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眸色中渐渐加深,忍了张平和李意二人这些时日,总该要对朝廷有个交代。才能不寒了那些苦读之人的心,才能稳住朝廷纲纪。
朝堂上,婉兮宣读着朱苍臣的折子,其中对张平和李意二人的控诉,百官听进了耳朵里,设事的官员均匍匐着身子,一副仓皇无措的样子。
“以上说书之人,一律免职追责流放边境荒芜之地,光禄大夫张平和李意二人,即可拖去午门斩首。”
姜瑶坐在龙椅上,雷厉风行的一番话,吓坏了一帮大臣,涉及此事的大臣一个都不敢求饶,未涉及的大臣也是谨小慎微着。
吏部尚书一副花白的胡子,跪了下去,对于姜瑶宣布的罪责,他低着头,道:“老臣知罪,愧对朝廷,愧对万民和帝上的信任,请求帝上责罚。”
姜瑶从台上走下来,对着他道:“朕念在你年纪大了,免去官职回乡养老吧,此去保重身体。”
吏部尚书眼框顿时一阵温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手颤抖着缓缓将头上的官帽取了下来,交给一旁的婉兮,深深的叩拜着:“老臣多谢帝上宽宏大量。”
姜瑶紧急调拨上任官员补上所缺空位,只有吏部尚书空着,姜瑶想等着朱苍臣回来,予以升任。
随即,在姜瑶的示意下,一队侍卫闯进了御凤宫,着实吓了玉磬一跳,慌忙拦住殿门道:“你们岂敢放肆,这可是御凤宫,太后的居所,里面就是太后的寝宫,你们奉了谁的旨意?”
十几个侍卫一脸刚毅的神色,刚正不阿的道:“请玉磬姑姑让路,下官们奉了帝上的命令,前来抓张平和李意二人,前去午门问斩。”
玉磬顿时愣住了,一个慌神的时间就被侍卫扒开身子闯了进去,此时的太后正躺在软榻上,张平和李意在一旁捶腿捏脚。
此时被闯进的侍卫,一脸的惊愕,上官颜十分的不满神色,怒吼着:“你们放肆!胆敢闯宫!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
张平和李意二人衣衫不整着站起身道:“还不快滚出去!扰了太后的清净,你们可承受的起?”
侍卫将领一个挥手,眼神凌厉的看着二人道:“下官奉了帝上的命令,将张平和李意二人带走,帝上问责,还望太后恕罪!”
于是一个挥手,身后的侍卫纷纷冲了上来,将张平和李意二人抓了起来,压着就往外面走,上官颜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他们二人罪有应得。
但这在御凤宫抓人,着实让她下不来台。
侍卫押着人走了出去,玉磬慌张的跑了进来,扶着太后从软榻上走下来。
“太后,帝上要带他们去午门问斩,即刻行刑。如今这是帝上看咱们御凤宫的行事不满,故意将他们二人从这里抓走,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御凤宫……”
“如今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动到哀家的头上。”
上官颜立马往紫凝宫走去,大步迈进紫凝宫,正看见段景延在院子内看书,她怒不可遏的指着他道:“给哀家绑起来!”
段景延嘴角一笑,倒是任由几个嬷嬷们往手上拴着绳子,上官颜做到庭院内的椅子上,“这都是周安国皇帝教的好啊,哀家的女儿如今也都会违抗母后的意愿了。”
“太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哀家何错之有?忍了你许久,如今帝上要杀张平和李意二人,如此不给哀家颜面,哀家担心地下凄凉,不如让你一同去做垫背的。”
上官颜死死的盯着段景延,脸上的怒气更胜,段景延也收了笑意,凝视着上官颜。
“其一,你任用宠臣,为祸朝政,其二,你利用姜瑶满足自己的私欲,利用她对付姜戈,知道姜戈不会对她下死手,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让她担着风险,你来享乐。”
上官颜听闻一笑,道:“哪个君王登上王位,不是一番腥风血雨,你当年不是也如此?之所以你这么多年藏着瑶儿,不就是怕她的风头盖过你,你掌控不了。”
两个聪明人彼此谈话,往往只需要一点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上官颜狠厉的看着段景延,道:“如今瑶儿还要回你周安国,只要杀了你,她就只能留在南安国,少了你从中的挑拨,定会清净不少。”
段景延冷哼一声,手上一个用力,绳子从手上脱落,他拂着衣袖坐在上官颜身边的椅子上,“太后如此的态度,恐怕不是求人该有的姿态,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人头就要落地了。”
上官颜心里一晃,心里就是舍不得他们两个,深邃的眼眸盯着段景延道:“你想要什么?”
“太后觉得朕缺什么?”
“贸易口岸,钱财银两,良田铺子,百年条约……只要哀家能做到的,就会满足你。”
段景延笑着摇头,与上官颜周旋了一下,她估摸着此时已经是进了刑场了,就算此时从宫内出发也来不及,段景延都知晓,而上官颜又岂能不知。
看着段景延再次的摇头,不应允的神情,她身子立马往外跑去,道:“备马!快去备马!”
可是当上官颜骑着马到了午门的时候,已经看见张平和李意二人的头刚刚被砍下,鲜血直冒着,头颅滚滚而落,她一下子没有压制住口中的吐意,扶着一旁的树吐了出来。
万民大快人心,朝中也肃清了不少,姜瑶很是满意,上朝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上官颜那边传过来消息是身子虚弱的很,饭食用的也很少,像是得了心病。
二月下旬,朱苍臣从边境回来,不似走之前的青涩,倒是显得成熟长进不少。姜瑶将吏部尚书一职,给了他,甚是还留下训话。
散了朝之后,朱苍臣在后花园等着姜瑶的召见,坐在亭中,桌子上放着一把琴,朱苍臣欣赏着湖面不禁来了兴致,手轻轻抚摸着金丝楠木的长琴。
轻轻的拨弄着琴弦,悠长的声音如流水一般,从长琴流出,在朱苍臣修长的指尖流转出来,姜瑶却没有按约定前去,而是早早回了紫凝宫。
而被隔三差五就到御花园的上官颜听进了耳中,很是气势恢宏,宛如千军万马的马蹄之声从长琴发出,上官颜循着声音渐渐走去,一眼看见了朱苍臣。
上官颜眼中迸发着光亮,眼前亭中人让她想起第一此初见姜戈的时候,那在眼中的炙热光芒,令周围所有都黯淡下去。
像是散发了生机一般,她一下摆脱玉磬的搀扶,走了过去。
婉兮从紫凝宫外走了进来,对着正跟段景延说笑的姜瑶点了点头,段景延看着神神秘秘的二人,搂着姜瑶道:“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朕?”
“哪有?不是皇上说要我慰藉母后,朱苍臣人品不错,品行不错,若能成双也是一段佳话。那以后与皇上回大周,会更加放心了。”
“你啊……你。”
段景延捏了捏姜瑶的小鼻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日子过得很快,三月初的时候,南安国的花已经陆陆续续的开了,姜瑶带着段景延和阿曜,前去御凤宫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