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全安将宫里的事情细细说了,秦牧隐冷冷一笑,韩贵妃和锦太妃将主意打到黎婉和唯一身上,等他反击的时候趁机挑拨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韩蒙那边怎么样了?”
“韩蒙已经进宫说了,韩贵妃还没什么消息出来,侯爷,韩贵妃这件事……”
“瞒着夫人,想坏了唯一的名声不不惜堵上自己的孩子,我成全她。”
此时的宫殿,韩贵妃寝宫灯火通明,太医额头急出了冷汗,韩贵妃身子并无大碍却一直嚷着肚子痛,他是太医,不是寺里的得道高僧,规矩地跪下,如实禀告,“太妃娘娘,贵妃娘娘该是上火了,饮食清淡些就好。”
锦太妃坐在上首,目光若有似无地瞅着床上双手捂着肚子的韩贵妃,摆了摆手,“依你看,可有相克一说?”
韩贵妃近日肚子不舒服,说是从北延侯府小姐要在御花园办百日宴开始她肚子就不舒服,时疼时不疼,肚子里的孩子约莫是被北延侯府的小姐冲撞了。
这件事宫里都传遍了,太医也听到些风声,然而,他却是万万不能将自己牵扯进去的,愁眉不展道,“微臣只把脉看病,相克之事只怕还要问寺里的大师。”
后宫一派融合,锦太妃和韩贵妃两人闹出这件事,北延侯侯爷听说这件事,转身就出宫了,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勃然大怒,下旨不准再提,北延侯府小姐在宫里设宴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和侯爷可是打小的交情,安王都比不上,韩贵妃和锦太妃怕是处着皇上逆鳞了,外边,公公正抓着木樨宫的宫女审呢。
为何不知太医不想搅这趟浑水,锦太妃摆了摆手,“开两副安胎的药,先下去吧。”
韩贵妃生病皇上都未曾派人探望,更有意打压宫里的传言,心思明显向着北延侯府,锦太妃自嘲道,“现在看清楚了,北延侯府的人动不得,你也好生休息吧,别真有了好歹,自身难保。”
儿子不喜欢韩贵妃锦太妃看在眼底,后宫如果有其他人选,锦太妃也不会挑韩贵妃,秦籽韵将后宫管得严实,旁的妃子要么安分守己要么有贼心没贼胆,皆是明哲保身的主,仔细一想,锦太妃更是气了。
太医不配合,眼下,韩贵妃也没合适的法子,若不将皇后背后的人击垮,她的儿子出生后,凭着北延侯府的关系,太子之位定是大皇子的,韩贵妃思忖片刻,朝走到门口的锦太妃道,“太妃娘娘还请留步,臣妾,其实,还有一件事没与您说。”
锦太妃折身回来,待听完韩贵妃口中的话,微微咧起了嘴,思忖间,宫女进来通禀,说是皇上,皇后娘娘来了,韩贵妃欣喜,锦太妃脸上也好看了些。
仁崇帝听完秦牧隐禀告脸色阴沉,便是皇后娘娘脸色也不好看,韩贵妃竟想收买太医坏了北延侯府的名声,不说秦牧隐多重视这个孩子,百日宴是皇上提出来逼着秦牧隐同意的,说北延侯府大小姐命不好,岂不是间接指责皇上?
韩贵妃起身,由宫女扶着,等仁崇帝和皇后到了跟前,假意屈膝微蹲,还以为皇上会叫她平身,谁知,面前两人都没有动,仁崇帝直接越过她往前给锦太妃行礼,“母妃,您怎么也在?”
锦太妃笑意盈盈,余光瞥见皇后身后的太医,笑道,“你与皇后日理万机,哀家心里惦记着贵妃的肚子当然要来瞧瞧,快让她起来吧,太医说了她肚子不舒服,可不能蹲久了。”
说起旁边的韩贵妃,仁崇帝的脸立即冷了下来,在锦太妃身侧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皇后也坐……”不顾锦太妃皱着的眉头,皇上冷眼打量韩贵妃,“你肚子可好些了?”
韩贵妃微微扬起嘴角,手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吞吞吐吐道,“有时还会有些疼,不过,现在好多了。”
“哼……”仁崇帝视线落到太医身上,冷眼道,“韩贵妃肚子怎么样了,你如实说。”
太医跪下,低着头,“微臣给贵妃娘娘把过脉,没什么事,微臣与贵妃娘娘说了,贵妃娘娘不依不挠,叫微臣将事情引到北延侯府,说……”太医顿了顿,继续道,“说她的肚子从宫里要办百日宴后就不舒坦了,定是北延侯府的小主子与她肚子里的皇子相克……”
韩贵妃神情大变,“你乱说,我什么时候与你这么说了?”
仁崇帝冷喝道,“今日关于秦诺命硬的事情是不是从你宫里传出去的?”秦牧隐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宫了,他提议这件事只是出于两人的关系,况且,哲修也提过无数次想见见小妹妹,没想着竟传出了这件事来。
“皇上,臣妾没有。”韩贵妃明白,这时候万万不能承认,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嘴里喊着冤枉,仁崇帝冷哼一声,韩贵妃上次小产怕也是她自己弄没了想要嫁祸给皇后,仁崇帝一直不喜欢暗地算计的人,嘲讽道,“你没有?要不要将你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部叫进来对峙?朕已经请牧隐进宫了,你好生给他道歉,之后再出什么幺蛾子,生完孩子就去文宁宫待着……”
文宁宫是以前贤妃待的地方,现在囚禁着靖康王,那里荒无人烟已经是一处冷宫了,韩贵妃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锦太妃劝道,“不过一件小事,皇上如此生气做什么,再说了,牧隐自来大度,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加上又是皇后堂弟,怎么与韩贵妃一般见识?”
仁崇帝苦笑,他算是与秦牧隐一块长大,秦牧隐真要不计较才惨了,只怕韩贵妃连命都保不住,刘晋元现在都没有消息只怕就是秦牧隐背后搞的鬼,秦牧隐面上冷清实则最重情义,当年,皇后第一次小产没了的孩子便是秦牧隐闹着要给他讨一个公道,家人,是秦牧隐的底线。
秦牧隐走近韩贵妃宫殿的时候,韩贵妃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地给锦太妃行礼,之后是皇上皇后韩贵妃。
仁崇帝还没出声,锦太妃抢先道,“牧隐啊,今天的事只怕是个误会,韩贵妃胸无城府,做事不不懂礼数,哀家担心秦夫人多想,专门派人去北延侯府请了两次,也不知是生了孩子的缘故还是为何,两次,哀家派去的人没见着秦夫人的面不说,连大门,侯府的管家都不让进,否则,也不用这么晚了皇上还宣你进宫。”
仁崇帝不清楚有这件事,脸色稍缓,锦太妃拎得清其中利害就好,“牧隐,快平身,请你来便是与你说宫里传言的事,木樨宫的宫女太监朕已经全部惩治了一通,百日宴如常举办,若还有谁乱嚼舌根,朕不会轻饶了他们。”
韩贵妃缩了缩脖子,收到仁崇帝投来的一瞥,她张了张嘴,不情不愿地解释,“侯爷,这件事,是我没约束好身边的人,消息从木樨宫传出去是我管教无方,嚼舌根的人,我已经处置了。”
秦牧隐淡淡地笑了笑,“多谢贵妃娘娘,这件事不过空穴来风,并无多大影响,贵妃身边的人怕也是挂心您肚子里的孩子,温声解释两句就可以了,直接将人处置了,怕是不妥……”
眼神有意地扫过墙边柜子上的篮子,韩贵妃脸色惨白,秦牧隐暗指她性子暴戾不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她不由得抚摸着肚子,心底涌出浓浓的恨意,她的肚子真要有个好歹,她不会放过北延侯府一家。
事情说开了,仁崇帝还要批阅奏折,多地秋洪暴发民不聊生,赈灾的事情得提上日程,加之,天气渐渐转凉,冬日的防寒,防灾,都要开始有所准备了。
“牧隐,随朕去昭阳殿,关于赈灾的事还要商量商量。”仁崇帝蹙了蹙眉,这件事,他以为舒岩最佳,然,刑部的事多,舒岩走不开,仁崇帝没了合适的人选。
“等等,牧隐啊,哀家还有事想问问你。”秦牧隐已经起身,听着锦太妃的话又坐了回去。
“哀家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哲修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出宫开府单过,哀家年纪大了,想多想想人伦之乐,这不才有了将哲修抱到云锦宫和哀家住几年,皇上孝顺心底怕是赞同的,皇后纵然只有一个儿子,每日她都来云锦宫给哀家请安,也不是见不到哲修面了,哀家就想问问,如果你母亲想要将秦诺养在膝下,你与秦夫人心底会反对吗?”
秦籽韵身子一僵,哲修住在她宫殿,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当然舍不得给锦太妃,不说锦太妃存的心思不对,便是真心疼哲修也没提这种想法的。
秦牧隐不疾不徐道,“微臣母亲喜静,有了孙女后话才多了起来,见着孙女自然是欢喜的,她却是没想过将唯一养在她膝下,平时看唯一的时候还教导微臣叫微臣早点回家,在父母亲身边养大的孩子更有规矩和教养,便是微臣岳母也说过同样的话,旁人的孩子错了舍不得打骂,孩子都是见样学样,学好难,学坏却容易。”
一番话,锦太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秦牧隐话里的意思暗指她教不好孩子?
正欲斥责两句,仁崇帝不耐烦摆了摆手,“秦老夫人说得对,况且,哲修在皇后宫里住着也好,朕每日还能抽空教导他,母妃,您好生养着身子便是,前边的事情有朕,后边的事情有皇后,您别太操心了。”
锦太妃脸色冷得可怕,秦牧隐当没看见似的,跟在皇上后边走了,出了木樨宫,秦籽韵忍不住问起今日的事,“婉儿听了没气着吧?”韩贵妃心思歹毒,竟将气撒到小孩子身上,秦诺名声真要不好了,长大说亲可就难了。
“她没事,整日照顾孩子,外边的事情她哪有心思理会,大皇子怎么样了?”秦牧隐语气不热络也不疏离,旁边的仁崇帝接过话,“会说的词越来越多了,听说能见着妹妹了,夜里不睡觉拿妹妹哄他,保管有用。”
说起大皇子,仁崇帝脸上有了笑,皇后将大皇子教养得好,至少,哲修现在懂的道理,他很大的时候才明白,不是没有人教他,而是压根听不明白。
秦牧隐和仁崇帝在昭阳殿商讨了许久,最后,赈灾大臣敲定了木子言,现任的江南巡抚,木子言做官多年,不过多的巴结谁,也不阿谀奉承,秦牧隐欣赏他。
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还下着小雨,迷迷蒙蒙中,感觉门口站着一人,全安说了声,秦牧隐掀起帘子,黎婉一身茉莉花长裙,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灯笼,温暖光晕中,一张脸分外柔和。
跳下马车,秦牧隐大步上前,握着黎婉的手,略有责怪,“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好生待在屋里?唯一睡了?”说话间,夺了她手里的伞,搂着她腰身,秦牧隐心中有块地方明亮起来。
“等她睡了我才出来的,侯爷怎么回来得这般晚?”若不是紫兰出门买东西听来一些话,黎婉还不知道宫里有人败坏唯一的名声了,想起秦牧隐回来时的脸色,现在想来不是冷的,而是给气的。
“秋洪暴发,皇上与我商讨赈灾的人选,怎么了?”近日,朝堂上有几位大臣蠢蠢欲动,争先上书去赈灾,皇上觉得其中有诈,秦牧隐看了上书的几户人家,家世还算清白,可整件事的确透着诡异,皇上中意舒岩,谁知,这些日子刑部突然忙了起来,皇上登基,想要改革,提拔的人才怕是会威胁世家的地位,有人着急了。
黎婉侧目,摇了摇头,“妾身听说了宫里的事,皇上宣你进宫是不是说唯一的事?”秦牧隐走后,黎婉想起铺子的掌柜好些时日没送账册来了,叫二九跑一趟,紫兰去二门找二九就听守门的婆子说了宫里的事。
唯一命硬,克着韩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了,怕只有韩贵妃才想得出这种招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