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陵城里的人知道,定会大吃一惊!堂堂武威王府的萱萱郡主,竟会因为一个守城小将的话而跑出去老远,就为谢谢别人的好意!这还是大家口中的恶魔郡主吗?”
吴萱萱:“......”
岳南飞:“.......”
这下是真的完了!
吴萱萱:“你们私下喊我恶魔?为什么?我哪里像了?你倒是说说!”
岳南飞:“咳咳!别掐了!喘过来气了!咳咳!松开!快松开!”
所以说,在吴萱萱面前,就不能嘚瑟,也不能放松警惕。这不,稍稍一放松,差点没被吴萱萱给掐死!
岳南飞:“咳咳!你也不想想你在陵城都干了啥!打架、斗殴,甚至还抓贼!你是闲的吗?小偷小摸也就算了,可你竟然敢去抓穷凶极恶之辈!喂,你不会是忘了,你曾在陵城的荒庙里守了两天,宰了一个江洋大盗吧?”
吴萱萱缄默,岳南飞:“......”
岳南飞:“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你命吴耐提着那人的人头归来,那人殷红的鲜血一直从城门滴到衙门口。你提着滴血的剑,眉目间一片肃穆,脸颊和衣衫上全是斑斑血迹!可你全然不管,就这么大咧咧的去了府门。姑奶奶,他人杀人领赏都知道换件衣物,整理仪容,再暗悄悄地去。你倒是好,衣冠不整,脸面不清,就这么提着新鲜出炉的人头上门了。你可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被你吓哭的孩童有多少?妇人又有多少?据听说,陵城接连三日夜里,孩童都啼哭不止!你说你的诨名怎么来得!”
想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岳南飞就不明白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人都把性命看得十分的重,怎么吴萱萱就这么大的胆子,浑然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是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人的关心?
吴萱萱略显心虚的往前走。这几日风餐露宿惯了,顶着脏兮兮的脸好几天,她倒是也习惯了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在活着的面前,仪态什么的都太过微不足道了。
“也不是不怕的,只是那时候有一腔热血,也就不觉得怕了。原本我可没打算要那人的性命,可谁知道那人那么废,打着打着不小心激动了起来,再一不留神就把他打死了。直到吴耐割下他头颅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哦,我杀人了!我觉得呢,被你们这样称呼,我很冤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岳南飞看着吴萱萱,觉得自己的多思多虑都成了一场笑话。这丫头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何时提前筹谋过?他唯一要担心的,大概就是什么时候吴萱萱会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
吴萱萱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可岳南飞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只是出神的望着那个邋遢的女子,脑海里空空如也。岳南飞觉得,只是看着她,便已是世上最好的事!
咚!
岳南飞脑袋上迎来了重重的一击,吴萱萱脏兮兮的脸,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吴萱萱:“你傻了吧?发什么呆啊!我不认路,你再不说话,咱们估计到天黑都找不到地了!”
岳南飞:“这有时候呢,你机灵的让人刮目相看;可怎么有的时候,你也愚蠢的让人惊叹呢!”
岳南飞长身独立,手往身后一背,一幅看透世事沧桑的样子。若是往常,这幅样子是岳南飞装深沉的利器。但凡谈生意的时候有外人在,又想镇住场子,岳南飞就会端出这幅架子。
可现在不是往常,面对的是吴萱萱也不是别人,最重要的就是现在的岳南飞也不是往常的岳南飞。以往的岳南飞总喜身着玄色长衣,既能彰显肃穆又能盖住几分他的稚气。再加上岳南飞似笑非笑的表情,颇有几分震撼的感觉。
可你再看看现在,岳南飞全身上下,衣物不是残破就是污黑,头发枯黄又全是油污;面上全是尘土不说,接连几日没有净面,胡子倒是张了一茬。哪里还有商贾岳爷的风范!
吴萱萱看着装模作样的岳南飞,止不住的就手痒,终于还是上手打了他一拳。
吴萱萱挑着眉看他,扬起的拳头就在胸前,单看岳南飞还是不是要装腔作势。
岳南飞:“凶丫头!手劲这么大!”
当然,这只是他悄声地嘀咕,若是让吴萱萱知道了他的腹诽,哪还饶得了他!
“既然是施粥,那必然在一个宽敞的地方。这城中乞儿大多数都是有联系的,既然在城西,那其他地方的乞儿也必定知道,我们随着他们走,或者直接问他们不就行了。笨!”
说完,岳南飞又挨了两下。他以亲身的经历告诉自己,嘴欠一时爽,事后悔三分。
等他们打打闹闹一路走到施粥的地方,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分完了。帮忙的小丫鬟甚是好心,嘱咐他们明日再来。可吴萱萱这样的急性子,哪里还能等到明日!
岳南飞:“小姑娘,你家夫人呢,我们不是来要吃食的,我们只是想要谢谢她。”
小丫鬟:“我们夫人分完粥离开了,你们若真的想谢,就直接对着许府跪拜吧,他们都是这样的的。我们夫人不在意的!”
什么叫跪拜吧?她们就用施恩般的语气对待他人?即便是乞儿受这许夫人一饭之恩,最多也只是躬身见礼。若这许夫人施粥就是为了让他人记住她的恩德,用以博得好的名望,那这粥还不若不施!
小姑娘说话不过大脑,直言不讳的让人心惊。岳南飞把手藏在身后,紧紧地拉住就要暴走的吴萱萱,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岳南飞:“姑娘说笑了,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兄妹二人原就不是为了吃食而来。只是听闻许夫人高义,这才特地赶来一睹真容。既然许夫人不在,那便以后有机会了再拜见吧。先行告辞!”
小丫鬟年纪轻,哪里懂得什么文人风骨,见两人衣衫褴褛,又蓬头垢面,还以为岳南飞他们同那些乞儿一样呢。小丫鬟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婢女拦住了。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小小婢女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两位还请见谅,两位若是不嫌弃还请进许府稍作休整,我们夫人必定欢喜二位的到来!”
吴萱萱这边正恼怒那小丫鬟的狗眼看人低,才不想搭理这些个下人!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翠玉香兰身上,看她不打烂她们的嘴!
暗地里,吴萱萱的一双玉手把岳南飞拉住自己的那条手臂掐的极紧,可怜岳南飞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这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岳南飞绷着一张脸,尽量维持这自己的微笑不变:“不必了,我们兄妹二人初到明宁,早已是人困马乏,如此面容狼藉,着实不宜拜见夫人。且等我们二人整顿好后,再去拜见!”
那婢女闻言笑了,朗声道:“这位公子,这客栈哪有许府舒服?再说,这几日,明宁恰逢诗会,人可比往日多了不少。别说是客栈,就是驿馆怕是也早就住满了。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公子身后还有一位姑娘跟随,公子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为这位姑娘考虑考虑才是。”
吴萱萱恼火,甩开岳南飞直接就面对那婢女,气势十足!