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时节,银翎城的百花过了盛开的时节,慢慢的走向落败,空气中漂浮着犹如漫天大雪般的柳絮。
草地从里有小孩子们,欢笑着拿着火折子点燃着落地柳絮,轰的一下子燃起扩散开来,点燃着荒草,玩的不亦乐乎。
小巷子里一身青衣,富贵姿态的柳絮,领着姒媱走到一栋僻静之处的宅院前,姒媱站定在门前。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住所,狐疑的问着:“娘亲,为什么都找到了爹爹,还要住这里?爹爹去哪了?”
柳絮苦笑一声,心里泛着酸意,她微微的俯下身子,摸着姒媱的小脑袋,额偶声细语的道:“爹爹在忙,应该会过几天才会来看姒媱。”
“那爹爹喜欢姒媱吗?”
姒媱仰着期盼的小脸,大大的清澈眼眸里闪动着光芒,令柳絮看的心里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姒媱。
“会的。”
柳絮说的这句话,很是心虚,她想着刚才慕容宸看着姜瑶奔走,一把推开姒媱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从来没有将她们母女放在心上。
“真的吗?”
“嗯,我们姒媱这么好看,有这么乖巧,又惹人喜欢,爹爹当然会喜欢姒媱了。”
柳絮不忍心挫伤姒媱的心灵,忍着心里的酸苦,对她说慌着,姒媱欢喜的蹦跳起来。
一旁吱呀吱呀的马车驶来停在门前,柳絮神色一沉,将们推开,对着姒媱道:“姒媱,你先进去自己玩,娘亲有事一会就去陪姒媱。”
姒媱姒媱看向那辆马车,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面容绝美的男子,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点了点头,小身子立刻钻进了门内。
柳絮对着走下来的段景延,一个俯身作揖道:“柳絮见过皇上,多谢皇上的安排。”
段景延背着手,看了一眼门内,他脸色冰冷的从袖口里拿出一沓子银票,伸手递给柳絮。 “这是五千万两,今日你属实做的不错,这是额外给你的,之前朕答应过给你的钱财事成之后,分文不差的给你。”
而柳絮看着那厚厚的银票,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皇上,柳絮能来北暝不是为了皇上的钱财,钱财夫君给的够多了,足够柳絮和姒媱花一辈子,柳絮其实也想来看看夫君。
只是奈何柳絮身份卑微,一直无法入境,能得皇上相助,柳絮已经很是欣慰。”
段景延看着她没有接银票,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这样的感情,注定被抛弃的命运,连傍身的钱财都不要,真是痴傻之人。
“那你接下来要如何做,想清楚了吗?”
“皇上,柳絮知道不该回来,甚至今生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柳絮心里深爱着他,柳絮想给自己一个明白。”
这种话语在段景延听来就是笑话一般,他冷笑一声,说着:“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婢女,今生今世他都不会看你一眼,他也早就将你们遗忘。与其期盼那些不实际的东西,还不如钱财更加直接。”
段景延拿着银票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柳絮被说的眼眸里泛起雾气,微风吹起柳絮,就在卷着小旋风扬起地上的柳絮,柳絮看了过去,心里带着酸楚。
“这些柳絮明白,钱财本就是身外之外,柳絮生的时候没有,今后也不需要了。柳絮想做的无外乎就是为自己争取一下,不后悔罢了。”
段景延听罢也不再坚持,将银钱收回,他神色中满是不识时务的鄙夷,想他如今大方的给出那么多银钱,是她一个普通出身的女子可望不可即。
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拒绝,他本来想着给钱令其办事,但是如今钱财都买不来她的决定,他不由得高看一眼柳絮。
“如今他们就要成亲了,婚期在即。明日定会来跟你和离,你要做好准备,断不能让他们结亲。朕承诺的钱财仍旧不变。想清楚朕还会照付。”
段景延甚是觉得她看不清自己,就要将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但是他很是无所谓,柳絮在他眼里就是能够破坏他们婚事的一把利刃。
柳絮心一下子被揪紧,开始慌乱起来,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一点都不给喘息的时间。
“夫君他不会的,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不会……”
柳絮紧咬着下唇,身子颤抖着,她向着在山间的那些日子,很是幸福,甚至在她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都没有和离甚是休妻。
她不信,慕容宸会不顾她们母女……
段景延嘴角一个邪笑,冷笑出来,低声道:“夫君?那是姜瑶不在他面前,如今不同了,不然朕也不会用你。既然你执意如此,明日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转身往马车上走去,马车调转马头载着段景延离去。
柳絮则是静静的低着头在门前站了许久,看着衣衫上沾了些柳絮,她伸出修长的手,一点点的摘干净,在手中一个捻搓,随后手倾斜扔到地上。
“娘亲。”
门内传来姒媱的喊声,柳絮这才抬起头,努力挂上微笑,应了一声:“哎,来了。”
她走进了门内,她的身后一阵微风吹起地上的柳絮,随风而起飞往远处。
暮色时分,天气开始阴沉下来,北暝皇宫内,钟离休依靠在暝焱殿内的皇椅上,他眼眸深沉着在卷轴上大笔一挥,行云如流水的写着字迹,随后他命小安子传唤媚妃。
媚妃带着笑意走进了暝焱殿内,对着钟离休盈盈一拜,道:“参见王上,夜要深了,王上歇息一下吧,臣妾服侍着王上就寝吧。”
钟离休连看也没看媚妃,将手中的卷轴扔在地上,令媚妃下了一跳,她战战兢兢不知做错何事,令钟离休如此恼怒。
“王上这是……”
她将卷轴捡起展开,垂着眼帘一看,那上面抬头书写的两个大字:休书。
令她脑袋嗡的一声,顿时身子瘫软了下去,她不知所措着,看着那里面的字迹: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手无力地捧着卷轴,就在哪后一下子滑落,掉在地上,她身子颤抖着看向钟离休。而他则是横眉冷目的正在写着什么,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还不如他样的鹰能入他的眼。
“王上,为何……要休了臣妾,臣妾是真的爱慕王上,各生欢喜……可是臣妾的欢喜就在这,王上要臣妾去哪里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