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洪上人下定决心后,起全力相攻面前鉴治天天主。两人修为仿佛,此刻所展露出来也都是第一法身,若放在其他地界,当能斗个旗鼓相当,可玄水之力对非是洛山观之人克制极大,斗了未有多久,玄洪上人就抓到一个机会,将法印祭在天中,只气机一触,就将这位天主逐了出去。
本来他打算将除青碧宫之外的人俱都杀灭驱逐,再去找彭长老好好谈上一谈,可页海天天主敖勺乃是渡觉四劫,他自问不出杀招,短时内奈何不了这一位,故只能就暂且不作理会。
一晃身,他出现在彭长老面前,撇了眼站在其身旁的通广道人与郭举赢一眼,冷哼一声,上来打一个稽首,言道:“彭长老,此间之事,本与青碧宫并不相干,贵方又为何要来插手?”
彭长老虽非渡觉修士,可有法舟禁阵在此,也不觉此人能拿他如何,故是毫不客气道:“我青碧宫自有道理,无需与贵派解释。”
玄洪上人见他态度强硬,不由斟酌了一下语句,把姿态放低一些,言辞恳切道:“彭长老,你若肯退去,无论什么条件,都是可以商量,甚至从今往后,我玄洪天奉行善功之法,也不是不可。”
彭长老冷笑一声,要是玄洪上人此前愿意如此做,那他必是欣喜接受下来,可现下却是绝无可能了,先不说答应了张衍此事,就是只从局面上看,只需稍稍再加得一把力,就可把整个玄洪天推倒,那又有何必要放过此辈?
他道:“你玄洪天在余寰诸天之内虽也有几分实力,可今朝到此这许多道友,恕彭某直言,你已无翻盘之望,还不如早些认输,奉还玄石,那我或还可试着劝说张道友,尽量留下一些余地。”
玄洪上人两目直视过来,道:“彭长老,我玄洪天并非无有反抗之力,”他起手朝外一指,“似与你同来此处的四位天主,如今其等分身已是被我一一斩去。”
彭长老神意之中已是无法感受这四位,知其所言不虚,可他却没有多大意外,此行虽邀得这四位天主前来,可这一战其等并不能获得多大好处,并不能指望此辈能够出得多大气力,只是作为青碧宫亲近附属而做出的一个姿态罢了,且就算全数杀灭,稍候也会再有分身降下,是以他一点也不急,道:“那又如何?你我皆知这点小挫算不得什么。”
玄洪上人道:“这虽算不了什么,可我本人手中还有祖师所传宝物未曾动用,若非要逼我至那一步,那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他看了看周围,又道:”虽未必能奈何得彭长老这等人物,可同行之人就未必能保全了,想来尊驾也不希望门下弟子受得什么损伤吧?’
彭长老神情一沉,道:“玄洪上人是在威胁彭某么?”
玄洪上人道:“不敢,只是为彭长老言明得失罢了,我洛山观若是败亡,那我自无再留手必要,此实非我愿,还望贵方能慎重考虑。”
彭长老沉吟不语,似是思索,但同时却起神意,遁入莫名,与张衍沟通起来。
“张道友,此人言及手中有一物,乃是太冥祖师传下,能威胁到我辈修士,不知道友可是知晓此为何物?”
张衍考虑片刻,回言道:“贫道并不知晓,但若那真是祖师所传,我这处或许有解决之法。”
彭长老精神略振,道:“道友欲如何做?”
张衍微微一笑,道:“彭长老稍候便知,只为此来诸位道友安危计,还要彭长老设法延阻此人片刻。”
彭长老爽快应下道:“道友尽管施为,这处有彭某在,当是无碍。”
张衍把神意退了出来,玄洪上人其言有祖师所传法宝在手,这当是极有可能的。
在与此人动手之时,他心下曾隐隐有警兆浮现,而在被玄水困住那时,感应则最为强烈。但玄洪上人在看到他仍可行遁自如后,却又不再出手,因此他判断,此物纵是厉害,也必得依靠玄水围困方才能发挥出威能来。
毕竟洛山观自上到下仅是负责看守玄石而已,并非正传,不可能拥有如溟沧派那般握有虚元玄洞这样能毁绝一界的至宝。
而那玄水能一举将所有入界之人尽吞其中,威能之庞大,绝非洛山观自身所能具备的本事,这背后当还有一股伟力在推动,这应也是太冥祖师的手段。
既是如此,他若于此时告祭祖师,或可阻断这份伟力。
除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起全力猛攻洛山观,玄洪上人只要不想玄石有失,那么只能赶了回来救援,而有了这番喘息机会,彭长老足可安排妥当了,下次再想算计到青碧宫之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考虑下来后,他决心两边同时进行,自己于此处祭拜祖师,而分身那里则抓紧时机攻打洛山观山门,好把那玄石找了出来。念至这处,心下一催,令那分身攻势又加强了几分。
他这一发力,龚道人几个顿觉得压力大增,忙是吞服了一些宝药下去,可这只是杯水车薪,此刻法力耗损简直如同洪水奔泄,才补了上来,就又立刻耗去,本来只是勉强维持住的山门大阵又一次动摇起来。
百真人一看不好,忙道:“龚真人,不如请得掌门回来相救?”
龚道人却不同意,道:“掌门那里要对付之人极多,想必也是吃力,又怎可使他分心。”
百真人急道:“可山门若被打破,我等性命尚在其次,要是玄石被夺了去,我等一切所为岂不成了无用之举?”
龚道人仍是坚持,道:“此中轻重缓急莫非掌门不清楚么?掌门真人若是觉山门这里紧要,那么不用我等言语,也定会回来施援,但若不问,那我等无论如何也需支撑下去,以免掌门分心!”
这番话极有道理,在他安抚之下,洛山观众人没有再去求援,而是拼命护住大阵。
然而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言语几句就可弥补的,张衍分身虽不能与正身相比,可每一具境界同样是在三重境中,这等若是十二位大能修士在围攻大阵,先前因另有考虑,故稍稍留手,此刻却是全力相攻,众人不过抵挡了数十息,就发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玄洪上人立时发现这里变故,不觉心下一惊,因还未等到彭长老回言,故留了一个分身下来,自己则急忙回援。
他也不是不知道,彭长老不给准信,或许在拖延时间,但没有立刻回绝,总还有一分希望,而且未曾杀招拿在手中威慑才是最大,要是用了出来,那一切真就不可挽回了。
一个挪遁之后,他便出现在了山门之前,抬眼看去,见大阵已是灵机散碎,堪堪将破,再晚一步恐就迟了,立把法剑祭去一斩,与张衍那些分身战到了一处。
张衍正身这处,此刻则是摆下了案坛,他将秦掌门所授符印都是拿出佩戴在身,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太冥祖师尊位摆在其上,随后躬身一拜,霎时间,那围在四周的琉璃玉柱顿时激出一道微蒙蒙荧光。他则正声言道:“溟沧派门下弟子张衍,有言敬禀祖师,今有玄洪天洛山一脉,冒称正流,斥逐同道,因一己私心,违誓背信,妄图窃据神物,此辈行径,可谓天弃神厌,弟子愿代祖师清肃恶行,以还正道!”
就在他言语宣告之时,身躯却是微微一震,只觉当年祖师指引自己而来的意识又是浮动出来,四周更有氤氲气雾自虚空涌出,并扩去四方,而其所过之处,玄水竟是随之消退,并且这势头越来越快。
当他最后一语言毕,那玄水似没有了依托一般,轰隆一声,如潮水一般退去,重又回虚空之中。
天地还净,空宇澈明。
而有一物此时却从天而降,直直落向仪坛所在。
张衍心有所感,袍袖一荡,将之接住,便见在那掌心之上流淌着一滴沉沉玄水,此中似蕴有一股沛然莫测之力,心下转了转念,便就一握,将之收入法身之内,同时令玄武腾云而起,往洛山观山门方向遁去。
玄洪上人看到玄水居然消退不见,却是神情大变,此水乃是他最大倚仗,若是没了,手中杀招威能至少要减去大半,顾不得再与张衍分身纠缠,往大阵之中一钻,就入得观中。
到了天台正殿主之前,他伸手一按,阻止众人说话,沉声道:“情势危机,此回来敌势大,又有青碧宫在背后使力,山门是绝然守不住了,我会在此镇守,好稍作拖延,你等则分头行事。”
他一转首,关照道:“龚真人,你找一人去往天外禁阵处,尽量动之以情,看能否求得鲲真人出面解决此事。”
龚真人打个稽首,道:“遵令。”
玄洪上人又看向万真人,道:“万真人,你带几人去往藏神洞,那处禁制比山门大阵更是稳固,当可坚守一段时日,切记无我谕令,不得放一人进去,若是到不得已时,你可带着玄石先行破空遁走。”
万真人知道这位掌门还不甘心,这是要利用玄石再做文章,但身为洛山观修士,不能不奉令,叹一声,躬身一拜,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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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