买单。”

“……你买单照样算浪费。”说着,要去抢他手里的单子。

贺槐生拦住她,将菜单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没等多久,点的一样样早点都送上来了。

夏蝉先尝了一个虾饺,皮薄馅嫩,顿时食指大动。

她吃得开心,一抬眼见贺槐生正望着她,便问:“你吃了吗?”

贺槐生点头。

“你别看着我。”

贺槐生又点了点头,仍是看着她。

“……”夏蝉盯着他,“我发现你这人总喜欢跟我唱反调。”

“没有。”

夏蝉放弃,接着吃东西,随他了。

吃完上了车,司机问夏蝉想去哪儿。

夏蝉问:“有没有人少,但又好玩的地方?”

夏蝉怕自己跟贺槐生呆在一起被人看见,没心思往人多的地方凑。

司机笑说:“好玩的地方人都多。”

最后,还是贺槐生说了个地方。

车开半个多小时,离开大道,进入一条小路,四周皆是低矮年代久远的民居,七万八绕,最后一座巨大厂房出现在眼前。

红砖墙壁,烟囱高得望不到顶。

司机停了车,向夏蝉解释:“这是贺总朋友的工作室,里面很好玩的。”

下了车,贺槐生领着夏蝉进去。

入目便是一副巨大的涂鸦,占据了北面的整块墙壁,约莫有三层楼那么高。墙壁下面,停了一截火车车厢。

夏蝉正要走过去看,忽听空旷的厂房里响起一道声音:“给我带模特来了?”

声音似是从喇叭里扩散而出。

夏蝉四下张望,便见一人车门里跳出来。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挺斯文秀气,就是穿着怪异,似就拿一块破布,剪了三个洞,套在身上。

男人走来自我介绍,“我叫班浩,鲁班的班,孟浩然的浩。”

夏蝉与他握了握手,“我叫夏蝉,夏商周的夏,貂蝉的蝉。”

班浩哈哈大笑,指了指车厢,“进来坐吧,我给你们煮咖啡。”

车门有些高,没有搭台阶,班浩动作矫健,直接跳上去了。

夏蝉却有些犯难,正在考虑要怎么上去,贺槐生走上来一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夏蝉一愣,赶紧抓住车门上的扶手,脚一蹬,上去了。

贺槐生同样一跃,轻轻巧巧地进了车厢。

里面保持着绿皮车原有的格局,夏蝉与贺槐生面对面坐下,窗户外面就是那副巨大涂鸦的一部分:一对赤身*的男女。

夏蝉有些尴尬,立即转过头,抬眼看了看贺槐生。

却听“咔擦”一声。

夏蝉急忙抬头,却见班浩手里举着一台立拍得。

班浩将照片抽出来,递给夏蝉,十分慷慨:“送你的,今天不收费!”

夏蝉捏住照片。

拍的正是她方才抬眼看贺槐生的那一瞬。

那目光极其复杂,尴尬有之,好奇有之……可能还有别的,夏蝉自己也说不清。

一个词形容,就是心怀鬼胎。

☆、第22章 心怀鬼胎(02)

贺槐生见夏蝉盯着那照片看了半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便伸手去拿。

夏蝉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这是我的。”

她把照片塞进自己包里,再不看它。

不一会儿,班浩端了两杯咖啡过来,“一杯一百,先付后喝。”

贺槐生和夏蝉两人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